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小时后，张黎再次回到审讯室，手里多了个文件袋。
“说吧，你为什么要杀陈彦辉？”
凯哥懵了一下，很快又平静下来：“你说我杀人，有证据吗？”
张黎说，“你烟头上的DNA，跟陈彦辉命案现场的DNA一样，这就是证据。”
张黎其实就是想诈他一下，没想到诈出了证据——
凯哥激动地否认：“不可能，我只开了房，没杀人！”
张黎心中暗喜，只要承认开房，就有突破口了。
凯哥为了不背上杀人的罪名，很快就都交代了。
他说是他找人开的房，但他并不认识陈彦辉，是帮“洪总”的忙。
张黎太阳穴直跳，行了，又跑出来个洪总，越来越热闹了。
不过这个洪总他也有所耳闻，是个神秘的大老板，名下有好几家酒店和娱乐场所，据说背景很硬，而且黑白通吃。
但是洪总为人很低调，很少公开露面。
张黎又问凯哥，他是怎么认识洪总的。
凯哥说，他的朋友是洪总的司机。半个月前，洪总司机找到了凯哥，说洪总有个朋友需要地方落脚，但是不能用身份证。
等凯哥把房卡送去时，见到了那个人，洪总司机说他是个大学老师。
张黎接着问：“然后呢？那个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凯哥说，三天前，麻海云给他打电话，说那个人跑了。
洪总让凯哥开房，同时也让他盯着那个人，他懒得管，就让麻海云守着，没想到人还跑了。
凯哥赶紧去了旅馆，一看房间里行李都在，稍稍松了口气。
没想到隔天，他就听说大坝那边有个死人，再听人描述，越听越害怕，怎么都觉得像那个大学老师。
他这两天正发愁怎么解释，没想到没等来洪总，倒先等来了警察。
张黎问他：“洪总的司机怎么联系？”
“叫刘运，家住机电厂小区，大家都叫他老刘。”
张黎又带人去机电厂小区找老刘，但他跑了。
小区保安说前两天清晨，看到老刘背着大包上了一辆出租车。
他申请了搜查令，进入老刘家里，提取到他的DNA，表明他就是旅馆三个人中的一个，又在他衣服口袋里找到了蒙汗药成分。
所以陈彦辉的死，老刘嫌疑很大。
分局发布了网上追逃令，一周后，老刘在陕省一家小旅馆被抓获，押回了海城。
他进了审讯室，就好像成了哑巴一样，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但张黎注意到几个细节，老刘虽然表现得很淡定，但右手时不时会紧握一下再松开，表明他内心紧张，他还总往墙上的时钟瞄。
很明显，老刘在等什么。
他越是不开口，越能证明他有问题。但是警方也不能这样和他耗下去，按照之前的侦查思路，除了老刘外，旅馆的第三人还没有找到。
张黎向许书白报告了目前的进展，许书白略一思索便开口：“老刘不是司机吗，查他的违章记录，看他到底为谁开车。”
徐子寒又担当了跑腿的，去交警队问了一圈，查到了老刘几次违章记录，都是一辆黑色奔驰。
而车主是一家名为四海国际的公司，法人姓罗。
张黎还在审讯室跟老刘扛着，许书白决定亲自出马，带上徐子寒去四海国际。
云菡也死活吵着跟了过去。
几人找到了四海国际的经理，经理说罗总在国外谈生意，那辆奔驰开到首都出差去了。
徐子寒问：“你认不认识老刘和洪总？”
经理先点头又摇头：“老刘以前是给公司开车的，前一阵离职了。洪总就不认识了，公司里没有姓洪的老总。”
许书白提出，想要看公司的股东和员工资料。
经理很为难，表示需要向罗总请示一下。
说完他拿出手机拨号，很快电话接通，没说几句就挂了。
经理朝几人摇头：“罗总说了，这涉及到商业机密，没有相关手续，不能给你们看。”
许书白笑了下，又道：“那把你们罗总的电话给我，我亲自跟他说。”
经理只好给了个号码，又说这是国外的号码，不开国际长途打不通。
“这简单，不就预存几百块钱吗。”许书白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经理紧张得额头见汗，见几人要走，连忙伸手要跟他道别。
许书白突然抓住他的胳膊，似笑非笑道：“还是别告别了，跟我们一起回去聊聊吧。”
经理连连推辞，还想挣脱许书白的手。
云菡可算找到表现的机会，上来就扣住经理的肩膀，直接一个反手将他塞进了车里。
“让你回去就回去，哪来那么多废话！”云菡冲经理厉声喝了一句，又转头朝许书白笑得灿烂，“书白哥哥，我表现还行吧？”
许书白没理他，直接坐进了副驾驶。
徐子寒只好拍拍她肩膀，夸道：“厉害厉害，不愧是拿过全国冠军的人！”
警车开到分局楼下，经理死活不肯下来。
“我犯什么罪了，非要让我来这儿啊？”
许书白站在车前冷冷地看着他：“你刚才那个电话，打给谁了？”
经理愣了下，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却还嘴硬：“不是说了吗，打给我们罗总的。”
许书白嗤笑一声，“国内的手机打国外的电话需要拨3位区号加10位号码，一共13个数字，可你刚刚只按了11下，明明就是国内的手机号。你没把号码存进通讯录，却又能不假思索地背出来，可见这个人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又不方便存号码，肯定是公司的重要领导，还是——见不得人的那种。”
徐子寒这回可算是受教了，没想到许书白能从一个号码上分析出那么多来。
他拿过经理的手机，给电信部门打电话，让他们去查这个号码的机主。
那边很快反馈回来，徐子寒看到结果，咦了一声。
“许队，这个号码的机主是阮宏斌。”
之前调查阮明华的亲属关系，他有一儿一女，女儿是11·18专案的受害者阮瑛洁，儿子就是阮宏斌。
当时说他早早办了移民，人在国外。
难道四海国际的罗总就是阮宏斌？
许书白唇角微微翘起，深邃的眼神闪过一抹亮光。
他让徐子寒去撬开经理的嘴，“阮宏斌刚接了经理的电话，他应该还在国内，问清楚他的下落。”
徐子寒信心满满地进了审讯室，这回一提阮宏斌的名字，经理立马就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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