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点点头说:“孙哥,跟你说实话,昨晚我出去找郭芙了,我俩缠绵完了就回来了,不过郭芙因为在晋善晋美做领班,签合同的时候答应一年内不谈恋爱,我俩的事也就没公开,在局子里我没告诉警察,怕给她惹麻烦。”
我心说小胡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怕给郭芙找麻烦,就不怕给自己找麻烦吗？
不过既然他不想说,我也没告诉小洋他们,跟小胡来到距离我们不远的香巴拉酒店,酒店很气派,我没住过,应该很贵,虽然现在还在营业,但是孟洋横死在这家酒店,对他们的生意影响还是很大。
以前路过门口的时候,就能看到前台排队办理入住手续的客人,可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前台工作人员一个在玩手机,另一个已经睡着。
我俩直接来到三楼,8306房间门口,孟洋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警戒线已经撤去,根据小洋的说法,现场勘查并没有发现孟洋与人搏斗的痕迹,也没有血迹。
转悠一圈,一无所获,我在这里没有感受到阴气,孟洋的灵魂也不知所踪。
小胡挠着头问我看出什么来了,我摇摇头,开始思索。
孟洋的死,让我们险些身陷囹圄,要不是小洋和普布多吉帮忙,我俩现在可能还在局子里蹲着,有能力活活吓死孟洋的人,或者鬼,是冲我俩来的,还是冲孟洋来的,歪打正着才让我俩进了局子？
如果是冲我俩来的,为何不直接对我俩动手,师父不在,我俩这点战斗力,连个厉害的鬼魂怕是都办不了。
如果是冲孟洋来的,这件事就只是巧合,与我们无关。
昨天还多人都知道我们和孟洋等人发生冲突,当时小龙因为张四那里座位拥挤,与孟洋起了争执,小胡和我出面干预,孟洋口出狂言,小胡出手教训,对了,小龙！
我忽然想到小龙,在三高冥灰事件中,这孩子是第一个吃冥灰的人,为何是他,仅仅因为他想当出头鸟？
不对,冥灰事件,孟洋横死,都有小龙,是巧合？
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昨天小龙与孟洋发生争执,小胡出手扇了孟洋耳光,而后我们仨一起吃饭喝酒,我和小胡回来,小胡又出去找郭芙,小龙回去后,思前想后,睡不着觉,半夜出来杀了孟洋。
小龙这个年纪,心智还很不成熟,做事不计后果,又重义气,一定是觉得小胡受到侮辱,然后杀害孟洋,说不定在我们昨天分手后,小龙就发现孟洋住在香巴拉酒店,夜里杀了孟洋……
可是,小龙有什么能耐,能够活活吓死人高马大的孟洋？
这小子当个校霸,欺负个学生还行,但是要说他能悄无声息杀死孟洋,破坏酒店监控,我觉得他没这本事。
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小龙。
我让小洋帮忙联系三高,从三高老师那里找到小龙的家庭信息,按照信息找到他家所在的小区。
找到小龙家,按下门铃,开门的是红毛小子大虎,大虎是小龙的亲哥,见到我们,有些意外,然后把我俩请到屋里,我注意到,大虎的神色不太对,有些紧张。
进了屋,大虎问我们怎么来了,我说是来找小龙的,大虎神色慌张问,是不是小龙在外面惹了事情。
我没跟他,只是问小龙在哪里。
大虎指着一个房间说:“小龙今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到现在也没出来,没吃饭,没上厕所,我敲门他也不开,我估计他就是在外面惹了事,对吧,咱们虽然交情不深,但是希望二位高人帮帮小龙。”
我点点头,表示这是自然,站在小龙房间前,小龙的房间在背阴面,晒不到太阳,我敲敲门,里面没有反应,然后我喊道:“小龙,开门,是我。”
本以为他不会开门,可是在我开口后,门马上打开,小龙怯生生看着我们,脸色惨白,白得吓人,他房间温度很低,一开门里面的寒气扑面而来。
“小龙,你怎么了？”大虎焦急地问。
