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说完,师父一个巴掌扇在我脸上,力量不是很大,至少我已经恢复了记忆和实力,这一巴掌根本没造成多大的伤害。
师父却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青松的出现,不在我计划之内,我的计划是,借着三色铜贲巴壶收纳丹玛山的能力,拼死也要帮你救出曲珍他们,而这一战之后,任东来必死,同样的,世间再无吴建。”
师父说完,转身往外走,走到中途,又看看地上的老秦,说:“老秦,你是帮朱汶卿做事的,吴某人不会欠人人情,但是朱汶卿的手段,未免太过下作！”
说完,师父出了门。
在他走出门的那一刻,我感觉我和师父之间,有什么东西失去了。
那种东西,叫信任。
曾经,我总是毫无保留相信师父,一直将师父视为自己的兄长,但是就在师父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我们之间的鸿沟,已经无法逾越。
老大,我希望是我自己判断错了,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希望这件事的背后,是我对你的误会,希望老秦与冷青松联手配合击杀Peter逼任东来出手,与你无关。
如果是我错了,等处理完眼前的事,我一定负荆请罪。
师父走出门,没有再往这屋里面看一眼,他缓缓来到院子中间,此时正背对着我,并不高大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老秦还在地上半躺着,脸色依旧惨白,额头渗出大量的汗水,看起来他这痛苦模样倒不像是装的。
我过去蹲在老秦身边,问:“老秦,怎么回事,告诉我,为何要袭击Peter,我老大与你和冷青松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老秦默默闭上眼,然后艰难地摇摇头。
“是不是这件事跟朱汶卿也有关？我老大与朱汶卿合谋,指使你和冷青松合力击杀Peter,逼任东来出手,对不对？”
老秦还是不说话,面露难色,像是心里面正在挣扎。
我掏出烟点上,又递给老秦一根烟,老秦颤抖的手接过烟,我帮他点上,他才轻声说:“孙小帅,反正我快要死了,有些事我可以说,也可以不说,这些事我要是不说,我会死,可我一旦说了,就不单单是我会死,还有更多的人要死,你明白吗？”
老秦的声音低沉,语气却很诚挚,想来应该没有说谎。
我还在考虑他的话,有些事他不说出来,他会死,一旦说出来,不单是他会死,还有更多的人要死,那更多的人是谁？老秦很喜欢朱汶卿的妹妹傻猫,难不成,是朱汶卿和师父以傻猫为要挟,不让老秦开口？
院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我扭头朝院子里看,师父也出手了！
此刻,小院上空,师父、任东来、冷青松三人同时腾空而起,师父身上的墨色浓到成为实质,上面还映着油漆般的精光,任东来那一身银白色光芒大盛,与师父身上的墨色形成鲜明对比,他手持三叉戟,疯狂向冷青松刺去。
冷青松的身法依旧快到恐怖,我施展醍醐灵觉外放,也只能看到他的大概轮廓。
不过盯着战场看了一会儿,我就看出问题了。
起初师父加入战团,是同任东来一起联手对付冷青松,可是在二人占据上风分别攻击冷青松左右的时候,任东来却忽然矛头一转,继而对师父出手,形势急转,变成任东来与冷青松联手对付师父。
在师父有些落入下风的时候,冷青松却又忽然停止了对师父的进攻,转而开始专心进攻任东来,形势再次逆转,变成师父和冷青松联手攻击任东来。
三人形成了微妙的平衡,似乎他们都不想让这场战斗结束太快,而且他们实力相当,不断变换阵营,师父和任东来联手,然后是师父和冷青松联手,再下一刻变成任东来和冷青松联手。
这样的状态,倒是像极了跑死人和鬼鞋匠、恶魔刀的关系,三人相互为敌,却又两两联合,在一方处于弱势后,占尽上风的两人又翻脸去联合弱智制衡强者。
我看得有些迷糊,师父与任东来表面上结为同盟,不过实际上根本没有把对方当做战友,否则以二人联手夹击之力,冷青松应该早就落败,可每次冷青松处于劣势,师父和任东来就翻脸干起来。
我又开始思考师父之前说的话,他说冷青松的出现、老秦的倒戈与他无关,如果是真的,那么此刻他加入战团,应该协同任东来先行干掉冷青松,可在他俩取得优势的时候,任东来反而对师父出手,等师父落入下风之时,冷青松反而出手帮助师父……
周而复始,像是陷入了死循环。
任东来为何会对师父出手？是不是因为,他也认为Peter的死是师父在搞鬼？
那么冷青松呢,为何任东来与他联手围攻师父的时候,他会忽然帮助师父对付任东来？
