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男抄起酒瓶就要动手,我抓住他头发把他按在桌上,他吃痛求饶,我才稍微松手,依然控制着他,说:“藏辫是你弟？他撞鬼了,不想死的话,都给我消停点。”
红毛男问:“小龙,怎么回事？你真撞鬼了？”
藏辫点头说:“哥,昨晚我去上厕所的时候,真的遇到鬼了。”
我接着说:“红毛,藏辫,还有你们几个小朋友,不瞒你们说,藏辫你身上有鬼气,而我们呢,帮人处理一些灵异事件。”
红毛男马上道歉,并让藏辫也给我和小胡道歉行礼,我俩这才放开他们,坐下来听藏辫讲述。
藏辫叫小龙,同学们喊他龙哥,红毛叫大虎,是小龙的亲哥,据小龙自己交代,他就读于拉萨三高,高二,平日里打架斗殴调戏女生,带着一帮兄弟在学校里横行,收点保护费、敲诈个零花钱什么的,不过他说自己也没干过杀人放火的坏事。
大虎也跟着说,小龙就是调皮捣蛋,跟他差不多,不过真没干过坏事,而小龙自己说,做过最坏的事大概也就是那些学生时代常见的小恶行。
藏辫小龙又絮絮叨叨说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除去他的夸张修饰,简单说就是,他上厕所好,旁边隔间有人要烟,他没给,出来发现隔间没人。
我有点纳闷,一般来说,男生宿舍楼阳气极重,寻常鬼魂万不敢前去作祟,但是如果是恶鬼或者厉鬼,那就不好说了,可是为何会单单找上小龙？这小子看起来身体健康,行事嚣张,明显是为祸一方的扛把子,煞气不小。
大虎问我们,小龙怎么回事,是真的撞鬼了,还是别的同学的恶作剧,又或者是他自己喝多了,我直言小龙身上有鬼气,应该不会错,就是撞鬼了。
师父过来看看小龙,然后点点头说:“小龙没有说谎,真的是撞鬼了,而且,小龙没做过什么大恶,更不曾杀人,奇怪,看来得去趟小龙的宿舍,找找祸源。”
大虎小龙及另外三个学生自然是一通感激,大虎还帮我们结了账,不过他有事先走了,我们前往拉萨三高。
拉萨三高,位于纳金路,距离师父以前住的房子不远,来到三高门口,师父指了指校园说:“好浓的阴气,看来要出事啊……”
正要进去,我忽然瞥见马路对面的露天小吃摊,一个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人背对着我们。
跟师父说了,师父让我过去看看,我和小胡到小吃摊旁,就听着背对我们的人,传来熟悉的声音:“老板,来碗凉面,多放辣椒多放大蒜。”
正是任东来。
没想到任东来也吃凉面,也吃辣椒也吃大蒜,索寺任东来的师父说他早已辟谷,看来尽管辟谷,还是贪恋凡间美食。
我们过去到任东来对面,我问:“任东来,格桑林卡玲珑香火锅城的事,你有什么目的？”
任东来看着我和小胡,满脸的笑意,说:“玲珑香？火锅城？味道怎么样？”
“玲珑香已经被查封,次吉也被抓了起来,你是不是又要帮她越狱？”
“次吉？吃里扒外的东西,她背叛了我,我何必再去救她？”
任东来说得很自然,而以他的身份和实力,似乎没必要在这种事上撒谎,这么说来,火锅城残害生魂的事,与任东来无关,那么次吉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取人生魂对她来说有什么用？
我又问:“你怎么来这里吃面,三高的事,跟你有关？”
任东来没有回答,老板的凉面已经端来,任东来又往面里加了两勺辣椒,颇为不屑地微微摇头,然后拿起筷子搅拌,笑着说:“来一碗吗？我请。”
尽管任东来没有明说,但是他这不屑表情,已经代表着三高的事跟他无关。
我连忙摆手,说撸完串儿,好意心领了,又问他认不认识冷青松,以及什么时候在生死书上写的名字,和生死书的事情。
我注意到,在提到“冷青松”三个字的时候,任东来的眉头微微一皱,继而舒展,不再答话,认真吃起凉面来。
我心说你个吃货装什么装,估计是在冷青松手里吃过亏。
任东来只顾吃凉面,我们也不自讨没趣,回到三高门口,小声跟师父汇报了刚才的对话,师父点点头,没说话,然后我们进到学校。
现在是下午三点,校园里却看不到一人,没有嬉闹的学生,也没有问话的门卫,小龙说这几天在考试,学生们都在教室复习,三点半还有一场,估计这时候都快进考场了。
