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再三,司徒百越还是拨通了初阳的电话。
“喂!你好!”柔和而熟悉的女声传来,他的心跳开始加速。
“喂,初阳,睡了没有?”他声音温和醇厚,用了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柔软。
“还早呢,才九点半。不过天赐已经睡了,他今天玩乏了,临睡前还念叨着,说明天司徒叔叔会带他去哪里玩儿呢。”初阳熟络地回答,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很随意了,几乎和老朋友差不多。
“明天,呃,有个聚会,想请你和天赐参加,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司徒百越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
“什么样的聚会?带我们去合适么?”初阳问。
“合适。明天爷爷叫我们姐弟三个带着家属去,他老战友的儿子请客。你知道的,我姐和我哥都拖家带口的,就我一个单蹦儿。”司徒百越故作可怜道。
“你可以带你女朋友去啊。”初阳笑着说。
“我没有女朋友,你想想,要是我有女朋友,黄金周我能不陪她么?”司徒百越急忙解释。
“可你带我们去,怎么跟家里人介绍呢?”初阳皱了皱眉头。
“就说你是我女朋友呗。”司徒百越故意用轻快的语调说,其实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就怕初阳会生气,从此再也不搭理他。
“胡扯!女朋友也能随便冒充么?”初阳果然不高兴了。
“不是冒充,你看,我天天陪着你,你不是我女朋友又算什么?”司徒百越更着急了。
“我和你只是朋友。”初阳沉沉地说,听不出有没有生气,司徒百越简直是百爪挠心了。
“好,那我就跟他们介绍说,你是我的好朋友。”他有些耍赖地,自动加了个“好”字。
“就算我们是朋友,我带着儿子去出席这样的聚会也不合适。”初阳说。
“怎么不合适?我跟天赐也是好朋友,你难道没看出来,我们俩关系有多铁?”司徒啸风见她还是推辞,有些急了。
“如果你不怕我们给你丢脸,明天中午就过来接我们好了。”初阳犹豫了一阵,终于答应了。
“耶!”司徒百越对着空气比划了一个成功的手势,激动得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这个夜晚,齐修义也同样睡不好。
整整四天了,一直没有见过安然,他心里十分煎熬。
那天被小雅哭兮兮地叫过去,他安抚好她之后,晚上十一点半就等在凯力酒吧门口了。
但是他等到的是安然和她的丈夫一起走出来,上了他的军车。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车开走,身不由己地驱车跟在他们后面,直到他们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直到司徒啸风抱着安然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他也想让自己看清现实,好早点儿死心。
可是为什么心痛得都麻木了,却依然控制不住地要想她?
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他懒得接,但是对方却很固执,不停地拨。
终于,他忍无可忍,接起电话。
“谁?”他没好气地说。
“小义,是爸爸。你怎么这种态度?好歹也是个博士生,你的修养都哪里去了?”齐建国忍不住教训起儿子来。
“你这么晚,用陌生号码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教训我么?”齐修义冷冷地说。
“对不起,我也想好好跟你谈话的,可是你每次都对我这种态度。”齐建国忍了又忍,还是开口道歉。
“嚯!今天难道天上下红雨了么?齐建国同志竟然开口道歉了?”齐修义嘲讽道。
“小义,你能不能换种口气跟爸爸说话?”齐建国用近乎哀求的口气说。
“那齐建国同志你能不能离开那个女人回到妈妈身边?”齐修义说。
“小义,你刘姨上月脑溢血中风了,医生说,她从今后都只能瘫痪在床上了。这一切都是爸爸的错,你就别怪她了,好么?”齐建国用了哽咽的声音说。
“你这句话说得倒挺像个男人的,放心,以后我不再会再提起她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儿吧,你打电话给我究竟有什么事?直说好了。”齐修义终于用了平常语气。
“明天中午我想请你司徒爷爷一家到阳光饭店吃饭,到时候你和小雅都过来作陪一下吧,你司徒爷爷他,也是癌症晚期,时日无多了。”齐建国带着伤感说。
“什么?!好,我去。”齐修义心情沉重地挂了电话。
关于那个女人,他心里最多的是恨,是她让妈妈一直痛苦的。但是现在忽然间听到她将永远呆在轮椅上度过剩下的日子,他忽然恨不起来了。
至于司徒爷爷,他小时候可没少蹭他们家的饭。自从爸爸跟那个女人走了之后,他常常被爷爷奶奶接到身边去,而司徒爷爷和他爷爷是老战友,两家住得很近,他可没少蹭司徒爷爷家的饭。