我仔细打量小龙,这孩子出问题了,他身上没有阳气,也没有阴气,我甚至感受不到他的灵魂,这才想起来,昨天我们吃饭的时候,张四的店里温度也降低了,当时以为是小胡散发出的杀气所致,现在想想,应该是因为小龙。
“孙哥,胡哥,我,我杀人了！”
小龙从屋里出来,来到客厅还没坐下,被外面射进来的阳光照在身上,忽然露出痛苦面容,发成一声惨叫离开阳光的照射。
我清楚地看到,刚刚阳光照在小龙手臂上的时候,小龙的手上冒烟了,他畏惧阳光,阳光会给他带来伤害。
小龙似乎也很不解,一脸疑惑,躲在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还觉得不放心,又回到自己背阴的房间,让我们进去说话。
进到小龙屋里,我们都不自觉颤抖,这屋子太冷了,可是小龙浑然不觉,没有不适,大虎出去穿了件外套才进来坐下。
我问小龙怎么杀的人,为何杀人,杀的是不是孟洋。
小龙很害怕地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是昨天咱们吃饭时候那个骂人的家伙,昨天你们走后,我看到那家伙进了香巴拉酒店,晚上回家,我睡不着,越想越气,就起来去香巴拉酒店。”
“到了香巴拉酒店,我看到门口有监控摄像头,当时就想,要是这监控都坏了多好,接着,我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就是酒店的监控全部坏掉,进到酒店里,我也不知那家伙住在哪个房间,脑中却又闪过画面,8306,我就到了8306房间门口。”
“在房间门口,我进不去,没想到那家伙自己出来了,他见到我后,伸手就过来掐我,我什么都没做,可他的双手竟然缠到自己脖子后面了,然后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他的眼睛瞪得很大,看起来很痛苦,他在地上不断挣扎,我想扶起他,可是他看我接近后,更害怕了,不断朝远离我的方向爬去,最多过了几分钟,他就停下,我再去探他鼻息,已经没了呼吸。”
“我很害怕,知道那家伙死了,虽然我什么都没做,但是他真的是死在我面前,脸上一副恐惧的模样,好像,好像我不是人,是个魔鬼,他被我活活吓死了,我也害怕,匆匆回家,躲在房里不敢出来。”
小龙应该没有说谎。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吃神仙土是什么时候吗？”我问小龙。
小龙想了半天,摇摇头表示想不起来了。
我们去三高的时候,是六月底,小龙说已经吃了六天的神仙土,这么算来,应该是六月二十几号,今天是八月十三号,我的推断是,今天的小龙,距离第一次吃冥灰已经七七四十九天。
而小龙身上既没有活人的阳气,也没有死人的阴气,灵魂也感受不到,他现在的情况,没看错的话,应该是中阴身。
人死后到投胎转世前这段时间,即为中阴身,不超过四十九天,但这个只是一种说法,具体情况并不一定如此,比如人在死后怨念、执念难消,往往化身厉鬼,坠入鬼道。
小龙这个中阴身的情况也比较特别,昨天的时候,他还不惧怕太阳光,而在我们去三高的时候,他还是个看起来很正常的人,但是或许那个时候,小龙就已经死了。
至于为何已经死去多时的小龙,却能以活人形态活动,行走在阳光下,应该与冥灰有关。
而今晚过后,小龙何去何从,我也不清楚,按理说今天是他投胎的最后一天,如果不去投胎,恐怕将会坠入鬼道,可他现在如何去投胎,我也搞不清楚。
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小龙自然已经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虽然他并不知道什么是中阴身,我也知之不深。
大虎听完,问我小龙现在应该怎么办,我只能说不知道,并告诉他小龙今天就要去投胎,否则恐坠鬼道。
大虎抱着小龙哭了,小胡和我在一旁抽烟。
“孙哥,小龙应该怎么去投胎？”小胡问我。
