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秦并没听到我的声音,掏出电话,看着落地窗上贴着的订餐电话,打起电话来,收银台的座机响了,刘动大手一挥,隔空击碎座机。
老秦又在自言自语:“怎么回事,哪有这么做生意的……”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想来已经离开,接着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估计是开着潲水车走了。
刘动见外面没了动静,看着我们地上一字排开的五人,然后指了指普布多吉,说:“你,第一个。”
凌空一抓,普布多吉就被他抓在手里,锁住脖子,普布多吉双脚不断挣扎,我用普巴杵去刺刘动,可是这时候的刘动身形魁梧,我只能刺到他的胸前,再高了够不着,小胡拿着匕首,跳起来砍在刘动脖子上。
但是此时的刘动,根本免疫我们的进攻,毫无反应,死死掐住普布多吉的脖子,普布多吉不断挣扎的双腿慢慢变慢,已经没了力气。
万事休矣?即将绝望之时,身后却传来轰鸣的引擎声,像是有人把车油门踩到底。
师父喊了一声“闪开”,就拉着胖子往一边闪,我和小胡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也往旁边一闪。
“轰……”剧烈的撞击声,就看到老秦那辆蓝色潲水车,半个车头撞开店门,然后驾驶座和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下来两人。
驾驶座下来的是老秦,副驾驶下来的,是帕沃。
刘动狞笑着,一把丢开普布多吉,大着舌头说:“来者何人?”
老秦淡淡地说:“收潲水的。”
帕沃也说道:“我是养鸡的。”
刘动不为所动,老秦则径直往厨房走,然后拿出一个大号潲水桶,也不理会我们,更不搭理刘动和刘大勇,就开始收拾前面那些客人吃剩的火锅,一锅锅倒入潲水桶。
老秦收拾潲水的动作,很娴熟,很坦然,但是他这行为,似乎太不把刘动当回事了,现在的刘动两米多高,都快顶到屋顶了,一身壮硕的肌肉,衣服炸裂开来,仅剩几块布条挂在身上,看上去凶猛恐怖,可老秦浑不在意。
我心说,难不成老秦也是修行中人,还是个高手?
帕沃问我们怎么样了,我是没事,就是普布多吉口吐白沫,躺在地上眼角上翻,看来情况不好,不过师父查看后,轻声诵经,普布多吉慢慢平静下来,然后师父对帕沃说:“还行,暂时死不了。”
普布多吉缓缓睁眼,摆了个“OK”的手势,刚想开口说点场面话,就被自己的咳嗽打住了。
师父则说:“行了,你别说话了。”
帕沃点点头,转而看向眼前的大块头刘动,说:“这个巨无霸,交给我,老秦收拾完了潲水,你们就先走吧。”
以前基本没有见过帕沃出手,在我印象中,任东来他们四人组中,帕沃是最弱的,其次是才扎,再次是瑜伽士,最强的是任东来。
而才扎与普布多吉半斤八两,普布多吉都被刘动完虐,弱于才扎的帕沃怕是不够看的。
师父小声说:“西方的修行者,不容小觑……”
又想起帕沃的祖父,贾库伯,那人实力强悍,很多手段我们都看不懂,当时要不是我被绿眼石貂咬伤,石貂之毒让我保持清醒,说不定我们都被贾库伯剥了皮。
刘动看着眼前身形瘦弱的帕沃,对这个金发碧眼的捷克贵族并不重视,凌空挥手,帕沃则虚空一抓,这一抓,阻止了刘动的隔空挥手,刘动继而身影晃动,胸前出现一个肉眼可见的巨大抓痕,流出黑色的血。
刘动有些难以置信看着自己胸前,喉咙发出愤怒的嘶吼,却没有再次攻击,像是忌惮帕沃。
帕沃身上涌现出强烈浓郁的死气,脸上也变得狰狞起来,宛如西方神话中的恶魔。
接着,帕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猛然攻向刘动,刘动一双大手抵挡,却抵不住身形瘦弱的帕沃一击,被直接干翻在地。
帕沃的实力,竟然如此强悍。
此时的帕沃,浑身被浓郁的死气笼罩,我渐渐看不清他的身形,帕沃骑在刘动巨大的身躯上,一拳拳击打在刘动身上,速度虽然不快,但是每一拳挥下,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地面微微颤动,这是什么样的力量……
刘动不断发出哀嚎,而他身后的刘大勇则起身过来帮忙,一拳打在帕沃身上,帕沃不为所动,刘大勇却倒飞出去,摔在地上,昏死过去。
老秦还在不紧不慢收拾潲水,对眼前激烈的战斗视而不见,从这份淡定就能看出,老秦不是凡人。
形势一片大好,师父的眼中却流露出焦急的情绪,一脸凝重,我轻声问怎么了。
师父背过脸去,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声音有些哽咽说:“帕沃是条好汉,跟他那个祖父贾库伯不一样,不一样……”
“老大,什么意思,你说清楚啊……”
虽然看不到师父的表情,但是从他的语气可以感受到,他的悲伤。
刚才普布多吉被刘动差点杀死的时候,师父也是这样的悲伤,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似乎帕沃,要出事。
师父接着说:“帕沃,燃烧了自己的寿元。”
“那,那他会怎样?”