还有师父,在与冷青松压制住任东来的时候,为何又与任东来恢复同盟继续攻击冷青松,而不是先拿下任东来？
三人的关系着实有些复杂,彼此制约,相互牵制,又保持着平衡。
这样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在我盯着战场有些迷茫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悲伤的哀叹。
身后是老秦,我转身看看老秦,他的情况很是不妙,已经面如金箔,呼吸相当微弱,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
对于老秦出手偷袭Peter的事,我看得真真切切,心里对他有些不齿,当时Peter过来给他解毒,他却忽然制住Peter,让冷青松一击得手。
但这时候的老秦,大概撑不了多久了。
老秦的眼皮半睁着,眼睛里已经没了神采,死气沉沉,他努力开口说:“孙小帅,你过来……”
看老秦这模样,应该不是装的,而且以他的实力,要想害我,并不困难,我自然不担心他会像对付Peter那样故技重施对付我,而且外面的冷青松被师父和任东来死死盯住,也不可能过来偷袭我,我就来到老秦身边,俯下身子,问他怎么样了。
“孙小帅,我今天做了一件违心的事,Peter的事,绝非我本意,但是大错已经铸成,我自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但我尚有一事相求,人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知你能否……”
我不假思索地说:“老秦哥,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只要我活着,就一定帮你完成心愿。”
“此话当真？”
见老秦还在磨叽,又看他神色,已然是到了弥留之际,我连忙说:“老秦哥你快点说吧……”
此刻的老秦,已经面如死灰,眼中却流露出憧憬的希望之光,开口说:“他日若是见到傻猫,帮我告诉她,我爱她,我想明白了,我并不是单单的喜欢她,想要控制她,我是真的爱她,我愿意看她在最广阔的天际翱翔……”
一言未罢,老秦已经慢慢闭上双眼,身体平躺下去,没了生机,接着,他的身影开始变淡,几分钟后,整个人消失不见。
地上,只剩下他一直穿着的深蓝色大围裙,那是他收潲水的工装。
我拿起老秦的大围裙,上面还有几道被Peter长长的指甲划开的口子,以及一些血迹,叠好围裙,将之揣在身上。
老秦的身份,我所知甚少,只知道他帮朱汶卿做事,以及他对傻猫用情至深,临死之际,他心里还记挂着傻猫。
而老秦的死因,我也没搞清楚,之前他被Peter指甲所伤,已经中毒,但是Peter在帮他解毒的时候,脸上却是一副疑惑不解,似乎他中的毒,Peter也不清楚。
大概早在来到丹玛山之前,老秦就中了毒,如果师父说的是真的,冷青松和老秦击杀Peter的事与师父无关,那么应该就是朱汶卿在搞鬼了,朱汶卿以傻猫作为要挟,给老秦下了毒,然后碰巧老秦又被Peter所伤,师父让Peter给老秦解毒,不过是巧合罢了。
一开始,老秦、冷青松、朱汶卿他们,可能就已经商量好逼任东来出手的对策,老秦,不过是一枚棋子,以自己的身死,换来任东来与冷青松的以死相搏。
而冷青松那本生死书何在？上面可是记录了任东来、风天、师父以及我和小胡的名字,现在小胡生死不明,风天已废,而索次与冷青松之间还有深仇,索次家里他母亲的尸骨被封入水泥台阶,大概就是冷青松所为。
这个冷青松,他人缘到底有多差？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与他有血海深仇？
外面的战斗还在继续,此时战斗虽然激烈,但是三人始终不肯打破僵局,依然保持两两抱团的局面,任何一方即将落败的时候,总有一人出手相助。
三人应该是各怀鬼胎,都对彼此不完全信任,又都想置对方于死地,同时还不想全力以赴,毕竟还有另一个人在虎视眈眈。
他们仨的博弈,不知还要维系多久。
院子里慕谦洛弦、张遥安桐索次和米玛,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索次伤势较为严重,靠在墙上站不起身,慕谦洛弦伤势较轻,二人相互搀扶,米玛脸色不好看,想必伤势不轻,安桐被冷青松所伤,再加上Peter的死给他造成的打击,让他看起来格外颓废,张遥没受什么伤,不过气喘吁吁,想必之前连续使用搬运术,消耗过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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