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说不才八点吧,怎么这么早就起床,又掏出手表一看,手表上的时间却是早上十点。
手机的时间应该是准确的,随时联网与服务器同步,我起来拉开窗帘,看看外面的太阳,倒是已经冉冉升起,心说这表不行啊,还说是高仿,昨晚睡觉前明明已经对好时间的。
一觉就快了两个小时,这玩意儿根本没法称为高仿,就是一假冒伪劣。
再次调好时间,洗刷完,师父已经买了胡辣汤水煎包,吃过早饭,师父待在家里,让我自己去店里看着卖点货。
没开车,这段时间我每天都是坐公交车出行,在等公交车的时候,面前一辆公交驶过,从车窗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那一瞬间,我就愣住了。
车窗里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像,手腕上空空如也,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腕,明晃晃的高仿劳力士很是扎眼,我又到公交站牌前照了照,里面映出自己的形象,戴着表。
是我看错了？眼花了？还是昨晚的酒还没醒？
公交车来了,上了车,很快就到八角街,沿途经过很多店面,每到一家店面门口,我都会下意识照照人家的玻璃、镜子等一切能够映出自己身影的物品,这次看得清楚,每个都能清楚看到手腕上明晃晃的手表。
来到店里,照例拍了些照片,发了几件货,就去冲赛康转悠。
冲赛康每天都有很多老板在这里出货,硬货收不起,还压钱,小物件倒是不错,利润也高,举个例子,一百块收的小玩意儿能卖两百块,一千块收的东西大概只能卖一千二。
一个老板卖的雪巴珠很漂亮,大开门的老珠子,一番讨价还价,从他手里收了十几颗雪巴珠,回去能穿条手串了,老板收了钱,说他手机没电,问我几点钟了,我看看表,还有一刻钟就到十二点了,老板听了,却有些疑惑看着我。
这老板汉语不好,我的藏语也很差,也就是勉强能跟他谈谈价钱,说多了就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了。
沟通不便,那个老板也没再多说,我收好雪巴珠就往店里走,还掏出手机确定了一下时间,没问题,就是快十二点了,看来这山寨表现在走得还挺准。
回到店里,穿好手串,拍完照片也就没事了,随便吃点东西,准备再待一会儿就早点回家。
下午店里来了一人,我只觉得有点面熟,却没想起他是谁,来人自我介绍说:“老板,你家的监控是我们装的,现在需要升级,我是专门过来给你做系统升级的。”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好像两年多之前就是他过来给我们装的监控,我连忙把他让进店里,问他需要怎么升级。
他让我打开电脑,熟练进入监控系统,“啪啪”输入一串指令,屏幕上就出现一个进度条,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百分之八十、百分之百,然后他又敲了两下键盘,说完工了,留下一张名片,说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他。
我接过名片,给他递烟,抽过烟,她就走了,说还要去下一家升级,我谢过他后将他送走,回来研究升级后的监控系统,其实我这种外行也看不出升级后与之前有什么区别。
打开监控,调取之前的监控画面,却提升由于系统升级,之前的硬盘已经格式化,查看不了了。
我又乱点几下,跳出一个对话框:该视频已损毁,是否继续观看？
我点了“是”,这是在刚才那个伙计来之前几十分钟的一段视频,画面很是模糊,看了几分钟,我出现在镜头中,坐在工作台上串珠子,从我进来到坐下串珠子,画面只有十几秒钟,然后这段视频就崩溃了。
红色的“WARNING”在屏幕上闪烁,还发出“叮叮叮”的报警声,吓得我马上退出监控系统,报警声随即停止,我又尝试着再次打开系统,却没找到之前的视频。
那个视频,从我进来后到坐下的十几秒钟,虽然画面模糊不清,我还是看到了,监控中的自己,手腕上什么都没有。
再看看自己手腕上戴的手表,金黄灿烂,格外醒目,就算视频不清楚,也不可能完全看不到。
上午在公交车窗上看到自己的身影,当时手腕上也是什么都没有,刚才的监控视频,也是这样,还有冲赛康那个老板,他在问我时间时候,我看了看表跟他说了时间,他却流露出疑惑的表情,大概也没有看到我手腕上的表,以为我只是看看手腕随口跟他说了时间。
这块表,有问题。