我也无法回答,小龙与哥哥大虎哭了一会儿,才说:“孙哥胡哥,其实今天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就一直闪现出医院、婴儿等画面,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想,那就是催促我去投胎的信号吧。”
说完,小龙拉着大虎说:“哥,爸妈走得早,现在我也要离你而去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这十几年你一个人照顾我,辛苦了,可惜没能看到你给我找个嫂子……”
“哥,下辈子,我想做你的哥哥,照顾你,给你做饭,教你识字,帮你追女孩子,替你打架……哥,你为我撑起一片天,我却没能成为你的骄傲,你辛辛苦苦在夜店打工,常常陪客人喝得烂醉回家,供我读书,给我买这个买那个,自己却不舍得添件衣服……”
“我成绩不好,常常跟人打架,打输了就叫你去帮我,那次咱们被二高的人拿刀追了几条街……”
“哥,来世还做兄弟,我当哥哥你当弟弟,快到时间了,哥,你再抱我一次吧,就像小时候那样,举高高……”
大虎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止不住往下流,我和小胡拼命抽烟,眼眶中也噙满泪水,想起三哥死的时候……
小龙的声音越来越小,大虎比他高不了多少,身上也没多少肉,还是双手抱住小龙,咬着牙一发力,把小龙高高举起……
他的胳膊已经控制不住的发抖,脸上努力做出笑脸,哽咽地说:“小龙小龙举高高,举举长得高……”
“哥,我走了,我走了,我舍不得你啊……”
……
小龙的声音已经听不见,身体越来越淡,直至变成透明,消失不见……
大虎依然保持着双手高举的动作,喃喃说:“小龙,小龙,小龙……”
良久,大虎才放下手,瘫软在地,以手掩面,身子不住发抖,双肩阵阵耸,动。
小龙走了,去投胎了,我和小胡也不知如何安慰大虎,倒在地上的大虎哭了很久,才缓缓停下,站起身来,盯着我俩说:“给小龙吃神仙土的人是谁？”
此时的大虎,杀气腾腾,双眼通红,可是他知道了仇人是谁,又能如何？徐鸿越根本不是他能够对抗的,也不是我和小胡之流可以对抗的,能够击杀徐鸿越的,我想也就任东来、风天小韭以及恢复实力的师父等寥寥数人。
不过我并没有隐瞒,大虎丧弟之痛,我们自然也能理解,就说:“他叫徐鸿越,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如今化身厉鬼,修习邪术,你对付不了他,但是小龙的仇,我们一定会报,等我老大恢复实力,定然让徐鸿越魂飞魄散！”
大虎听后,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才说:“多谢孙哥、胡哥,我知道了,不早了,你们回去吧,放心,我不会做傻事的。”
我和小胡有点怀疑,怕大虎会想不开,但是大虎执意让我们离开,表示自己没问题。
从大虎家里出来,我俩心情都很沉重,徐鸿越这个混蛋,一方面我真想手刃了他,另一方面,却害怕他真的出现,凭我和小胡这点本事,都不够徐鸿越热身的。
回家睡觉,去他个球。
又过去几天,师父还是没有消息,仿佛人间蒸发,我让小洋帮着查查师父到底去了何处,小洋说师父从离开拉萨就没了消息,应该没坐飞机和火车,不知道是不是坐汽车出藏了,还是还在西藏某处。
大虎的情况比我想象中更乐观,他只是请了两天假,就继续上班了,我们去他家里找过他一次,大虎独自在家,孤零零的,有些可怜,不过他的精神不错,并没有因为小龙的死而一蹶不振。
这天我正在发快递,小胡在一边拍照,店里来了一人,是个高大帅气的外国男人,身高接近一米九,一身黑色燕尾服,猩红色的领结,里面穿着白色衬衫,金黄色的卷发,碧蓝色的眼睛,肤色白皙,五官精致,帅气逼人。
帅哥我见多了,风天、任东来都比他帅,不过他身上,有种特殊的魅力,或者说,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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