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睡下,心里还是不安,感觉遗漏了些东西,但是觉还得睡,文刚不来,师父和普布多吉也不见踪迹,我就算不吃不睡等着,也没什么用。
翌日起来,连忙过去查看手机,快进着看完昨晚拍下的视频,我目瞪口呆。
视频中清楚地记录下,昨晚在我躺倒床上还没睡着的时候,过来一个人影,在我旁边躺下,一直到我沉沉睡去,人影一直躺在我旁边,不过看不太清人影的模样,也不知这人影是在睡觉还是只是躺着。
而这人影虽然看不清模样,但是从身形判断,应该是个女子,在我快要醒来前半个小时,人影起身离开,消失在镜头中。
这人影有些虚幻,无论夜里还是白天,都拍不清楚她的样貌,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人,至少不是凡人,似乎是鬼魂之类的,可我却丝毫感觉不到她的存在,也没有阴气和鬼气。
手机摄像头的确可以拍下一些人眼看不到的东西,比如灵魂精怪,但也不是百试百灵,我跟了师父之后,早已掌握感知鬼怪的手段,可是现在,却成了睁眼瞎。
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失去了对鬼怪的感知能力。
洗刷完了下楼,就看到客厅桌上热气腾腾的早餐,今天是油条豆浆。
家里还是没人,看来昨天的包子也不是师父他们买的,是那个我看不见的人准备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昨晚躺在我身边的人影。
远远看着还冒热气的早餐,吃还是不吃？心里有些矛盾,既然昨天早上都吃了那来历不明的包子了,还在乎这同样来历不明的豆浆油条吗？不行,不得吃,廉者不受嗟来之食,况且这早餐谁知道是不是什么虫子石头之类幻化的,我现在灵觉尽失,千万不能吃。
想了想,我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头,既然自己看不到,就寄希望于手机摄像头。
通过摄像头看过去,我有点后悔自己手贱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餐桌,透过摄像头一看,密密麻麻做了一群人,拿着手机转了一圈,不光是餐桌旁,特么到处都是人影……
客厅、厨房、餐厅、院子、楼道、楼梯上、普布多吉的卧室里、仓库中、二楼的房间等等,全都是人影。
这些人影,有些看不太清楚,有些却能清楚看到,有师父、有普布多吉、有小胡、有阿凯、有老秦、有曲珍、有文静、有央金、有病阎王、有魏哥、有巴次父子、有小韭……
甚至还有我自己。
我自己的人影,看得很清楚,摄像头对着那个“我”的时候,“我”还冲着摄像头微微一笑,吓得拿着手机的我连忙调转镜头,没错,刚才那个“我”真真切切对着摄像头笑了。
这密密麻麻的人影,少说也有几百个,唯独那个“我”,是对摄像头有反应的。
拿开手机再次看去,屋里空空如也,再透着摄像头一看,密密麻麻一片,朝刚才见到那个“我”的位置看过去,却没看到那个“我”。
人呢？
这些人影,难道都是鬼魂？我思索着,刚才见到那几百个人影,大部分并不认识,或者说看不清楚分不出是谁来,但是那小部分我能分辨出来的人影中,没有风天和任东来。
可能是遗漏了,再对着摄像头扫视,忽然发现原本密密麻麻的一群人影消失不见,一个都没剩下。
我擦,人呢？这次不光是那个“我”不见了,所有人都不见了。
前一刻还是鬼影幢幢,现在却什么都没有了,透过摄像头看过去,和拿开手机直接看过去,完全一样,没有任何区别。
肚子饿,咕噜咕噜叫,却还是没敢吃桌上现成的豆浆油条,又去厨房煮了碗面,这次不光是多放盐,油盐酱醋一股脑倒上很多,吃起来,才悲哀地发现,自己味觉也没有了。
碗里已经被酱油和醋染得黑乎乎的面条,索然无味。
昨晚煮面的时候,我专门多放了盐,还是感觉味道很淡,那时候就意识到自己的味觉开始退化,没想到仅仅睡了一夜,竟完全消失了。
我这才明白,二医院那个穿着脏兮兮白大褂的医生老洪,吃东西是多么无趣。
味同嚼蜡吃完面,照例来到院子里,默念经咒,可是却没有佛光出现,没有黑气出现,原来,我不仅灵觉尽失,味觉没了,连苦练多日的佛光黑气都没了。
前几天还想给自己那身夹杂着黑气的佛光起一个牛逼哄哄的名字,当时觉得自己一旦调动起佛光黑气,力大无穷,实力大增,一定要为这招起个很牛逼霸气的名字,现在看来,真是自己多心了。
颓然回到屋里,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如果只是个单纯的古董商,那么修行不修行对我而言并无二致,可是我曾经掌握过那种强大的力量,那种汹涌澎湃的力量充斥着身体的感觉,真的很爽。
况且我曾经见识过宛如天人气定神闲的风天,见识过清水芙蓉实力强劲的小韭,见识过打遍天下无一败绩的任东来,我的梦想是,能够比肩这些高人,痛痛快快和任东来干一仗,把他打赢,救出曲珍他们……
可是现在,苦练这么久的本事,说没就没了,我甚至能够感受师父常挂在嘴边的“我现在是个废人”这句话的残酷。
曾经翱翔九霄的雄鹰,必不会甘心与麻雀同笼供人观赏；见识过广阔的大海,必不会甘心寄身于波澜不惊的小溪；喝过最烈的烧刀子酒,怎么会还钟情于绵柔的米酒……
曾经达到过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如今怎么会甘心于平庸。
心里空空的,失去灵觉,失去味觉,失去佛光,失去黑气,失去澎湃的力量,像是个小孩子,丢失了最最心爱的玩具。
前路漫漫,何去何从？
师父,你在哪里？
从未有过的无助感,铺天盖地袭来……
我很想哭,可是也知道,就算哭得昏天暗地,哭死过去,失去的东西,还是回不来了。
重复尝试多次,默念经咒,却连基本的无我相都不能达到。
从无到有,用了两年多,从有到无,仅仅用了一夜。
这样在家里又待了一天,出不去,没信号,也没人来,文刚没来,师父和普布多吉没来。
家里的面条不多了,今天早上餐桌上是香喷喷的水煎包和胡辣汤,早餐还不重样,可我还是不敢吃,清水煮面条,放了少许盐,盐这玩意儿,就算失去味觉,也不能吃太多。
在院子里再次念诵经咒,身上毫无反应,回到屋里打开手机,找了以前下载的电影看起来,把声音调到最大,却还是听不清楚,我知道,自己的听觉也已严重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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