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心里莫名惊慌起来,没有由来的,师父才走了二十分钟,还有四十分钟时间,可我却已然被这股莫名的惊慌搞得大汗淋漓,站也不知该怎么站了。
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来回踱步,一根烟抽着没感觉,直接点上两根一起抽,可是手抖得厉害,还是李富强帮我点上的烟,深深吸两口,那种惊慌失措变成,躁动不安,又变成深深的恐惧。
李富强拍着我肩膀,问我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变成这样,如果师父已经走了五十九分钟,大概出现这种表现还算正常,可现在他才走了二十几分钟。
衣服很快被汗水打湿,这种没有由来的不安和恐惧越发剧烈,身子抖成了筛糠,李富强吓坏了,过来抱住我,不断安慰说师父一定会出来的,让我冷静下来,耐心等待。
我自然很想冷静下来,可是根本做不到,就像被静推了大量肾上腺素,激动、紧张、害怕、恐惧,不能自已。
接着,我看到师父从他离去的拐角出现,慢慢走来,一瘸一拐,身上挂了彩,一手托着胳膊,嘴角血迹未干,脸色惨白,身子还在发抖,一脸疲惫,看来刚才的大战是师父赢了,不过赢得很艰辛。
我本想过去查看师父的伤势,却根本迈不动步,身子抖得愈发严重,恐惧感还在攀升。
李富强松开我,想去看看师父的情况,可他一松开,我就倒在地上,不断抽搐,怎么会这样,好可怕,好恐怖,以前经历过的那些威胁到生命的战斗,我也从未感受到这样的恐惧,深入灵魂的恐惧,本能的反应,根本不受控制。
李富强又过来扶我,师父颤巍巍缓步走来,嘴里喘着粗气,走几步还要停下休息……
我忽然拉住李富强说:“老李,我知道了,这次轮到我了。”
说着,我努力抬起手指着前方说:“小心,他不是师父。”
正在缓步走来的、跟师父一样的人站在原地,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朝我勾了勾手指,这是在示意我过去。
这人的确不是师父,从他出现到走近我们,一直没有说话,师父说过,魇幻化的人是不会说话的,这人不会说话,一定不是师父,如果是师父的话,他见我这模样,大概会说‘小帅,你没死吧’之类的话。
我也明白,自己之前感受到的那种恐惧,正是来自于这个魇幻化出来的师父。
原来,在我内心深处,最畏惧的人,是师父,不是徐鸿越、不是任东来。
此时我才能理解师父之前那种恐惧,完全是本能,不是意志强大就能克服的。
李富强也明白了,很是不解地看着我,虽然他没说话,但是他的眼神分明在说:“你们师徒俩,明面上看亲如手足,可在彼此的内心深处,却将对方视为最畏惧的人。”
我似乎明白了,那个出现在手机屏幕中的“我”,真的是我内心最深处不愿意面对和承认的自己,那个最深处的自己,深深畏惧着师父,而师父,也同样畏惧着内心最深处的我。
挣扎着站起身,努力迈出一步,接着是第二步、第三步,朝着眼前魇所幻化的师父走去,还跟李富强说了句“老李,也等我一个小时吧”。
变成师父模样的魇自然不会说话,转身走在前面,我艰难地跟在后面,心里却在想,师父如果对上那个他最畏惧的“我”,会如何应付?
走过拐角,豁然开朗,场景变换,斗转星移。
眼前出现了我最熟悉的场景,八角街,可是却不见一人,除了眼前的师父,或者说眼前的魇。
他正一脸戏谑打量着我,嘴角微扬,看着我的眼神有些不屑,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中,不知道魇的思维模式是不是跟人类一样,但是他这鄙视的眼神跟人类并无二异。
不过我发现,在我俩来到这八角街的时候,对于魇的恐惧,或者说对于这个“师父”的恐惧,没那么剧烈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
这种愤怒,不好解释,有点恼羞成怒的意思,仿佛因为魇看穿了我内心深处最为畏惧的人竟然是师父,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甚至起了杀魇灭口的心思。
藏刀出鞘,握在右手,普巴杵藏在左手,施展醍醐,让自己进入最好的状态,再加上此时内心的愤怒,感觉自己现在的战意,前所未有的强,自己的实力,也达到一个极限,以自身为中心,周围五米之内,全部充斥着佛光与黑气。
完全克服恐惧,全部转化为怒火,魇是个哑巴,我也不与之废话,悍然发动攻击!
