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刚光秃秃、三只眼的大脑袋“嗖”地飞起来,然后重重落在地上,一直滚到师父的脚下。
而失去脑袋的文刚,身子颤颤巍巍,晃悠几下,断颈上飚起几米高的鲜血,邪恶的鲜血格外腥臭,几秒钟后,文刚强壮的身躯轰然倒地,身负两位仙家的出马仙文刚,邪恶狂暴人格所占据的躯体,终于得到了解放。
在文刚尸体倒下的一刻,索次也瘫倒在地上,水波利刃倒在一边,抱着自己的脑袋大哭起来,喃喃说:“老爸,我为你报仇了,老爸,我把那个混蛋宰了……”
而同时,我也坐在地上,看着天空渐渐散去的乌云,以及缓缓露出来的圆月,想起那个名叫文静的漂亮女孩,手刃仇人的快感,比不上对文静的思念,泪水涌出……
“静静,我帮你报仇了,善良美丽的你,想必已经投胎为人了吧?”
“孙小帅,你看够了吗……”
“我猜,你昨晚肯定梦到我了……”
“我本以为,融入你的灵魂,就能永远和你在一起,可是不行,还是不行啊……”
“我猜,这辈子,你都不会忘记我了……”
“你又抱我,占我便宜……”
“我想吃涮肚……”
“你知道你抽的云烟,还有一个名字吧……”
“前尘往事成云烟……”
与文静相处的短短几过的话历历在目,至今还萦绕在耳边,仿佛就在昨天,我还见过她……
擦干眼泪,扶着藏刀站起来,任东来的师兄与徐鸿越的战斗仍在继续,徐鸿越这个王八蛋,也是恶贯满盈、罪行累累,为了他孪生弟弟徐鸿飞,为了德央,为了小嘎玛,为了唐欣,为了小胡,为了被他害过的人,我提刀迎上去。
此时任东来师兄与徐鸿越都已浑身是伤,速度明显变慢,看得出来,二人势均力敌,任东来的师兄稍微占点上风,却都已是强弩之末。
而我的加入,让原本就出于劣势的徐鸿越更是雪上加霜,跟徐鸿越这种混蛋人渣,自然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要不是索次还沉浸在对亡父的悼念中,我早就喊上他一起来对付徐鸿越了。
徐鸿越的十三回遮法,对付任东来的师兄并没有多大作用,而此时徐鸿越身上,已经被任东来师兄手里的烟枪敲打得伤痕累累,身上原本浓郁的黑气也已殆尽,我手中的藏刀多次砍在他身上,虽然没造成致命伤,但每次砍伤他,他的速度就明显下降。
在任东来师兄和我的围攻之下,徐鸿越已经不敌,朝着还在与任东来交战的童声老人喊了一声:“大伯救我……”
童声老人是徐江的结拜大哥,徐鸿越称其为大伯,也没什么不妥。
童声老人听到徐鸿越的呼喊,连忙挥出几掌逼退任东来,悬空的身体迅速飘了过来,任东来的师兄挡住童声老人的进攻,而我则尽量缠住徐鸿越。
却不成想,徐鸿越对着身前背对他的童声老人,猛然出手!
而更没想到,徐鸿越这货还积蓄了不小的力量,背对徐鸿越的童声老人正在与任东来师兄纠缠,根本没料到自己专门过来相助解围的大侄子徐鸿越会对自己出手。
徐鸿越的双拳重重击打在童声老人背后,童声老人猝不及防与面前任东来的师兄撞到一起,而徐鸿越则借着一击之力,身体漂浮起来,强大的黑气瞬间覆盖全身,高大的院墙并没有能阻挡他的身影,眼看徐鸿越就要飞出去。
我看得明白,徐鸿越是明知今日已没有胜算,想伤了童声老人自己逃跑,并借受伤的童声老人拖住我们,徐鸿越果然是徐鸿越,一如既往那么混蛋,除了他自己,根本不管别人的死活。
在徐鸿越即将飞出院子的时候,高空中的他却忽然身形一滞,传来一声响亮的撞击声,他的身子从空中坠落,一直没有出手的师父这才过来,一脚踩住徐鸿越的脑袋,不屑地说:“我设下这局,你觉得能够逃脱吗?小杂种,我不杀你,但你会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说完,师父猛然一脚踹在徐鸿越的身上,徐鸿越高大的身躯如同皮球一般被踢到任东来身边。
任东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这小瓶子我曾在扎寺见他用过,接着,他凌空一抓,徐鸿越就被他提在手上,此时的徐鸿越,已经完全失去反抗力,身形迅速变小。
很快,徐鸿越的身子缩在任东来的掌中,任东来将徐鸿越放入小瓶子,念了几句咒语,将瓶子盖严实,对着月亮晃悠晃悠,满意地把瓶子放入怀里。
此时院子里,文刚的尸体在一边躺着,徐鸿越被任东来再次生擒,只剩下童声老人,他已是一身的伤痕,刚才又被徐鸿越偷袭,现在成了孤家寡人,放弃了抵抗,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
接着,童声老人用稚嫩的声音,无奈地说:“机关算尽,终是一场空,安桐、东来,你俩都跟了我不少年月,我知道,自己做过太多错事,也没脸以你们的师父自居,东来,你天纵奇才,以后不可限量,但是我要劝你一句,那个斯巴霍的纹身,还存在问题,并不是像书上写的那么简单……”
