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师父笃定能够找到伏藏,原来他有古格银眼,我都快忘了这茬了,古格银眼应该可以开启这里的空间之门,类似格桑遇到的空间错乱,进入伏藏。
师父站在原地,缓缓伸出右手,摊开手掌,掌心向上,默默念诵经咒,只见伴随着他翕动的嘴唇,掌中的古格银眼缓缓睁开,如果不是颜色有异,还真跟人类的眼睛一样。
银眼之光大盛,如同强光手电,发出的光射向空中,几乎没有多少散射,形成一道笔直的光柱,直达穹隆……
五秒钟,十秒钟,一分钟,十分钟,半小时,直达凌晨十二点,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们一直保持安静,不敢出声,怕影响师父发挥,四周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这个季节的羌塘草原,夜里是非常冷的,穿着冲锋衣里面穿着毛衣,还是瑟瑟发抖,达布活佛偏袒右肩,一只胳膊露在外面,裸露的胳膊已经冻得通红,依然没有抖动,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直到现在,周围的环境并没有丝毫的改变,除了偏移的月亮,似乎时间都静止了。
十二点一刻,终于,我们在杳无人烟的羌塘草原冻了一个多小时后,师父收回伸出的右手,银色的光柱随之消失。
“老大,成了吗?”
师父笑了笑,然后用手挠了挠头说:“这个关于银眼的使用方式,我回头再研究研究,这次好像失败了,对了小帅,你手机有没有信号,快点百度一下,看银眼应该如何使用……”
达布活佛脸上的希望和笑容僵住了,叹口气说:“尽人事,听天命。”
不过我估计他的意思是:“老吴你个坏怂,在这里站了大半晚上,还射出光柱,搞得跟真的一样,弄了半天,你是在玩儿我们。”
我这才哆嗦着点上一根烟,之前师父尝试使用银眼,我都没敢抽烟,怕打扰他,可是没想到,这老小子会失败得这般干脆利索。
“你们冷不冷?不冷的话,陪我再尝试尝试,万事开头难,然后中间难……”
“老大,我有点饿……”
在三人已经心灰意冷、准备离去的时候,师父忽然做出噤声的动作,一手从身后掏出普巴杵,示意我们戒备。
我四下观望,并没有发觉异常,身上的藏刀和普巴杵分别握在手中,达布活佛双手合十,默念经咒,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这样如临大敌戒备几分钟后,师父摇摇头说:“走了。”
我问刚才怎么了,师父说有人来过,来人很擅长隐匿自己的身形和气息,他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到底有几人,不过现在人已经走了。
我刚收起藏刀,师父忽然表情又是一变,再次噤声,示意我们戒备。
这次,我环绕四周的时候,果然在我们的三点钟方向看到一个黑影,从身形来看,像是个男人。
身影越来越近,终于能够看清楚,却不想这来人,还是个熟人。
“学弟?”我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夹杂在呼啸的风中,也不知道学弟听到没有,来人正是在亚东沟分手的学弟,那个看起来很矬的年轻人。
学弟走近,笑着说:“咱们真是有缘,怎么,你们大晚上的跑这里来看夜景吗?”
他穿得单薄,却谈笑风生,我穿了很多,却还在发抖,学弟到底是高手,跟我这样的菜鸟不一样。
师父将学弟和达布活佛相互介绍,然后说出我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找寻此处的伏藏,帮助那个叫格桑的牧民。
不过师父并没有提及古格银眼的事,更没有说自己使用银眼失败,没能找到这里错乱的空间入口。
学弟听完,哈哈大笑说:“老吴,别的事我帮不上忙,找伏藏却没问题,我来这里,也是为了取出此地的伏藏,不过至于你们说的那个身上都是眼睛伤口的人,我一时也没办法。”
“此话当真?”
学弟自信地笑着说:“那是自然,我可是法王的传人哦。”
法王德达林巴,宁玛派的高僧大德,同时,他还有一个身份,宁玛派伟大的掘藏师。
相传,早在德达林巴十岁的时候,就从山南雅砻取出最忿怒文殊持明心的岩传伏藏,之后他示现神变,从舍查取出忿怒莲师和大瑜伽士阿底峡尊者的伏藏,又从欧卡扎取出金刚萨埵宗义,之后又从沙乌达取出大悲善逝总集……
法王德达林巴一生中取出无数重要的伏藏,最广为人知的则是从二十八岩库取出各类佛经教义、佛像至宝,弘法于世人,供信众瞻仰。
学弟如此自信,称自己此来的目的,正是要取出此地的伏藏,想必自是得到法王德达林巴真传,不仅仅是一名厉害的修行者,他还是一位罕见的掘藏师。
学弟说完后,达布活佛连声感谢,也想要亲眼一睹掘藏师的神奇手段。
师父也对学弟拱手致谢,问学弟何时动手。
“现在!”