这个冒牌师父的身上出现大量有如实质的墨色,环绕周身,如液体般流转,而他头顶那对隆起足有十公分,已经不能称为隆起,而是犄角!
我摸了摸自己脑袋,竟然也有五六公分长的犄角出现,这也是前所未有的。
魇身上是浓郁的墨色,我则是一身佛光黑气相间,藏刀一指,有种玄妙的感觉传来,似乎自己的刀不必击中魇,就能对他造成伤害,猛然挥出……
就见魇的身子往后一退,而他身前的墨色却被藏刀划开一个小口,继而恢复完整,仅这一下我就震惊了,远程攻击!
我居然能够施展远程攻击了!如同李富强的凌虚指,师父、任东来、风天他们都曾用过的,虚空一抓对手就被捏在手中,特别牛逼的感觉。
不过在魇后退后,我再次挥刀,他却不闪不避,看来这远程攻击的射程相当有限,仅仅是几米的范围罢了。
往前迈步朝魇继续攻击,魇也虚空一抓,我感到巨大的压力传来,用藏刀凌空劈砍抵挡,空中传来金石相击声,接着感觉身子一震,我后退几步,吐出一口血。
对了,师父曾提到过,魇所幻化的人,是复制了我们自己印象中的最强状态,大概我见识过的师父的最强状态,就是眼前的魇所表现出来的状态,也就是他曾经在色林措堆阿琼出事后发飙的状态,比起扎寺大战借助法阵达到的程度,并不逊色。
还好,也就到此为止,至少并不是真正的无敌天下的巅峰状态,记得师父牛逼哄哄说自己有一招娑婆,那才是大杀器,杀手锏。
但即便如此,眼前的魇,冒牌的师父,也不是我这刚刚摸到门槛、尚未登堂入室的菜鸟能够对付的,他举手投足展现出来的气势,已经完全碾压我。
仗着兵器的优势与他周旋,不敢与他硬拼,他的力量比我大出不知道多少倍,随便挨一下子,也够我受的,在他的一阵狂风暴雨般猛烈进攻下,我感觉气血翻腾,站立不稳,身形也变慢了。
刚才不过挨了两拳,仿佛身体被打散了架。
敌强我弱,如何应对?
魇再次攻过来,这货无论远程还是近战都比我强出不是一星半点,看似随意的一挥手,我必须用出全力才能躲开,而在我全力躲开后,这货又特么一抬脚,避无可避,架起双手格挡,巨大的力量让我身体重重撞在墙上,震落的墙灰洒落……
我忽然开始想,冒牌师父复制了师父能力的同时,是不是也复制了他的智商?还是说,眼前的冒牌师父,只是单纯的暴力输出工具?
如果他也复制了我印象中师父的智慧,那完全没搞头,但仔细一想,应该不可能,师父底牌连我都不知道,如果眼前的货能有师父那样渊博的知识,那怎么可能是个连话都不会说的二货?
对,魇一定没有师父的智慧,他现在对我做出攻击,要么是出于复制人的本能,要么是魇在操控,无论哪种,情况都不会太遭。
既然这货智商不高,何不赌一把呢?
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又被魇击中几次,来吧,我特么都懒得躲了……
双手护住头,任凭魇一顿暴打,起初他只是虚空挥手,打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并不尽兴,慢慢近了身,一阵拳头脚踢,实实在在打在身上,我吐出几口血,肋骨好像断了几根。
不过目的还是达到了,魇已经蹲下身来,看到他的脑袋已经凑近了,想起那个“我”所说的,只要趁师父不备将普巴杵从他百会穴刺入,就能干掉他,不知对付这个魇幻化出来的冒牌师父,好不好使?
试试看吧,我猛然打开抱着脑袋的双手,空门大开,不管不顾直接一杵刺入他的百会穴……
日了狗……预想中的魇随着我这一杵而烟消云散并没有发生,他摸了摸脑袋,又是一顿胖揍,充满力量的拳头雨点般打在我脸上,鼻梁好想断了,流出很多血,眼睛都被揍得睁不开……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被魇揍得奄奄一息,意识渐渐模糊……
从开始的哀嚎变成无力的呻吟,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微睁的双眼只看到眼前一花,魇好像站起来了,不再继续攻击我,好像有人在说话,我却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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