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晗觉得，他给得起她任何想要的东西，包括对列瑾瑜的反抗力量。
却不料，听到列颜淡淡地说，“我不要，这件事情由你来定夺。还有，协议三年为期，在这期间，你我各自独立，我只做你名义上的妻子……三年后，我们就离婚。”
“这买卖，我不是太吃亏？”顾少晗眸子一沉，突然觉得有些讪讪的，但转而又被列颜这种冷傲撩得心动。
这就像是爬山，她就像是他永远也翻不过去的处*女峰。
列颜曾觉得，既然自己以这样低三下四的姿态求人，为什么不能去慕白。
在慕白面前，即便她不说求字，慕白也会大方出手相助，毫不犹豫。
现在她突然明白了，求顾少晗这只是一出有来有往的买卖，和慕白却只能是她的卑微，和他的成全。
列颜抬起头，回答道，“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老爷子喜欢我，我可以为你争取到你想要的东西……”
那一刻，顾少晗眼里闪过一道诧异，继而是了然，他面前的这个纤瘦却满身韧劲的女人远不是别人看到的那么简单，一时笑了，“好，那晚上我们喝一杯，庆祝我们合作愉快？”
“你现在先给列瑾瑜打电话，说清楚双方合作的事情，晚上，我等你电话。”列颜说完，收拾好急救箱转身走出总裁办公室。
顾少晗看着列颜的背影，嘴角微勾笑了笑，伸手摸出手机拔通列瑾瑜的电话，“瑾瑜，等我和列颜订婚仪式结束之后，我们签约……从今天起，你最好不要再为难她，我不会答应。”
“顾少这舵转得挺快，好，我答应你，帮你宠着你的小娇妻，顺便祝福你们一句，白头偕老，哈哈！”列瑾瑜语气里没有一点真诚，顾少晗也不在意，挂了电话，眸里却染上了极亮的笑意。
回到列家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列瑾瑜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喝咖啡，涂得鲜红的蔻丹印在洁白的咖啡杯上，很刺眼。
“列瑾瑜，你让我做的都做了，我哥怎么样了？”列颜没有心思再喊她姐，伪装了这么多年，该是撕破脸的时候了。
列瑾瑜没料到她会这么喊，抬头，错愕地看了一眼，尔后心平气和地说，“放心，死不了，不过也离死差不多。现在还没有肾源给他换，透析设备一周开一次，家里的私人医生会搞定，我让你签的协议？”
“顾少晗应该都跟你说清楚了，我只负责嫁给顾少晗，别的不管。”
“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顾少晗恐怕还不知道你跟慕白睡了吧，如果他知道被你当傻子玩，你说，会不会掐死你。”列瑾瑜放下咖啡杯，嘲讽地看着列颜，她看着列颜长大，从青涩模样蜕变到如今这副色厉内苒的干练样子，也不过用了一年多的时间。
好像，从列亦辰出事那年开始，列颜突然就变得厉害起来。
她的厉害，不是那种孩子气的咋呼，而是眸子里深藏不露的冷，浸入骨子里的寒。
尤其是她和列瑾瑜对视的时候，眼底那丝掩藏的极好的狠戾就像是幽冷的月光一样渗出来，列瑾瑜有时候，会怕她，而她也不过才二十三岁。
列颜站在列瑾瑜面前，声音清浅却带着透澈的寒凉，“那就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说完，列颜就尽自上了楼。
三楼很安静，夏末的阳光穿过走廊的窗子，只形成一道窄窄光影。
列颜的脚踩进去，又慌得退出来，哥哥在背影的阁楼里躺了六年，她却在阳光下过着正常的人的生活，这种愧疚感，经常撕咬她。
阁楼常年不见光，味道也有点怪怪的，应该是刚刚抢救用药的原因。
列亦辰脸色更加的苍白，颧骨凸出，人已经走了形，列颜心里一皱，走过去握着列亦辰的手，“哥，我来看你了，如果你听得到，就快点醒来吧。”
房间里只有机器的滴嘀声，列颜把脸埋进列亦辰的手里，身上的力量似乎抽丝剥茧的离去，她声音轻而虚，“哥，怎么办？我那么爱他，可是现在我不能为了这样的事情去求他帮忙，他们都不希望我那么做，我也不想那么做。可是他回来了怎么办，我该怎么说？”
很多年前，列颜就没有眼泪，但最近，泪常打湿眼眶。
时间在这里很漫长，列颜心底千回百转的怎么办，最后还是被她收好。
她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列亦辰的脸，笑了笑说，“还好，你还在，我一定会把所有的难题都解决，我会找到当年伤害你的那些坏人，让他们绳之于法……哥，你只管好好活着，千万别放弃，总有一天，我会带着你离开这里，让你好起来。”
身后传来脚步声，列颜直起背，听到身后有人说，“其实你完全可以放手，连爸都放弃了他的治疗，你这么坚持，有什么意义？”
“你当然不明白我这么坚持有什么意义，因为你没有感情，永远体会不到这种血肉相连的幸福……”列颜转身，盯着列瑾瑜，她再次确定，从此之后她和列瑾瑜不会再有回旋的余地，而她也再不用假意服软。
列瑾瑜脸色一白，想到了自己的哥哥，那个四处逃亡的人。
“你的时间到了，现在就给我滚下楼去……还有，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列亦辰的存在，这会影响到列家的生意，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列瑾瑜青着脸，指着门说道。
列颜出门后，列瑾瑜锁死了阁楼的门。
下楼后，看到胡妮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站在客厅，神色里洋溢着难掩的高兴。
列颜想装作什么都没看到走出去，却偏偏被胡妮拦住，她语气极为挖苦地说，“怎么，终于能嫁给少晗了，怎么还是这副别人欠你钱似的表情，是不是少晗女人太多，满足不了你？”
“你追不着少晗，所以现在觉得转向追别人了？这速度真是叫我望而兴叹……”列颜本不想怼她，可是胡妮就是那样的人，你不怼她，她绝对不会心甘情愿闭嘴。
这时突然感觉胡妮身侧的男人正望着她，她回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列颜，真的是你！”
“冯绍纶！”列颜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在这里看到高中时期的班长，心里的情感却是百味交织。
冯绍纶没怎么变，眼睛里还是从前的炙热单纯，只是列颜却永远不是曾经的那个女孩，那时候岁月很慢，尘世美好，加着年少轻狂的他们，谱写了多少明媚无忧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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