“尘归尘,土归土,不出意外的话,魂飞魄散、灰飞烟灭。”
难怪一直比较弱的帕沃会爆发出这样惊人的战斗力,原来,他燃烧了寿元,燃烧了生命。
师父又说:“西方的修行者,请受我一拜!”
说着,师父噗通一声跪下,深深叩首……
我和小胡胖子也纷纷跪下,叩首,而普布多吉伤势较重,跪都跪不下,只能拱手行礼,一脸尊敬。
大块头的刘动被帕沃压在身下,一顿爆揍,毫无还手之力,他的身体渐渐变小,一分钟后变为正常大小,不住哀嚎求饶。
帕沃却并不停下,还在一拳一拳重重击打刘动,刘动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小,从刚开始的鬼哭狼嚎,变成后来的声如蚊蚋,几乎不闻……
终于,刘动停止了哀嚎,身体缩成一团,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变淡,在短短几分钟后,消失不见。
帕沃这才停手,站起身来,朝已经昏死的刘大勇走去,我喊了声:“帕沃,算了,他交给警方处理吧。”
刘大勇不算多么厉害,就是一身硬气功有些了得,看起来不是修行中人,而这件事,似乎他也只是给人打下手的。
而刘动,地位要比他高,刘动、刘大勇、次吉、林总、陈冰这些人,似乎都是徐鸿越的手下,而徐鸿越到底还有多少同伙,不得而知,他应该在谋划一个很
厉害的邪术……
听我这么一说,帕沃才停下来,转身朝我们走来,身上的死气渐渐散去,露出本来的样子,帕沃笑着看看我们,然后说:“老吴,孙小帅,咱们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们何必行此大礼,快快起身。”
说着,帕沃把我们挨个扶起来,接着说:“其实,在我见到才扎和瑜伽士的下场的时候,就料到,自己或许有一天,也会步他们的后尘,就当做,是为我祖父赎罪吧。”
师父点点头,拉着帕沃的手说:“老帕,你是条汉子,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这话一说出来,我就明白,帕沃没多少时间了。
帕沃继续笑着说:“老吴,说了多少遍了,我不姓帕,你们总是那样叫我,我的心愿啊,我也没想过,人嘛,固有一死,而且任东来说过,我若横死,他在大业即成之时,会让我投胎到好人家,来世,我想做个藏族人,而不是所谓的捷克贵族,如果我的魂魄不会消散的话。”
“为什么?”我问道。
帕沃没有回答,还是一脸微笑,伴随着他的微笑,身子开始变淡,直至变为透明,消失不见……
悲伤、难过,复杂的心情无以复加,帕沃,捷克贵族,曾经的敌人,如今却为了救我们而死,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想,帕沃之死,定是重于泰山的。
从他离开任东来后,就闲云野鹤般在达孜干起了养鸡场,却因鸡的连续死亡,以及我们的突然造访,卷入一场战争,在这场战争中,他本可以做个旁观者,却燃烧生命,与刘动同归于尽。
其实,我们跟帕沃都不熟,甚至以前曾是敌人,也曾在那个山洞里消灭了帕沃的祖父贾库伯。
而今,帕沃死了,为救我们而死,我甚至都不清楚他在燃烧生命的那一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就甘心为了几个并不相熟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帕沃,值得尊敬的人,我们的,救命恩人。
那个老秦已经收拾完了潲水,对帕沃与刘动的殊死一搏,他都没正眼看过,铁石心肠,说的就是这种人吧。
老秦把潲水车倒了出去,又费力地把潲水桶弄到车上,就要离开,我连忙拦住他,他却淡淡地说:“有事吗?”
我想了想,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又觉得不合适。
师父朝老秦拱手致谢,说:“多谢救命之恩。”
老秦摇摇头,冷冷说道:“不用谢我,救你们的,是帕沃,不是我。”
说完,老秦发动汽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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