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艳身子往后一退,看着被我关上的店门,小声说:“孙哥,你,你想干什么?你别吓我……”
“庞伟是文刚杀的,我已经查清楚了,不过我认为,庞伟死有余辜!”
庞艳轻声抽泣说:“孙哥,哥哥已经死了,你不能这样说他,文刚和良子他俩人残忍杀死哥哥,还伪装成意外……”
“我可没提到良子,你怎么知道,庞伟是被文刚和良子所杀?”
“我,我……”
“因为你早就知道真相,你也知道文刚为什么要杀庞伟,因为庞伟禽兽不如,而你,就是庞伟那个畜生的帮凶,你俩联手欺负文静!”
“孙哥,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去你妈的什么都不知道,还特么装。
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指着庞艳说:“庞艳,你这个贱人,与庞伟一起害了文静不说,还怂恿我去找文刚算账,你是不是觉得,我们都是傻子,都该被你玩得团团转?是不是我和文刚打个两败俱伤,我杀了他或者他杀了我,你就满意了?看不出来,小小年纪,貌美如花,却心如蛇蝎,所谓最毒妇人心,就是说的你这种人!”
“文刚待你们兄妹不薄啊,为了躲避仇人迫害,将你俩从吉林带到山东,给你们找了一户人家收养,让你俩长大成人,却不料,养大了两只白眼狼,做出那种天理难容的事,你说,你们还算人吗?”
我将这些事一股脑说出,语气愈发激动,身子有些不自主颤抖。
听我这一说,庞艳反而释然,不再畏畏缩缩,冷冷笑着说:“对,是我兄妹伤害了文静,那又如何?那个老东西让我们家破人亡,我自然不会让他好过,可惜啊,没能亲手杀掉他,我觉得挺遗憾的。”
“住口!好,你既然亲口承认是你和庞伟伤害的文静,那我现在就为文静报仇!”
说着,我从货架上抄起一把藏刀,就想砍了庞艳,师父在我身后说:“小帅,你确定你要杀了她?想清楚了?”
我回头问师父什么意思,师父看着杀气腾腾的我,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说:“小帅,我现在是个废人,只能善意提醒,无法左右你的行动,你看看你现在,半个身子都已坠入魔道,现在的庞艳,只是个做错事、犯了罪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你这样把她劈了,自己是过瘾了,然后呢?毁尸灭迹?庞艳不是妖魔鬼怪,只是普通人,你就这样杀了她,跟徐鸿越还有多大区别?”
我愣住了,半天没有开口,庞艳也不做声,一脸倔强,并不畏惧。
被拉上的店门,传来敲门声:“老吴,你在不在里面?老吴,开门,我听到你说话了……”
这是李富强的声音,师父过来拍拍我肩膀,然后把门打开,李富强和秀才站在门外,看我手里拿着藏刀,李富强问:“老吴,这刀怎么卖的,我挺喜欢,让我看看……”
说着,李富强接过我手里的藏刀,仔细观摩,我则有些茫然,还在思考师父说的话,没错,三年前庞艳与庞伟伤害文静,可是算起来,庞伟应该是主犯,而今庞伟已死,而庞艳,不过是帮凶,罪不至死。
我则因为他们伤害的是文静,所以主观把他们的罪行放大,想要手刃庞艳……
揉揉脑袋,我求助地看着师父,想问他该怎么办。
师父则盯着秀才,试探性说了声:“庞修财?”
秀才正走进店门的身子一滞,继而进来,疑惑地说:“老吴,你说什么?”
从他这个小动作就能判断,十有八九他就是庞修财,也就是当年庞伟兄妹那个跑路的混蛋父亲。
而秀才进来后,看似无意地横在我们和庞艳之间。
“你就是庞修财,对吧,秀才?”我问。
秀才点点头说:“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再隐瞒,没错,我就是庞修财,也是庞伟和庞艳的父亲,不过可惜,小伟死在文刚手上,我却无能为力。”
去你大爷,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子反,动儿混蛋,庞修财当年杀了人跑路,害得自己老婆自杀,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庞伟长大后也成了混蛋,这跟庞修财绝对有关系。
师父则说:“普布多吉呢?”
