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那双清澈如水的双眸中,却并没有失败的颓然,也没有愤怒的火焰,更没有歇斯底里的咆哮,只是逆来顺受,用自己已经破败不堪却伟岸无比的身躯,迎接我们每一次的攻击……”
“我们都是天杀的混蛋,一等一的大魔头,杀人从不眨眼,可当我看到风天的双眼的时候,甚至不敢直视,那个已经濒死的白衣男子,在那一刻,已经不是人,他就是天神,是佛陀,是悲悯众生的神祇！”
“我终于忍受不了内心的煎熬,被风天的高贵人格深深折服,停下了手,老洪也停手了,徐江和文刚却并未停止攻击,我和老洪一次次看到风天的身子被他们击飞,重重落到拉萨河冰凉的河水中,他的那身白衣早已被鲜血和河水打湿,却依然不依不挠地顽强站起来。”
“徐江和文刚,他俩就像是两个魔鬼,看到他俩疯狂的进攻已无还手之力的风天,我和老洪相视,都流下眼泪,原来,自以为是绝顶强者的自己,就是跟徐江一样的混蛋,与风天的高贵灵魂相比,我们只是最下贱的恶魔,我甚至觉得,风天与我们交手,都是一种侮辱。”
“终于,我和老洪同时出手,想要阻止徐江他们,这时候却发现,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急剧流失,我这才明白,原来我们都中了徐江的毒,他可以控制毒性的发作,我们如果坏了他的好事,他就会触发我们体内的毒。”
“我和老洪无力地瘫坐在拉萨河水中,眼看着风天一次次被击倒,又一次次站起身来,他的衣服已经被打烂,露出裸露的上身,已是体无完肤……”
“可是风天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的狼狈不堪,依然优雅,一直挂着怜悯世人的微笑,相比之下,还在不断进攻的徐江和文刚,显得丑陋无比……”
“最终,我远远地看到风天的脸上出现了变化,他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缓缓抬起头,在他抬头的那一瞬,我看到他的眼眶里,有晶莹的泪光闪动……”
“我想,他抬起头,是为了不让泪水滑落吧,接着,天地变色,顿时乌云密布,天空中传来闷雷的咆哮,风天伸出双手,手心朝上,缓缓伸直胳膊,发出一声深沉的长啸。”
“徐江和文刚见到眼前的异变,都没有接着动手,戒备着,想看看风天耍什么花样。”
“接着,风天沉声开口了,他说,‘以杀止杀,终非正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你二人心魔已深,我若再不作为,恐留下祸根,日后必成大祸,罢了罢了,今日,风某只能如此,唉,还是没能成功’,说完,也不见风天有什么动作,文刚徐江就直接飞到风天手中。”
“他一手提起一人,问文刚现在是干嘛的,问徐江在哪里工作,原本占尽上风的文刚徐江却都战战兢兢如实回答,文刚在山东开饭馆,徐江在拉萨当官,听完后,风天问文刚,以后就待在山东,别乱跑了好不好,文刚点点头。”
“接着,他又让徐江好好当他的官,别再研习什么邪术,徐江也漠然点点头,见到二人点头,风天又是无奈苦笑,说了声‘为何非要如此,修行本就不易’,说完,风天的身上爆发出睥睨天下的强悍气势……”
“仅仅一瞬间,文刚和徐江二人同时瘫倒在地上,而风天也收回那股气势,恢复了本来的样子,依然怜悯和善地看着我们,脸上还带着深深的倦意,以及些许的落寞。”
“我和老洪上去查看,发现徐江已经被废,而文刚,你们知道吧,文刚有多重人格,他的体内至少有两个灵魂,但是在我们查看文刚情况的时候,就发现他体内那个狂暴的灵魂几乎不复存在,主人格出现,茫然看着我们。”
“风天仅仅一个呼吸之间,就废掉徐江、打散文刚的狂暴人格,然后风天看着我和老洪说,‘好自为之吧,强大的力量,并不是为了让你们为非作歹,而是让你们普度众生’,说完,风天的身子轰然倒地……”
“在他倒下的那一刻,我感觉倒下的并不是他一个人,而是一个坚定的信念,一个伟大的灵魂,一个崭新的世界！”
“我带着徐江和文刚离开,老洪带着风天走了。”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见过风天,也断了与徐江他们的联系,八年了,从未使用过自己那种力量,自忖还没达到普度众生的觉悟,但能够克制为祸一方的欲念,八年,八年……”