任东来脸上透着邪魅的笑,说:“与你无关。”
“东来,言尽于此,如今大势已去,我也不劳烦你们动手,普天之下,皆在六道,你若贸然强行超脱,怕是会陷入万劫不复啊……”
童声老人这番话说来,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此时大局已定,他也无法搞出什么花样,任东来并不理会他的劝说,被唤作“安桐”的任东来的师兄,也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一脸的不耐烦。
童声老人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看了看师父,说:“丹玛山上,崮上索寺,我生于索寺,也想葬于索寺,东来与安桐大概不会管我的身后事,吴建,拜托你了……”
说完,童声老人从怀里颤抖着掏出一把很小的匕首,又说:“东来,还记得当年我将这把匕首赠与你,那时候,你才这么高……”
老人边说,边用手比划。
向来冷静沉着、喜怒不形于色的任东来,却罕见地仰起了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也不说话,在他仰起头的那一刻,与他对视,我见到他眼睛里有晶莹的泪光。
任东来不开口,身子却也微微颤抖,一向沉稳不动如山的任东来,此刻身子竟然在发抖!
虽然只是微微颤抖,却能体现出他内心深处正在剧烈地挣扎,任东来,似乎真如安桐所说,心地善良,不忍看其师父童声老人自戕……
老人接着说:“东来,当年这把匕首赠与你,你是多么欢乐,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我现在还能清楚记得……”
“后来,安桐、东来与我反目,匕首也还给了我,那时候我就知道,咱们再也无法回到从前,回到在崮上索寺无忧无虑的时光。”
安桐却有些不屑地说:“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我们当然不可能再回去了。”
童声老人:“我知道,我自然知道,你们恨我,恨我……”
老人稚嫩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忏悔,然后猛然将手里的小匕首插在胸口,原本一直悬空的身体缓缓落在地上,迅速化为一堆枯骨。
任东来这才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白骨,良久没有开口。
安桐也盯着白骨,说:“来生他将堕入畜生道,这都是命啊,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东来,咱们走吧。”
任东来木然点点头,我才注意到,他身上早已多处负伤,袖口白色的衬衫,也已被鲜血染红。
任东来缓缓转过身,身形有些缓顿,仿佛他的背影,也不再像往日那般伟岸高大。
安桐过去扶着任东来,慢慢朝门口走去。
师父忽然开口:“任东来,现在就想走吗?咱们还有些账没算清楚吧?”
师父的声音冷漠,毫无感情,脸上透露出坚毅决绝。
任东来并未回答,安桐却说:“吴建,这是准备过河拆桥了?老杂种刚死,就要对我们动手?不过,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从安桐的话语可以判断出,今晚上收拾文刚徐鸿越再加上童声老人,的确是师父和任东来他们早就制定好的计划。
跑死人的死,换来童声老人的现身,从而全歼徐鸿越团伙,换言之,在师父的计划中,跑死人他们只是饵,我们也是饵,索次也是饵,傻猫也是饵,甚至包括师父自己,也是饵。
师父明知当时情况不利,跑死人他们有可能使用禁术,燃烧寿元,进而达到重创徐鸿越他们的目的,童声老人见势不妙,出手帮徐鸿越他们,而黄雀在后的任东来与安桐再出现,彻底击溃徐鸿越集团,击杀文刚、徐鸿越,逼死童声老人。
好算计,好冷血的算计,不惜跑死人他们的性命,只为达到目的。
而现在,师父似乎要对任东来和安桐动手了。
其实我们与任东来之间,确实有很深的恩怨,必须要处理,掳走曲珍、拘了央金的魂、剜了贡觉加措的眼、擒堆阿琼,任东来不是心慈手软之辈,却也非大奸大恶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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