庞修财冷笑着说:“想要普布多吉活着,你俩帮我杀了文刚。”
我一拳打过去,被庞修财轻易闪过,而李富强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过来拉我,让我有话好说。
我看着庞修财问:“老李是不是并不知情?”
庞修财点头说是,并主动让李富强离开,李富强不肯,庞修财又过去跟他低声耳语,李富强这才有些怀疑看着我和师父,不情愿地离开。
庞修财居然是个高手,普布多吉自然被他抓了,而我现在最多勉强动用身体的佛光和黑气,直觉告诉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师父又废了,指望不上,为了普布多吉的安全,我没再以卵击石。
师父问:“庞修财,你让我们帮你杀了文刚,可是整件事,分明文刚父女才是受害者,你这样的话,有伤天和,同为修行中人,何必呢?”
不想庞修财却来了气,一拳砸在桌子上,庞艳被他吓得尖叫,过来拉住庞修财说:“爸,你别冲动,孙哥他们都没有恶意的,有话好好说好吗?”
庞修财气呼呼说:“跟那个混蛋,老子没什么好说的。”
他说的“那个混蛋”,而不是“那俩混蛋”,好像并不是在骂我和师父,而是指文刚。
没想到这个抛弃妻子跑路的货,居然有脸在这里耀武扬威大言不惭,要不是干不过他,我绝不惯他毛病。
师父却不依不挠,还是问道:“为何一定要杀了文刚?你当年出了事跑路,抛弃妻子,文刚将两个孩子从吉林带到山东,找人寄养,这有什么问题?庞伟虽然死于文刚之手,不过是咎由自取,谁让他伤害文静?要是有人敢那样伤害我女儿,我一样会杀了他!你呢,有人伤害庞艳,你会坐视不理?还是一气之下杀了那个混蛋?”
师父越说越激动,而庞修财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猛然站起身,一双铁拳朝师父轰了过来,师父已经是废人,自然不可能躲过,我离师父很近,立刻拉着师父身子往后一闪,迅速念起经咒,催动体内的佛光与黑气,硬生生与庞修财对轰。
老小子比我想象中还要强,比起文刚也不遑多让,而且他下手根本没有留情,这一下对轰,让我直接趴在地上,感觉手上骨头都要碎了,虎口被震裂,流出血来。
加上之前就被文刚暴揍一顿,这时候就感觉四肢百骸全都散架,无力站起。
师父在我身后说:“小帅你没事吧?撑住啊,起来再战,我给你加油打气!”
师父这话虽然说得很扯淡,但是为了保护师父,我还是艰难站起来,庞修财怒视着我,我也瞪着他,念起经咒,让佛光与黑气在身体流转,戒备着,防止这个老混蛋再次出手,自己却不敢主动出击,毕竟实力悬殊。
而庞艳却过来小声问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文刚告诉我的,我点点头。
庞艳又凑到庞修财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庞修财面带愠色,问:“此话当真?”
庞艳点点头说:“孙哥这么说,我想应该是文刚那个老不死的在胡说八道。”
庞修财这才收起那副臭脸,缓缓说:“难怪如此,难怪如此啊……”
不明白爷俩在打什么哑谜,我和师父有些茫然,正要开口问,庞修财先说话了:“你们该不是以为,文刚说的都是真的吧?”
“什么意思?”
“你以为文刚那个老不死的,是什么时候开始人格分裂的?”