李富强絮絮叨叨说了半天,我这才知道他们四人与风天之间的恩怨,徐江在那一战中被风天废掉,文刚也几乎被毁掉另一个灵魂,直到近日另一个人格出现占据主导,不久前完全融合,李富强不问世事,老洪似乎也退出江湖。
这样看来,老洪当时带风天回去,真的是为了救治风天,风天废掉徐江那一击,想来一定耗费了很多修为,变异狼毒草,四大高手围攻,最后强行废掉徐江打散文刚另一个人格,难怪,在成都见到风天的时候,他已是个废人。
听完李富强的述说,我也发觉风天此人的不凡与伟大,师父对他的评价“惊为天人”,确实如此,风天此人,真如在世的佛陀。
李富强一盒烟已经抽完,又从兜里掏出一盒,拆开,给我递来一根,我问他:“这段时间徐鸿越,就是徐江的大儿子为祸作乱,文刚另一个人格也已出世,你为何不出手阻止？”
李富强摇摇头说:“我们曾经是并肩战斗以命相交的兄弟,尽管当年做下太多错事,可他们毕竟还是我兄弟,我没法对他们出手,而且现在世道变了,风天失踪音信全无,后起之秀隐有取而代之的趋势,我也无力掺和。”
“后起之秀？你说的是任东来？”
“没错,就是任东来,没想到他的成长,如此之快,进步神速一日千里,怕是都不足以形容他了,当年真没想到,任东来今日的成就,会不在风天之下。”
听李富强这意思,似乎早就认识任东来,只是当时的任东来,没现在这么吊。
“老李,你什么时候认识任东来的？”
“算了,不说这个了,老吴,我已经跟你交了底,说说看吧,这水里到底有什么？”
师父也过来跟李富强要了根烟点上,这在我看来,是个很不好的征兆,接着他说:“老李,这玩意儿的底细我还不能确定,不过既然你已倾囊告知,我自然也会全力相助。”
我们仨又在小河边站了一会儿,李富强问:“老吴,你有什么主意？”
师父摇头说:“没有,要不你下去看看,我和小帅在上面等你。”
李富强望着这浅浅的河水,却流露出了恐惧,说:“老吴,这里面的东西,我怕是对付不了,非人非鬼,非妖非魔,要不这样吧,咱们剪刀石头布？”
这特么什么提议,就你最厉害,你要是都不球行,我和师父下去不就是送菜的嘛。
师父却点点头表示同意,三人围成圈,师父忽然朝我眨了眨眼,这一个眨眼,包涵的信息太多了,但是我感觉,我已经提炼到精髓。
“剪刀、石头、步……”我们仨同时喊出,我和师父却一齐出手,直接把李富强推到水里。
李富强一声怪叫,骂了句“卧槽”,整个人就落入水中,这原本看起来很浅的小河沟,在李富强的身体接触到河水的时候,却猛然暴涨,瞬间吞没了李富强。
我和师父站在岸边,面面相觑,我问:“老大,咱们是不是有点过了？”
师父:“应该没事吧,他那么厉害……”
李富强进到水里,瞬间被河水吞没,原本清澈见底的小河也变得浑浊不堪,能见度极低,完全看不到老小子的身影。
持续几分钟,河水恢复平静,再次变得清澈,却没了李富强的身影,没不见有气泡冒上来。
“老大,确定没有问题？”
“不确定,不过李富强他们既然选择在拉萨河畔阻击风天,他水性自然极佳,如果他都上不来了,咱俩下去也是白搭,再等等看吧,小帅,他说的围攻风天的事,你怎么看？”
我想了想,说:“风天很厉害,李富强和洪千烈幡然醒悟,徐江和文刚那个狂暴人格执迷不悟死有余辜。”
师父却摇摇头,说:“就这么简单吗？你觉得文刚他们加起来真的能够对付得了风天？”
回忆起李富强说的话,文刚洪千烈和徐江三人伯仲之间,李富强最厉害,他们又布下阵法,徐江还给风天下毒,配合拉萨河里的水鬼,这样的阵容,拿下风天也不是不可能。
师父又说:“风天的实力,远在你想象之上,就算是现在的任东来,戴上面具怕也要比风天逊色几分,不是我把风天吹得太猛,而是风天的真正实力,你根本没法企及,夏虫不可语冰,我要是跟你说冬天多么冷,你个夏虫连秋天都活不过去,能够理解吗？”
我有点懵,这明显是看不起人,我不是夏虫,我知道冬天是什么感觉,却真的不能理解风天和任东来他们的实力,到底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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