世事无常,爷爷奶奶前两年相继过世,没想到一向身子骨硬朗的司徒爷爷也得了绝症。
电话那头,齐建国长长地舒了口气,这是儿子二十年来唯一一次答应出席他的饭局。
当年带着刘芸离开老婆儿子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料到,儿子会从此视他为陌路,甚至于满怀对他的恨意。
开始他也并不在意,但是年纪越来越大,却越发地儿女情长起来,不但喜欢怀旧,还总惦记这个倔强的儿子。可是每次他打电话给他,他都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后来甚至于看到他的号码就直接挂机。
他找了无数种理由和借口,儿子都不愿意跟交流,更不用说见一面了。
这一次,他原本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没想到儿子竟然答应了。
他已经整整十二年没见过儿子了,最后一次见他,还是儿子高中毕业典礼上,他前妻卓清雅通知他参加的。
那一天,他躲在一群家长后面,从人缝里注视着自己的儿子上台领毕业证,他欣慰地发现,自己的儿子长成了英俊挺拔的青年了,心里忽然涌起一种自豪,仿佛站在台上引起无数女生惊叹的那个人是他自己一样。
那之后,齐建国再也没有机会见儿子,只是从他的副手兼从前的邻居罗刚的女儿罗小雅的口中,陆陆续续了解到,儿子读了建筑大学,出国读研,又读了博士,然后回国,在A市H大做了教授。
想到明天就能见到儿子了,这一夜,齐建国兴奋得几乎没怎么睡着过,天一亮,就爬起来在宾馆的客房里来回踱步。
就要见到儿子了,他不断地提醒自己,到时候一定要忍耐,要冷静,无论儿子说出多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他都要保证不发脾气,珍惜这次得之不易的机会。
盼望已经的时刻就要到了,齐建国十一点就到了酒店包厢,坐在那里认真仔细地点菜。和他一样早到的,还有罗小雅。
齐建国之所以喜欢罗小雅,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可以从她的口中得到儿子的消息。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的名字里面有个雅字。
离婚后,他不止一次地悔恨过,虽然刘芸也算得上是个好妻子,但是当初和她在一起不过是因为一时的迷恋,偷情的感觉总是很刺激的。一旦真的结成夫妻,彼此的距离拉近了,渐渐也就审美疲劳了,反过来却又开始惦记起前妻卓清雅来。
这大概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
再婚后的他的仕途一直顺利,从之前的一个小科长,一直升到了现在的省长。而罗刚则一路跟随他,最后成了他的省长助理。
罗小雅比齐修义小五岁,但是从小她就是齐修义的小尾巴。后来罗刚升职后带着妻女搬家,但是罗小雅却从未断过和齐修义的联系,每逢周日总会找机会回到从前住的地方,去卓清雅家里串门。
看着罗小雅对齐修义的感情随着年龄的增长与日俱增,齐建国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卓清雅亦然。
罗小雅长得很像个瓷娃娃,面相讨喜可爱,难得的是她十分通情达理,又对齐修义一往情深。
齐建国不止一次地跟卓清雅商量过,想让他们早日成婚。只可惜齐修义一直呆在国外,醉心于他的学业。
好容易回国之后,却只字不提他和罗小雅之间的关系。卓清雅追问几次之后,他终于坦白说,他对小雅的感情是一个邻家哥哥对邻家妹妹的感情。
鉴于儿子从小缺失父爱,卓清雅不愿意强迫他娶自己不爱的女人,所以只好对罗刚夫妇表示了歉意。无奈罗小雅却一门心思扑在齐修义身上,扬言道只要齐哥哥一天不结婚,她就一天不嫁人。
此刻,看着忙前忙后的罗小雅,齐建国于心不忍,满怀愧疚。
“小雅,这些年辛苦你了,小义是个傻孩子,他不懂得珍惜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告诉齐伯伯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替你介绍几个,包你满意。”齐建国慈爱地笑着说。
“齐伯伯,你要能找一个长得跟齐哥哥一模一样的,我保证二话不说就甩了齐哥哥。”罗小雅玩笑道。
“唉!你们两个,一对傻瓜。”齐建国叹息道。
齐小雅苦涩地笑了,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一声爽朗的笑。
“齐伯伯,您说谁傻呀?”
跟着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走进包厢,身后跟着一个无比挺拔尊贵的男人,奇的是男人手里提着她的背包,却没有丝毫的不情愿,完全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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