师父让我们分头行动,他和小龙他们去教学楼,我和小胡去宿舍楼。
按照小龙说的,我们来到四栋宿舍楼,很普通的五层宿舍楼,半新不老,看起来没多少年头,不是老楼,一般不会惹脏东西。
宿舍楼的宿管也不在,这就有点不对劲了,学校门口没有保安,宿舍楼里没有宿管,从进了校门一直到宿舍楼,我们没有见过一个活人,没有学生,没有老师,也没有后勤工作人员。
整个校园里阴气冲天,仿佛笼罩在阴云之下,阳光也淡了很多,跟学校外面的大太阳形成鲜明对比。
在一楼大厅,我按照宿管那间屋上贴的联系电话打过去,没人接。
校园里的温度比学校外面低不少,宿舍楼里温度比校园还低很多,我和小胡都穿的短袖,不禁打了冷战,这宿舍楼里,阴气太重了,堪比乱坟岗。
我俩都拿出家伙,准备去楼上继续查看的时候,一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传来的学生嬉闹的声音。
三点二十,学生们都进考场了,怎么还有人在宿舍里打闹？保不齐不是学生,而是恶鬼。
我俩小心翼翼来到最边上的宿舍外面,宿舍门锁着,上面写着112宿舍号,但是里面却不断传来声音,“你别跑……”、“来啊,你来打我啊……”、“卧槽,你特么真打我……”、“哥我错了,别打了,别打脸……”、“……”。
听声音,里面最少有两人。
敲了敲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我大声喊话问里面有没有人,没人回答,小胡一脚把门踹开,空无一人的宿舍就暴露在我们面前,臭袜子、荷尔蒙的味道扑面而来,这是男生宿舍该有的气味,不过除此之外,我还闻到一些别的味道。
说不上来的怪味,像是馊了很久的米饭味,又像是开车没关窗户路边又只死狗烂猫的味道,还有点像隔大老远有个宿醉的人在呕吐时的味道,总之让人很不舒服。
但是处鲍鱼之肆,久而不问其臭,人的鼻子会很快适应环境,在我还没找到这股异味的来源的时候,已经完全闻不到了,我问小胡可否闻到异味,小胡摇头,说:“男生宿舍不都这个味儿吗？”
看来小胡没有闻到那股怪味。
我们在这间宿舍查看一番,没人没鬼,可是之前我们都听到了打闹声,又是怎么回事？
终于,在床脚下,我找到一些奇怪的灰烬,不是烟灰,也不是香灰,闻之有异味,味道就是这玩意儿散发出来的,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灰烬,我还是先把这灰烬包到纸中,小心放在兜里。
出来掩上门,在一楼又转了一圈,没有听到奇怪的打闹声,继续上二楼查看,没听到动静,我们刻意来到212宿舍前驻足,听了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忽然传来一阵笑声:“哈哈,我憋不住了,他们走了吧？”
“你小点声,我猜他们就在门口。”
“他们会进来吗？”
“不要紧,门锁了……”
这次没有敲门和废话,我和小胡一起踹在门上,门被踹开,屋里有个身形瘦小的孩子,看起来有点营养不良,坐在床上满是惊恐地看着我们。
这间宿舍那种异味更浓,只有这一个孩子,我问:“你刚才在跟谁说话？怎么不去考试？”
他看起来很紧张,不自然地看了一眼窗台,小声说:“他们把我锁在这里,不让我考试。”
我连忙跑到窗台往外看,什么都没有,但是这孩子刚才下意识往这边看,应该是有人从这里跑了,或者说,跟他说话的人就在窗外。
二楼并不高,没装防盗网,如果在我们踹开门的时候,窗台的人立刻跳下去跑掉,我们进来后确实找不到第二个人。
“谁把你锁在这里？”
这孩子支支吾吾不再说话,脸上还是很惊恐,我安慰他几句,也没反应,他身上的鬼气有些重,比小龙身上的鬼气还重,在他床脚下,我又发现那种灰烬,比一楼那间宿舍的灰烬还多。
再次小心翼翼收集灰烬,小胡却猛然往外跑。
把包着灰的纸包放到兜里,我出来就看到小胡已经跑到走廊的另一头,就喊着问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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