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劲夫眼睛微抬，看着苏媛，神色里带着一抹无奈和疼痛。
他喜欢苏媛。
苏媛知道，但她从来没给过他机会。
他也知道为什么，因为苏媛在她姐姐活着的时候，就爱着慕白。
但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能说，说了对不起慕白，也对不起苏媛。
列颜想装醉，也装不下去了。
她推开慕白，站好了，站稳了，琥珀色的眸子平视着众人，低头重新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酒，端起来说道：“今天能认识你们很高兴，真的很高兴……我想说的是，我本来能和大家成为同事，成为战友，但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我不是你们的嫂子，也不是慕白的女朋友，跟他一丁点关系都没有。这酒，算我赔罪的，给你们添麻烦了……也顺带，向已经去逝的苏媛姐姐说声对不起，我没有想抢走他……没有！”
在场的人，分明看到慕白的脸色变得铁青。
一向很少生气的慕白，此时怒火从内自外的往出冒，像是吞噬天地的炼狱之火。
他隐忍着，额头的青筋暴突，脸上却依旧是平静的，如死海一般透着一种让人害怕的死寂。
只有乔劲夫懂得慕白听到这些话的痛苦，也正因为只有他知道，越发显得慕白此时此刻那震慑人心的痛苦。
这下轮到苏媛发呆了，她万万没有想到列颜会这么说。
论坛里的视频，别人的传言，慕白的默认，都不正是说明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吗？
她为什么要说跟慕白一点关系也没有？
列颜喝完酒，从桌子里绕出来，鼻腔里全是酸涩，走到门口，她吸了吸鼻子，转头对站在原地发怔的慕白说：“慕白，拜拜！”
包厢里的空气，如凝结了一般。
包厢门口的碎玉轩三个字，竟然也透着几分悲情的气息。
慕白看到列颜出门，愣了一下，然后追出去，强忍着心中那一团的纠缠的痛，平静地说道：“送你回去！”
“不用！”列颜看了一眼慕白，说道。
那一眼，两人的视线焦距都拉得无限幽远，仿佛是望着远方永远不可能交集的地平线。
慕白不放心她，拉着她的手臂说道：“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了，你想走，明天我送你回丹宁，但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安全……我先送你回酒店，好不好？”
“慕白，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列颜哭了，绝望而伤感，“我们不可能的，即便没有苏媛，没有苏媛的姐姐，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欠你很多很多，但今天你也把我逼到了绝路，我们扯平了，别再找我了，求你，求你了！”
如果说，他这是爱，那他的爱太过于沉重，让列颜承担不起。
她身上沉甸甸地担着列亦辰的生命，怎么再能担得起这么重的爱情？
老四和张厉先出来，看到这场面，什么也没说，悄无声息地走了。
乔劲夫看了一眼走在身后的苏媛，摇了摇头，走过来对慕白说：“我先送苏媛回去，有什么事情你们好好谈谈！”
“我知道，别管了！”
慕白没有看苏媛，只是拍了拍乔劲夫的肩膀，尔后目送他们离开。
罗宇本来是去结账，结果服务员说账单是一个叫老白的人结过了，于是他也往出口走。
看到两人对视的情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默默与他们擦身而过。
这时候，列颜转身，走到罗宇身边，红着眼睛看着罗宇问：“师兄，能不能送我去酒店？”
她其实不是非让人送不可，那点酒，不至于醉。
只是，她如果不找罗宇送，那慕白肯定不会放心她离开，他可能对哪个女人都是这么执着吧。
慕白脸色苍白，嘴角微抿，漆黑如夜的眸色里闪过一阵幽邃如漩涡般的痛苦，片刻之后，释然笑了。
既然她非要跟他划清界限，视他的这种情感如浑水猛兽，他就没理由再凑上去，给她增添痛苦。
本来以为借着今天这顿饭，借着王朝白的酒意，他可以对她说出这六年来的心迹，告诉她，老白就是慕白，但现在看来，都没有必要了。
这时候，酒店的经理过来，看到慕白笑道：“老白，今天你玩什么呢？包两个包间，订一桌子菜……”
“追女朋友！”
酒店的经理看着俊逸的慕白，略略笑了笑，“下了这么大的功夫，追到了吧？”
“跑了。”慕白说完，回头冲着经理浅淡一笑，然后迈着大步，出了聚香源，打车往省厅方向走去。
江城夜风是暖的，吹过来的时候，带来了阵温和的暖意，夹杂着空气各种各样的味道，让人从另一个角度去认识这个城市。
罗宇扶着列颜，步伐凌乱地在人行道上行走，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他是四年前在论坛里看到列颜照片的，总是有一些无聊的学生组织各种各样的比赛，列颜的照片就被选入九桥警校校花评比大赛，进行投票评选。
当时他已经是省厅的刑警，偶尔会到论坛看看，进行管理。
看到列颜照片的时候，也是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么漂亮出众的女生会当警察，不是有句话叫，她明明是可以靠脸吃饭的，却靠了能力。
如果单是外貌出众，罗宇不会记得这么久，更不会关注她整整四年。
那时候，选美大赛如火如涂。
所有的警校女生参赛的照片下方都有许多人跟帖，一看内容，就知道全部都是拉票的。
唯独列颜照片下面，只有点赞，没有评论，只有一个叫凰上的ID经常上来看看，维护列颜。
他就来了兴致，通过查看ID登录浏览的记录，来去观察列颜。
他发现，列颜只去看一些案件的报道和跟踪、案件的分析与审理，还有别的犯罪心理学、刑侦破案方法、逻辑推理等书籍，而且每次看完书，她都会在评论区下方整理出自己的阅读心得。
他看了那些心得，逻辑缜密，观点独特，层层推理，让他这个精于逻辑的师兄都觉得自叹不如。
于是，他注册了名叫追影芳华的人，在论坛上追随她的痕迹，达四年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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