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书白跟纪承麟一起回到了座位上，时夏一看见他就吓了一跳，只见许书白半边脸都有些红肿，头发也乱了，跟他平日翩翩贵公子的形象很不相符。
许书白冷着脸叫来服务生，在对方惊讶的表情下，若无其事地要了一块湿毛巾和一杯冰块，将冰块裹进毛巾里，一只手举着敷脸。
等时夏看到纪承麟发红的指节，这下也猜到许书白这伤是怎么来的了，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只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
纪承麟只当没看见，活动了下手腕。要不是还有正事，就凭许书白刚才故意当着他的面跟时夏凑的那么近，揍他两拳都是轻的。
“许队，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两个男人针锋相对，只能让时夏先开口问了一句。
许书白手上举着小包裹一样的简易冰袋，在脸上来回按着，声音显得有些含糊，却还是他一贯的漫不经心的懒散语气。
“既然你们一个一个的都这么不怕死，那咱们就玩把大的。”
许书白眯起狭长的眼，眼尾流出一抹寒光。
纪承麟准备先送时夏回去，她受药物影响，现在身体还有些虚乏。
刚走到大厅，正好看到程楷风尘仆仆从外面推门进来。
此时已经接近零点，商会庆典早已结束，那些大佬已经得知了会场上出事的消息，经过警方排查后，没有嫌疑的已经离开，只剩下何柳两家，不死心地等在这里，仿佛这样就能让警方尽快破案似的。
程楷匆忙赶来，衬衫扣子都系错了一颗，想必是接到了何蔓露的死讯。
“小夏，你……你没事吧？”
程楷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歉意，想必他不光知道了何蔓露已死，连今晚会场上发生的意外都知道了。
时夏摇了摇头，折腾了一晚上她现在累得很，不得不靠纪承麟搀扶才能站住，抿了抿唇，轻声道：“师兄节哀。”
说起来，她和何蔓露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女人之间争风吃醋的那些小把戏，如果不是今晚何蔓露做得太过分，时夏本不想和她多计较。
可谁能想到，何蔓露这一次的任性妄为，就造成了两死一伤的惨烈局面呢。
郑泽园已经被送去了医院抢救，不过听现场的人形容，他下面伤得很重，只怕很难有治愈的可能。
郑泽园是郑家的独苗，等郑家人知道郑泽园上楼是受何蔓露怂恿的，再加上一个柳蓉蓉，这几家算是彻底结上仇了。
程楷动了动嘴唇，仿佛要说什么，可一看到时夏身旁纪承麟充满警惕的眼神，他苦笑了下，点点头道：“何家跟我父母也是老交情了，他们只有这一个女儿，于情于理我都得过来帮忙照看着。”
“夏夏要回家休息，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忙了。”纪承麟不耐烦应付程楷，又觉得他之前把胖达送来就是不怀好意——虽然他不能跟一只猫置气，但跟猫的主人总可以了吧？
冷冷甩下一句话，他直接将时夏打横抱起来，不容她拒绝地说道：“走路太累，我抱你上车。”
时夏哭笑不得，知道他一看见程楷就泛酸，只能从纪承麟怀里探出头，艰难地跟程楷摆了摆手，随后纪承麟脚步越来越快，出了门就不见了。
程楷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站在原地没动，这个时间大厅里空荡荡的，头顶的水晶吊灯将他的影子拖的长长的，越发显得孤单萧索。
还能说什么呢？过去的就是过去了，她现在过得很好，他也该……往前看。
深吸了一口气，程楷将系错的衬衫扣子重新扣好，借着反光的金属电梯门打理了下头发，面色沉肃地上了楼。
警方连夜调取了今晚大楼各个出入口的监控录像，又将酒店内所有的工作人员和房客一一进行排查。
按照许书白的吩咐，张黎几个知情的警察都对人偶师闭口不谈，完全当做是一起普通的凶杀案来办，以暂时起到麻痹人偶师的作用。
另一边，也派了人去医院蹲守，等郑泽园一醒来，马上录他的口供，或许也能有收获。
一队人忙了一宿，快天亮的时候，终于有一个女服务员回忆起，她似乎看到了个形迹可疑的男人。
根据她的形容，这名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身形偏瘦，穿着一件黑色的带帽长风衣，明明是在室内，他却戴着风衣兜帽，她觉得奇怪，所以还特意多看了一眼。
然而她也只看到了男人的背影，正脸一闪而过，实在是没记住长相。
她只隐约记得，“那个人好像特别白，戴着黑色的帽子，显得更白了，简直……不像活人一样。”
许书白在国外和人偶师交手那么多次，都没能得到太多有关他外貌的情报，可结合这个身高体型，他基本已经确定，人偶师今晚就在这个酒店内，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郑泽园和柳蓉蓉何蔓露三人下了手。
有了女服务员的口供，其他人排查监控时便重点关注符合她描述的年轻男子，很快就找到了他和女服务员擦肩而过的那条走廊。
根据何柳二人的死亡时间推算，那时人偶师应该刚刚杀完人，然后便如此大摇大摆地上了酒店顶楼，甚至一点也不怕被人看见。
邓清芙看到录像时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气，“那个女服务员会不会知道，她刚刚就跟死神擦肩而过……”
如果人偶师想要灭口，恐怕她早就没命了。
许书白却摇摇头：“人偶师作案有个特点，他只对自己选定的目标下手，即便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人看见，他也不会停下灭口。”
或许是他有这个自信，即便被人看见，自己也不会被警方抓住。
再加上他每次作案时选择的时间地点都堪称完美，几乎很少能遇上目击者，这或许也是他的得意之处。
人偶师在顶楼彻底失去了踪迹，大楼外围的几个摄像头都没拍到他逃跑的画面，这个人就好像是从顶楼人间蒸发了一样。
徐子寒开玩笑的道：“他不会是像电影里那样，在顶楼准备了一架直升机，然后开飞机逃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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