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桐尚未开口,张遥却说:“老吴,我先走了,这里的事,我不想再插手……”
张遥这么一说,慕谦洛弦纷纷表示要离开,米玛也有些为难看着师父说:“老吴,我也不想再看到更多的死亡,所以,这次我选择离开。”
索次却说:“你们走吧,我留下。”
任东来温柔地看着安桐说:“师兄,你也走吧……”
“东来,我不会走的,你别说了,今天就算战死,我死而无憾。”
我则插嘴说:“咱们能不能冰释前嫌,刚才对付冷青松的时候,明明已经统一战线,现在为何还要拼个你死我活？”
师父摇摇头说:“这是我和任东来的事,小帅你别管了……”
“老大,给我个理由。”
冷青松逞凶之时,任东来曾经想要交出自己一直追求的超脱六道之术,用来交换我的性命,仅凭这一点,我就对任东来生不出恨意。
“我说任东来,你交出曲珍他们,我们这就离开,怎么样？”
任东来沉默不语,从他的表情来看,就知道他不同意。
师父开口:“小帅,你还记得那一世吗？你是拉隆·贝吉多杰的那一世,我是朗达玛,当时你在扎叶巴岩洞苦修,是谁在洞外哭诉,说我作为赞普大肆灭佛、僧人流离失所？”
“你还记得你行刺于我之前,是谁在洞外暗示怂恿吗？”
“你还记得在你行刺我之后,是谁将官兵引至扎叶巴岩洞,一口咬定就是你所行行刺之事吗？”
“你还记得,在官兵走后,又是谁返回岩洞,发现你蹦蹦乱跳的小心脏吗？”
“你可知道,千年之前,咱们本非死敌,是谁在挑拨离间！”
“现在我告诉你,是任东来,任东来唆使你刺杀我,又将官兵引到扎叶巴,再去而复返拆穿你的把戏,将你逼走……”
师父连珠炮般说出这些事,我也开始回忆,确实,最后在扎叶巴岩洞那个探查我心跳、劝我远离拉萨的人,他的声音与之前在洞外哭诉、引来官兵指证我的人,是一致的。
“任东来,是真的吗？告诉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任东来笑了,还是那种邪魅的笑,缓缓说道:“因为我就想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戏码,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想杀了我？等你完全掌握如来藏的能力,再与我一战吧,今天,我先当着你的面,把你师父打死,你有能力报仇的时候,再来找我,东来在这丹玛山上,等你前来！”
师父却不屑地说:“我说东来,鹿死谁手还未知,你别吹牛逼,小帅,待会儿我弄死这个挑拨咱俩关系的小子,明年的除夕,你要记得来给东来上柱香,烧点纸,虽然那个时候,他早已魂飞魄散……”
任东来坦然承认,当年在我还是拉隆·贝吉多杰的时候,就是他搞鬼引我行刺前世的师父朗达玛,也是他举报我,将我逼离拉萨。
可是他并没有说出,为何那样做。
仅凭千年前的恩怨,尚不足以作为我们开战的理由。
任东来接着说:“你们不是想要救曲珍他们吗？杀了我,救出曲珍,或者,被我杀死。”
“咱们真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果要饭的不死,我可能还会考虑,但是要饭的死了,他是为了守护西屋死的,我如果放了曲珍他们,有何颜面面对死去的要饭的？”
任东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深沉的忧伤与悲痛,瑜伽士跟他的关系,大概跟我和索次的关系一样。
见已经没了余地,慕谦等人纷纷表示准备离开,不想再继续看我们火拼。
师父点点头说:“好,我这就送你们离开,今天感谢各位前来助拳,现在你们的实力尚未恢复,日后有机会,我再登门致谢,现在你们只要一心想着离开此地,配合我的咒语……”
说完,师父闭上眼,默念经咒,几秒种后,慕谦洛弦、米玛、张遥全部消失。
师父睁开眼说:“索次,安桐,小帅,你们三个何去何从？”
我仨对视之后,均点头表示留下。
师父叹口气说:“好吧,留下就留下吧,反正你们现在都没了力量,无法干涉我和任东来的战斗,就在旁边看着吧。”
任东来也点头说:“师兄,如果我战死,你不必为我报仇,生死有命,今天,是时候做个了断了,千年前的恩怨,今日之后,无论谁活下来,就此一笔勾销！”
师父伸出手,与任东来击掌,显然已经达成共识。
“东来啊,我再问问你,千年前,你为何那么做？跟我说实话,我怕等会儿动起手来把你打死,那个秘密就再无人知晓了。”
