月夕又惊又喜,坐起身:“你……”
刘荃忙示意她噤声。
“公主,请随奴才走,皇上在等着公主。”他说。
欣喜如波涛般涌起,在心头激荡。
月夕一把抓住刘荃,睁大眼睛,结结巴巴:“他……他无事么?”
刘荃微笑:“公主放心,皇上安然无恙。奴才奉皇上之命,一直藏在行宫的地道之中,就为了将公主接出去。”
月夕听得这话,想了想,事到如今,自己再待在江东王身边,确实也已经用处不大。跟着刘荃离开,确是上策。
她不再耽搁,随即起身。
东方,已经有一丝灰蒙蒙的光,即将破晓。
这宫室里安静得很,没有一个人影。不过月夕明白,那不是疏于看守,而是江东王安排守在她身边的太监,都已经被刘荃下药迷晕了。
皇帝身边的人,果然没有简单的。月夕心想,就连这刘荃,竟也有些作奸犯科的本事。
据刘荃说,这地道是太祖皇帝时修筑的,藏得极其隐秘,只有行宫里服侍多年的老宫人才知道。皇帝离开之时,将所有人都带走了,故而江东王就算要查,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
刘荃对此间道路很是熟悉,带着月夕在宫室的各处小门之间七拐八绕,时而躲过巡逻的卫士。不到一刻,二人来到一处花园里。
这里有一处杂物房,进门之后,刘荃将一只大水缸面上的盖子揭开。
月夕看去,只见底下豁然出现一个洞口。
她先
下去,刘荃断后,盖上盖子之后,四周全然黑暗。
刘荃拿出火折子,点起一根蜡烛。
月夕这才看清楚四周的样子。
这地道很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四周用石条砌着,看着时日久远。地上青苔滑溜溜的,有的地方还滴水。
“公主可小心些。”刘荃一边走一边道,“奴才方才在这地道里还看见了蛇,啧啧……”
月夕打断他的絮叨,忙问:“今夜究竟是怎么回事?快与我说说。”
刘荃挠挠头,道:“详细情形,奴才也不知晓许多。当时奴才不在城楼上,也不曾目睹许多。不过皇上是个周全之人,江东王的手段,他都早有预料。”
月夕仍不放心:“他伤着了么?”
刘荃讪讪:“伤是有些,但有张大人在,可保无虞。”
月夕心头一沉,又问:“何处负伤,伤的重不重?”
刘荃正要说话,被地上的石头拌了一脚。月夕拉眼疾手快,忙将他拉住。
“公主见谅,奴才一直在外头忙碌,不曾在皇上身边侍奉。不过,公主很快就能见到张大人,一问便知。”
月夕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一口应下。
这地道并不复杂,刘荃带着月夕,经过三四处岔口之后,眼前只剩下了一条路。
一道锈迹斑驳的铁门挡在眼前。
刘荃上前,在上面捶了三下,没多久,月夕就听到钝钝的轱辘声,瞧了三声暗号,铁门升了起来。
出口是一处城郊的枯井,出去之后,月
夕发现,天色已经半亮了。
一人在井边伸手将她拉出来,看着她,疲惫的脸上似松了一口气。
“公主再不出来,臣下就要提人头去见皇上了。”张定安道。
月夕不跟他废话:“皇上何在?”
“皇上自是在军中。此地不宜久留,公主有话,我们路上说。”张定安笑了笑,指向身后的马车。
月夕忙坐上马车去。
刘荃熟稔地坐在车夫的位置上,挥了挥鞭子,马车走起。
张定安敛了笑意,虽月夕道:“皇上今日在城墙上被碎石击中,头上负了伤,但幸而暂且无性命之忧。”
月夕面色一变。
“什么叫暂且?那是有事还是无事?”
张定安叹息:“头伤最是难解。皇上理应静养,好好调理。可你也知道,如今正是战时,一军不可无帅;更何况,皇上若是不现身,皇上驾崩的消息必定满天飞。届时人心浮动,,朝纲动摇,事情就严重了。故而皇上再难受也只有先撑着,待战事结束,再好好养伤。”
心头又砰砰跳起,月夕蹙起眉头。
“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说,“皇上既然知道那城墙上的玄机,也知道江东王的毒计,为何还要以身犯险?”
“这也是无法。”张定安无奈道,,“先前,蔡衍已经将江东王的谋划悉数供出,皇上也做好了周全的准备,下令将弹丸拆卸,只是时间仓促,未能全部拆除。剩下的弹丸虽然炸毁了部分城墙,但威
力其实不足以致命。但谁知,有一颗就跟长了眼睛似的,直奔皇上而去,让我等着实措手不及……”
说罢,他苦笑:“我也是被吓个半死,可皇上却最是自在,说什么舍不得孩儿套不住狼。”
月夕一阵气闷。
这个人,一向肆意妄为,面上正人君子,背后什么都敢做。若此时他在面前,她必定要将他骂个狗血喷头。
“你方才说蔡衍,他是怎么回事?他究竟是谁的人?”她问道。
“过去是江东王的人,如今自然成了皇上的人。”张定安道,“皇上昨日亲临,他做贼心虚,吓得腿都软了,不出两句就全都招了。”
竟这般简单?月夕愣了愣。
“可我方才听闻,蔡衍的家人似乎在江东王手里,他如何轻易背叛江东王?”
张定安从容道:“皇上自有皇上的手段。沈劭带了三万人离开大营,你莫不是以为,扬州平叛,用的上三万精兵?”
“那……”
“他自然转头去了九江,直捣江东王的老巢。蔡衍的条件,就是要保全家人。他没有了后顾之忧,难道还不为自己的前程多想想么?”
月夕了然。
“如此说来,江东王以为沈劭会火速回援应天,其实想错了。”她说。
张定安笑了笑。
“皇上到底与江东王是兄弟,江东王秉性如何,他一向清楚。”他说,“这点伎俩,又如何能瞒过皇上。当下,皇上已经将应天大营掌握在手中,将城池和行宫让
出来,就是为了请君入瓮。至于水师,皇上也早有安排,你便等着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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