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八年了,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时夏垂着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砸在地上,许书白只能看到她纤细的一截脖颈,还有那摇摇欲坠的纤瘦身躯。
很难想象,当年就是这样柔弱的少女,能从残忍的人偶师手中逃脱,而代价是永远失去了她的父亲。
“我去找过你的高中班主任,她告诉我,你本来的理想是考入国家美院,当一名画家。”
许书白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块干净的淡蓝色手帕,递给了她。
“你知道你的身体条件不适合当刑警,所以另辟蹊径,选择做了和你父亲一样的法医,这样你就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大案要案,也许有一天就能亲手抓住人偶师,为你父亲报仇。”
“既然你和我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我又做错了什么呢?还是说你为父报仇的承诺只是空话,其实你很怕死,所以不敢当这个诱饵?”
“我才不是!”时夏愤怒地抬起头,“我只是讨厌你这种先斩后奏的行为。如果你早早告诉我,我可以考虑配合你的行动,这样说不定早就把人偶师引出来了。”
就像上次那个停电的雨夜,如果在外面敲门的真的是人偶师,她就能申请分局派来支援,在小区里布控,而不是让徐子寒一个人过来,最终让他逃脱。
一想到她曾经和人偶师只有一门之隔,却让他逃走了,时夏就悔恨的不行。
许书白摇摇头:“没用的,那家伙太狡猾了。只有你毫不知情的状态下,表现才是最真实的。如果你在演戏,很容易就会被他识破,到时候抓他就更难了。”
“这么说,今晚真的是他弄伤了郑泽园,又杀了何蔓露和柳蓉蓉?”时夏语气有些古怪,“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
许书白毫不留情地打破她的幻想:“人偶师并不是为了保护你,他只是出于一种占有欲罢了。你是从他手上逃脱的唯一一个猎物,他对你有执念,甚至还夹杂着一种奇妙又复杂的情感。所以他不允许别的男人玷污你,更讨厌那两个算计你的女人,因为这会打乱他的计划,所以他出手了,仅此而已。”
“情感……”时夏打了个冷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许书白的意思是她被那个变态人偶师盯上了吗?
等等……
“如果他把我视为所有物,不允许他人‘玷污’,那……”时夏声音发颤,不敢往下说。
许书白毫不犹豫地接上:“对,作为你的男朋友,纪承麟现在同样很危险。一旦找到机会,人偶师会先对他下手。”
时夏面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的血液都像是被冻住了一般,一股凉意直窜头顶。
“不行,这样绝对不行。”她拼命摇着头,眼泪再度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纪承麟对她那么那么好,恨不得把全世界都给她,她怎么能让他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看来,在抓到人偶师之前,她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时夏很快平复了情绪,眼神里渐渐多了一抹坚定。
“其实,我倒有个提议。”许书白冷不丁说道。
时夏不明就里地抬起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二人站在楼梯拐角处,时夏是背对着楼梯的,自然看不到,纪承麟因为等得不耐烦,已经走了上来。
许书白余光扫了一眼,确定纪承麟已经走到了可视范围内,突然伸手扣住时夏的后脑勺,一把将她拉进自己怀里。
他低下头,薄唇擦过她的侧脸,从楼下往上看,就好像二人在拥吻一般。
时夏被他这出人意料的举动弄懵了,还没来得及反抗,就听许书白在她耳旁低语:“……我是不怕死的,不如让我来当这个诱饵?”
纪承麟看到眼前这一幕,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他刚才就觉得时夏看许书白的眼神很奇怪,她又突然提出要和他单独谈谈,而许书白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
就好像,这两个人之间有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一样。
纪承麟觉得有点不舒服,他一直对时夏都是毫无保留地敞开心扉的,可他总能感觉到,自己还没有走进时夏内心最深处的地方。
她心情不好时喜欢蒙着头睡觉,可每次都会从噩梦中醒来。他问她做了什么梦,她每次都避而不谈。
纪承麟完全可以动用纪家的关系,将时夏从小到大的生平都查个清清楚楚,可他并不想这样做。
他想成为她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想听她亲口告诉他,她心底那个不能说的秘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时夏会和许书白……
就在此时,时夏突然推开了许书白,然后一转头,就对上了纪承麟的脸。
男人脸上有迷茫和不解,还有一丝受伤。
看得时夏的心都要碎了。
二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谁都没有说话,下一秒,纪承麟居然往后退了一步,似是要转身离开。
仿佛,只要他离开了,就能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时夏想也不想地就朝他冲过去,下楼梯的时候跑得太急,一下子踩空了,整个人就要扑下来。
“夏夏!”纪承麟硬生生折回身形,往前跨了一步,直接将时夏接在怀里。
时夏惊魂未定,紧紧搂住他的腰,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纪承麟你别走!你听我说,我怕你会出事……”
她的眼泪瞬间击溃了他的心防,纪承麟觉得他这辈子都被怀里的这个女人吃得死死的了。
不管多么愤怒的情绪,都能在她面前化成绕指柔。
他轻叹了口气,摸着她的头发低低道:“有什么话不能慢慢说?瞧你刚才急的,摔坏了怎么办,我会心疼的。”
时夏在他怀里抽噎,混合着委屈和感动的各种复杂的情绪齐齐涌上来,她许久都没有哭的这么厉害了。
许书白此时也不紧不慢地走下了楼梯,来到缓台上,看着时夏摇了摇头。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吗?比起他来,我还是有自保能力的。”
时夏抹了抹眼泪,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许书白:“我说过,我讨厌你的先斩后奏。就算你是为了我们好,也要听听我和他的意见再决定。”
说这话时,她紧紧握着纪承麟的手,和他十指交握,神情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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