我连忙摘下手表,用力过猛,把手腕勒出一道血痕,眼前的手表,如同恶魔一样,被我丢在一边,先给师父打电话说了自己的遭遇,师父让我找块红布或者包经书的布把表包起来,带回去让他研究研究。
又给魏哥打了电话,问那块表的来历,魏哥只说是托人从樟木口岸海关那边买的,其他的他也不知道,问我出了什么事。
我没细说,只是说那块表可能有点问题,早上起来就慢了两个小时,他说不行的话就退了,他再帮我搞一块,我拒绝了,这玩意儿如果真有问题,不是普通人能够解决的。
我从店里找了一块包经书的布,上面还有浓重的香味,是寺庙上香的那种香味,将手表包好,关了店门,准备回家找师父。
路过张四烤肉店,里面冲出一人把我拦住,身后还跟了两个小伙子,这人是中午我买他雪巴珠的老板,就问他有什么事,他指着我原本戴着手表的左手腕,说了几句藏语,我摆摆手表示听不明白,身后的小伙子开口翻译说:“他想问你,那块表呢？”
咦？他能看到我戴的表？
“那块表我收起来了,有什么事吗？”
小伙子又说:“他问那块表多少钱,他想买你的表。”
想了想,为了不节外生枝,我说:“那块表是朋友送的,不卖。不好意思。”
小伙子又跟老板解释一通,老板却着急了,拉着我的手不让我走,从脖子里解下一颗天珠,又比划一番。
“他是想用这颗天珠换你的表,让你考虑一下。”
我并没有接过天珠仔细看,也能看出他这颗天珠价值不菲,这是一颗千年至纯天珠,少见的图腾,坛城金刚三眼天珠,尺寸不大,珠子很饱满,风化纹清晰,咬色分明。
这种天珠,差不多要六位数了。
而我这块表,不过是四位数的高仿品,就算是正品也比不上他的天珠值钱。
我有些怀疑,这老板常年在冲赛康转悠,做的就是古玩行当,自然知道自己那颗天珠的价值,却如此大方直接提出要和我交换。
在藏地,以物易物很常见,冲赛康的老板们,也常常用自己的货换取等价值的更为喜爱之物,可这个老板提出的交易,对他却很吃亏。
“帮我问问,他为什么这么想要那块表？可以去表店自己购买,劳力士的表,拉百商场就有专卖吧。”
小伙子又与老板沟通一番,说道:“他说了,他一眼看到你这块表,就非常喜欢,说如果那颗天珠还不够的话,愿意再加价,让你考虑考虑。”
从做生意的角度来看,这交易实在太划算,但是现在的问题是,这块表有问题,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幺蛾子,我怕一旦贪图他的天珠与他交易了,有可能会害了他,就坚决地拒绝了。
老板明白了我的意思,摇摇头,叹口气,问我要了电话号码,说如果我改主意的话,随时与他联系,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他愿意要这块表,还问我表现在何处,想再看看。
我谎称表已经放回家里,实在不好意思,他这才怅然若失回到烤肉店。
怀里揣着包好的表,我直接回家,师父正在看电视,拿出手表放在桌上,师父拿起表来研究,然后摇摇头说,没看出什么问题。
接着,师父把表戴在自己手上,说了声“正好合适”,然后就不摘下来了。
“老大,你该不会是相中这表了吧？”
师父看着我的眼神一变,脸上浮现出不自然的笑意,然后说:“怎么会呢,要不这样吧,小帅你这表先别戴了,我戴几天看看,照你所说的,这块表应该属于邪物,但是我并没有从表上感受到丝毫的邪气,完全正常。”
师父这么一说,我也没了主意,心说师父比我厉害多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能小气不给他戴,就同意了。
这一晚我睡得很早,感觉身心疲惫,就想好好睡一觉。
一觉醒来,已是早上九点,师父房间的门还关着,我敲敲门,里面没动静,推开门,发现床上没人,用手摸摸床上,没什么温度,说明师父早就起床了。
可是师父并不在家,我给师父打电话,电话那头师父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问他在哪也没说清楚,洗刷完了煮了面条刚吃完的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
我有些紧张,师父有钥匙,来人自然不会是师父,隔着门我就问:“谁啊？”
“帮你的人。”
说话声音很陌生,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女性,不敢大意,抄起藏刀又问:“到底是谁？”
“开门,我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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