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列颜来说，今天的考核是里程碑式的，很重要。
今天结束考核，她就该与学校告别了，毕业后的工作方向她已经选好，出去多留意一些，应该也不是问题。
她回头看了一眼看台上的人，张更新脸上明显写着期许和遗憾，朝她笑的时候，多了几分事外人的鼓励，没有了以往上司的冷厉与严苛。
列颜咬牙，今天无论如何不能掉链子，她就是要以优秀的成绩毕业，让他们永远记得七三班的有一个学员叫列颜，她只是因为外在的因素不能继续效命，而非是她自身。
秋风吹着侧脸，像是内心叮咛，列颜，沉住气，一定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让他们知道，错失一个优秀学员的遗憾是什么感觉。
列颜站在靶前，双手端着枪，瞄准，正准备扣动扳机，突然感觉到一阵熟悉的步伐声渐近，她气息一乱，“呯”地一声，第一枪六环。
靠……
列颜盯着靶环，六环已经是既定事实，为什么某人总是能让她心神紊乱？
身后张妍敏鼓励道，“列颜，别慌，相信你可以的。”
列颜闭上眼睛休整，尔后重新端枪，却感觉到慕白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距离近在咫尺，他身上的阳光晒过的热量隐隐地传过来，她突然想到与他肌肤之亲……
要命了真是，“你走开！”
列颜郁闷的要命，低声说了句，哪料到某人就像是没有听见，往前靠了一步，头低下打量她握枪的姿势，大有一种调教新兵的架势。
“今天发挥失常，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吗？”慕白清越的声音不带情绪，但列颜听着，怎么带着一丝戏谑？
列颜平稳气息，重新端枪，刚刚瞄准就听到身后的慕白说道，“利手持枪肩膀应微微后拉，持枪一侧的脚……往后退，再往后退！”
慕白边说，边指导，胶鞋直往列颜的脚尖踢，他的力道用足了，列颜吃痛，抬起眼睛瞪了慕白一眼，拼命压着火气问，“你要干嘛？”
“指导你，好让你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刚刚那一枪差一点脱靶，我觉得你射击拿A，是不是有猫腻？”慕白的气息就扑在颈间，就像是一根羽毛撩动，列颜拼命忍着，但还是觉得后背一阵燥热，心里烦得像是猫抓一样。
“你走开，我就会表现得很好，慕教官，您要记得这是考核，不是平时训练，这时候出面指导岂不是让人更觉得有猫腻？”列颜心里焦急，射击比赛有时间规定，平时是绰绰有余，但这时候被慕白耽搁几分，她连在规定时间内完成考核的可能也没有。
慕白不急。
他很想看着她被他撩得发怒，明丽的眸子里布满着恼火，分分钟都像是一头抓狂的小豹子，他的确留恋这样的时候。
等她毕业了，出了学校，他再也没有权利对她有任何的约束。
到那时，她会认得他这个慕教官？
“列颜，我身为教官，有责任和义务指导你，这时候领导们都在看台上，我不希望我失责。”慕白故意的，列颜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似是而非的理由，故意接近的姿态，都是他故意要这么做，做给谁看？
她的视线在场内搜寻，王处、张更新、简悦、张妍敏，远处角落里，顾少晗身体微斜地倚着看台处的墙壁，表情难以言表。
她的心咚咚地直跳，尽量做到若无其事，表现得像是一个新学员被教官教导的样子，拘禁，生涩。
不过心里的怒火真往外冒，差一点，列颜就冲动往慕白身上踢过去。
“上身前倾，身体侧转约30度到45度，双肘关节微弯，持枪的手将枪向前推出……”慕白说着，手掌轻轻包覆着列颜持枪手的指节，列颜浑身微微一颤，对他贴过来的结实胸口、宽大温暖的掌心和微微跳动的心都表示着难以言说的抗拒，既心动又抗拒的情绪扰得列颜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他手掌的力度很大，像是要把列颜的手指每一根都融进指缝。
他胸口那一颗跳动的心，是为她才这么激烈昂扬？
“列颜，我想过了，我不会放手，不管你说的理由是什么，不管我面临的是什么困难，此生我都绝对不会放手。”慕白的脸与列颜的脸轻轻地擦过，内心里的念头却是这样的鲜明，不容他再生疑虑，再徘徊。
“呯”地一声，“九环！有进步，看来我得确应该悉心指导你。”慕白轻笑，不论是表情还是举动在列颜这里都像是一个厚颜无耻的狂徒，他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真叫人抓狂。
看台上的王处、张更新还有别的领导都觉得今天慕白似乎有些不对劲。
“慕白平时就这样训练学员的吧，到是气势十足，有点教官的样子，在省厅，他可是不苟言笑，走哪冷哪，叫人觉得他就是行走的冰块。”王处呵呵一笑，原来略有些尴尬的气氛一下子缓解了许多，所有的人都略有些惊讶，但领导放话，没有人敢质疑什么。
张更新心里明镜似的，慕白喜欢列颜，从省厅追到九桥分局。
从列颜第一次酒吧任务开始就如影随形，现在当着众人的面这样出格举动，不是他的作风，却也是他的作风。
他在毕业前夕，大概要做个铺垫，告诉所有的人列颜是他的人，呵呵，这小子。
列颜语气倏冷，她抽回手，整理一下情绪，望着慕白大声说道，“慕教官，我已经掌握了姿势，下面由我来单独完成，谢谢慕教官指导。”
“不留恋我？”慕白玩味地笑，声音穿过列颜的耳朵旁，她刚刚还隐忍的一股子热气突然就呯地炸开，耳朵红了，脸也红了，她心里无数次地鄙视慕白，简直就是一条小狼狗。
她刷地挺直脊背，毫不客气地说，“没有慕教官的指导，凭着我的感觉，接下来射击保证每次十环，直中靶心，请慕教官不要影响我的发挥。”
慕白笑了。
看她脸色绯红，红神不宁的样子，他无缘由有一种成就感，她在意他，也放不下。
这就够了，今天他的目的也达到了。
他往后退了一步，给列颜让开空地。
一米开外，慕白的气息浑然全在，列颜心跳得不像是自己的，她握好枪，瞄准靶子，刚要射击，听到慕白在身后说，“毕业之后，你进慕氏，后天来面试。”
“不去，我有自己的路要走，多谢慕教官的好意。”列颜心里堵着气，她把靶心看成是慕白的那颗心，直接命中，毫无悬念。
接着，第四枪十环，第五枪十环，一轮下来，均分8.5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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