文刚说是在三年前,文静出事后才滋生心魔,我想当然认为就是三年前,他开始分裂出第二个人格。
庞修财却摇头说:“文刚,可能不只有两个人格。”庞修财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陷入回忆:
“二十多年前,我和文刚的确是邻居,那时候文刚一家三口和我们一家四口,可谓是其乐融融,虽然生活清贫,可是家人相伴,就是最幸福的……”
“那段时间,小伟艳艳他们的娘身体不好,都是我去买菜做饭,也就是那段时间,我和文刚的妻子渐渐相熟,二人总是结伴去买菜,可是谁想到,文刚那个疯子,却以为我俩有奸情。”
“那天我俩照常买完菜回家的路上,文刚出现,像是变了个人,他双眼呈现出红蓝双色,抓着我就打,我根本打不过他,他妻子过来拉架,却被他一巴掌扇到地上,他继续打我。”
“我被打得浑身是伤、一脸是血,却发觉文刚的妻子似乎出事了,她倒地后一直没起来,文刚也察觉,然后不再打我,过去查看他妻子,才发现他妻子的后脑勺,摔在一块尖耸的石头上,已经死去……”
“见到妻子死去,文刚又迁怒于我,追着我打,我一路跑,跳上一辆货车就逃了,在货车上,我浑身伤痛,又累又困,没多久就睡着了,等我醒来,车子已经到了上海,等我从上海坐车回吉林,发现我老婆已经上吊自杀,小伟和艳艳也不见踪影,文刚和他女儿文静也不见了……”
“在我整理我老婆的遗物的时候,发现老婆写的遗书,她说文刚闯到家里逼问我的下落,我老婆自然不知,然后文刚带走小伟和艳艳,老婆找不到我,孩子也被文刚带走不知所踪,一时想不开,上吊自杀……”
“文刚害得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特么要杀他,有什么不对吗?这么多年来,我跑遍全国各地,直到三年前,在山东找到文刚,也找到了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的小伟和艳艳。”
说到这里,庞修财脸上流出泪水,使劲抽烟。
庞修财和文刚各执一词,我一时分辨不出到底应该相信谁,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或许二人说的都有部分是真的?
庞艳却开口说:“孙哥,当年的事,我可以证明,文刚发疯一样打爸爸和他自己的妻子,然后他妻子被打死,爸爸跑了,文刚追出去很久才回来,回来就跑到家里,让妈妈交出爸爸,妈妈也不知爸爸去了哪里,文刚就带着我和哥哥离开老家,一路到了山东。”
我有些怀疑,庞艳不过二十出头,二十多年前的事,她如何能记得?
“庞艳,那时候你多大?”
“三岁,虽然我才三岁,但是很多事情却都能记得,哥哥当时六岁,我俩同时目睹了文刚的暴行!孙哥,信不信由你。”
庞修财接着说:“这些年来,我走南闯北,遍访名师,才知道文刚的真实身份,他是个身负两个仙家的出马仙,我学了一身本事,想要为我老婆报仇,不料却还不是文刚的对手,被他打伤后逃到西藏,跟着李富强干活。”
庞艳父女说完这些,我迅速思考起来,如果他俩说的是真的,文刚对文静近乎变态的控制欲,似乎可以理解,而文刚,并非只有两个人格,很可能多年前就人格分裂,他杀文静的时候,是又分裂出来一个人格,或者说,就是当年杀死自己妻子、逼死庞修财老婆的那个人格所为。
但即使如此,庞伟和庞艳也不应该伤害文静!
静静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她为何要替自己父亲犯的错,承受那么多的不幸?
我又说:“就算你们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庞艳你觉得你就有理由伙同你哥凌辱静静吗?静静她是无辜的,你们为何那么残忍,那么残忍……”
庞艳却反问道:“孙哥,咱们把话说清楚,我和我哥是伤害了文静,可是何来凌辱一说?”
“你自己心里清楚!”对于那个两个字眼,我实在无力说出。
庞艳又说:“孙哥我不知道文刚还跟你说了什么,也不清楚你说的凌辱是什么意思,我和哥哥只是把当年文刚杀害自己妻子、掳了我兄妹到山东的事告诉了她,她将信将疑,大哭一场,跑回去与文刚对质,至于文刚怎么跟她说的,我也不清楚。”
“真的?”庞艳这样说,我心里不禁有些高兴,静静没被庞伟兄妹那样,我由衷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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