学弟朗声说出二字,紧接着,身上涌现出强大的力量,这种程度的力量,远在我们三人之上,甚至比得到雄天传承的索次还要强。
我和师父知道学弟的厉害,达布活佛却是第一次见识,他瞪大眼睛,仿佛不相信眼前的年轻人竟然拥有这般强悍的实力,轻声说:“英雄出少年啊……”
接着,我就感觉脚下的地面一软,不再是结实的土地,就像踩在冰面上,脚下的冰忽然化开,整个人一阵失重感……
脑子有点懵,头也有点晕,我下意识伸手想去抓住在我身边的师父,伸出手却什么都没摸着,耳边传来师父的声音:“放松,慢慢地放松……哎哟卧槽……”
轰的一声,我们同时掉在结实的地上,刚才失重的感觉仅仅持续两三秒,如果按照自由落体来计算,这高度应该至少在二十米以上,二十米,差不多六、七层楼那么高了。
落到地上之后,打量周围的环境,达布活佛扶着师父,似乎刚才的坠落,让师父原本就破败不堪的身体,又受到了伤害,我也凑过去看看,师父脸色难看,额头冒着汗水。
前边不远,则是渊渟岳峙不动如山的学弟,可是学弟长得有点寒碜,与他的气场并不相符,我们现在正身处一间很大的房子内,看起来并不在地下,房间很大,长宽都在十米以上,到处散落着各种各样佛教瑰宝。
一人多高的巨大金铜佛像,随处可见的法器、堆积很高的经书,以及一卷卷的画轴,那些应该是唐卡。
房间里,照明用的是大量的酥油灯,我过去查看灯油,发现灯油与我们以前使用的酥油并无二致,但是每盏油灯的灯油一致,好像并不会随着燃烧而减少。
空气很流畅,却没看到有窗户,干湿度适中,这样的环境,并不适合金铜造像的保存,但是每尊佛像都是满满的金水,偶尔几尊没有鎏金的佛像,也并未受到氧化。
抬头看看屋顶,屋顶只有三米多高,与我们下坠的高度并不相符。
“老大,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奇怪?”
师父点点头说:“确实很奇怪,没人填灯油的油灯,却不会熄灭,以这房间里的湿度,这些佛像却保存如此完整,没有氧化……”说着,师父拿起几张经书查看,又看了几幅唐卡,继续说:“不光是佛像,唐卡、经书也全都没有氧化的痕迹,学弟,难不成这处伏藏,时间很短?”
学弟拿起地上一尊小尺寸的木雕龙女细细查看,然后说:“这风格,看起来很有些年月了吧?”
这可是师父的专业,师父往前走了几步,也没拿过来看,只是扫了几眼就说:“十五十六世纪,后藏仿噶当巴风格的木雕龙女,风格大气恢弘,大刀阔斧,重意而轻形,注重整体的线条比例和身形流畅,不拘泥于方寸之间,这是明代中期的精品。”
这尊木雕龙女,有五百年的历史了,而且还是后藏日喀则那边的作品,而我们之前所处的位置,在藏北那曲草原,两地相差不止千里。
学弟听完师父的话,点点头说:“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并不是那曲,至于到底是在哪里,我也不清楚,法王德达林巴的传承中,并没有明确讲述掘藏的原理,我也不知我们现在何地,我的能力有限,只能带你们来到伏藏当中,现在你们忙你们的,我忙我的。”
学弟已经助我们进入伏藏,之前他也坦言自己并不知晓如何治疗格桑。
师父达布活佛和我在屋里转悠,这才发现,屋子不仅没有窗户,连门都没有,大概百余平米,墙壁好像是泥质的,又好像混入了什么特殊的材料,我也看不懂。
师父用手轻轻敲了敲墙壁,传来沉闷的声音,这墙应该很厚实。
还没搞清楚我们究竟是在地上还是在地下,像是古代的伏藏师真的修建了一所大房子,然后不留门窗,将这些佛教的瑰宝藏匿在房间里,再把入口用与墙壁一样的材料封住。
而掘藏师学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我们凭空出现在这所房间,看来伏藏与掘藏,并不是起初我想象的找个山洞把宝贝一埋,过个百十年等后人来开启那么简单。
我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就连学弟也一样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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