任东来一脸邪魅的笑,说:“因为,热巴巾是我父亲！吴建,或许应该叫你朗达玛,你根本不知道,还有我这个侄子吧？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师父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夸张表情,点头表示明白,继而说道:“千年前的事,我不想再探讨谁对谁错,既然咱们有仇,还是不共戴天的仇,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说完,师父整个人都变了,他的气势急速上升,离得较远,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汹涌澎湃的力量。
师父的身子慢慢悬浮于空中,周身上下开始涌现出强烈的金黄色佛光,佛光大盛,接着又涌现出大量的浓郁墨色,墨色与佛光交相辉映……
这分明是放大了无数倍的醍醐！
只见师父身上佛光与墨色混合在一起,也分不清到底是佛光还是墨色,二者迅速融合,合二为一,呈现出一种介于棕色与灰色之间的奇异色彩,有如实质,正如同液体在师父身上流转。
而同时,师父头上的那对犄角迅猛暴涨,直涨到三十公分有余,宛如牛魔现世,又像阎魔敌本尊……
师父的身上,传来霸道、狂暴、毁灭的惊人威压,这才是师父的巅峰战力,弑神杀佛、无敌天下的绝强力量！
空中传来师父不可一世的声音:“小帅,看好了,这就是娑婆,娑婆即是堪忍,堪能忍受十恶及诸烦恼而不肯出离,即是这大千世界！”
娑婆,师父曾经屡次提到过的,最强状态。
骇人的威势,直教天地为之变色,在这一刻,万物似乎都没了光彩……
毁天灭地的力量,从师父身上源源不断涌来,这强悍的实力,还在我觉醒如来藏之上。
难怪,师父曾说,在我完全觉醒如来藏的时候,他会用娑婆与我一战。
施展娑婆的师父,强大恐怖,我自忖以如来藏的实力,尚不是他的对手。
索次和安桐均被师父的娑婆震惊,二人瞪大眼睛张开大嘴,说不出话。
良久,索次来我身边说:“这才是老吴哥的真正实力？”
我点点头说:“大概是吧,娑婆,是师父曾经跟我提到过他最强状态,看起来,师父已经恢复巅峰战力。”
安桐有些紧张,看着任东来,小声说:“东来,不要勉强……”
任东来看着安桐,然后点点头,他的眼中,充满了自信。
接着,任东来缓缓解开中山装上的扣子,脱掉中山装丢在雪地里,空中传来师父带着揶揄的声音:“东来,这是准备脱衣服吗？跟你说,我不好这口……”
任东来没有理会师父的玩笑,继续解开白衬衫的扣子,然后脱掉衬衫,将衬衫随手一丢,赤裸着上身,露出一身健美的肌肉。
我没工夫欣赏他的身材,而是盯着他的后背。
任东来的背上,是一幅完整的纹身。
斯巴霍轮回图。
以前在尼泊尔烧尸庙前,我曾经见过任东来的背,那时候他脱掉衣服露出背上半幅斯巴霍纹身,而且那个时候,那半幅纹身可以明显看出,并不属于他,那块带有纹身的皮肤,与他自己的皮肤有明显区别。
而现在,任东来背上的斯巴霍轮回图已经补全,完完整整,而且皮肤也已经与他自己的皮肤完全融合,根本分辨不出是否是他自己的皮肤。
纹身在他背上,边缘光滑整齐,象征着宇宙大金龟的支巴扎神兽,正张开大嘴,怒目圆睁。
任东来的身体缓缓浮起,飘在空中与师父相同的高度,身上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只是这光芒并不强烈耀眼,反而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盯着任东来看一会儿,如沐春风。
任东来戴上面具,不过这面具在他戴上之后,竟然迅速消失不见,想必已经与他融为一体,这是实力翻倍后的任东来……
任东来盯着师父,开口说:“吴建,你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你的娑婆,很强,可是还不够,我悟出六道之后,从未用过,六道,原本是留给风天的,但是风天已废,小韭尚未成材,也就只能便宜你了。”
师父嗤之以鼻,说:“六道？好大的名号,不是跟你吹牛逼,我的娑婆,也是给风天准备的,八年前与风天一战,那时候我实力尚未恢复,有心无力,没能使用娑婆,如今也正好拿你练练手……”
我看着空中漂浮的两位绝顶高手,心说高手过招前都要吹一阵子牛逼吗？不过二人对于风天的肯定,倒是相当有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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