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心惊,如果潦倒医生说的是真的,那么这饭店里,除了员工和我们一桌四人加上潦倒医生,其余人都是鬼魂。
潦倒医生说得快,吃得更快,不到半个小时,锅里就被他和胖子捞干净了,他打个饱嗝,就往外走,师父却开口了:“且慢……”
话音刚落,潦倒医生拔腿就跑,师父让我们在这里等他,然后一个人追了出去。
我不放心,想要跟着出去看看怎么回事,潦倒医生如果心里没鬼,为何要逃跑。
胖子和小胡被他说得都很不自然,俩然一人点上根烟,悄悄打量店里其他的食客,脸上露出恐惧的表情。
店主林总过来,问我们吃好了没,我点头,并问他:“林总,那个潦倒医生怎么回事,他说……”
林总有些不屑摆摆手说:“什么医生,骗吃骗喝罢了,几年前因为嗜赌如命,被高利贷找到二医院,医院把他开除了,后来一直没正经工作,听说以前是外科医生,不过被高利贷挑了手筋,干不了外科了,隔三差五跑来蹭吃蹭喝,见到生面孔就给人讲故事。”
“讲故事?林总,你的意思是,他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林总笑了笑,对着那桌医生喊了声:“赵医生,过来一下。”
那桌埋头猛吃的医生中,一个戴着眼镜的医生起身走来。
我攥着普巴杵,戒备地看着赵医生,小胡也丢掉手里的烟头,右手抚在腰上,胖子不明所以,不过也看出来不对劲,脸色很不自然。
赵医生过来看到我们,又问林总有什么事,从二人的对话可以看出,他俩挺熟的。
林总说:“赵医生,那个老洪又来骗吃骗喝了,几位客人被他唬住,你告诉他们,你是人是鬼。”
赵医生咧嘴一笑,推了推眼镜说:“我们自然都是人,老洪以前跟我一个科室,算是我领导,不过后来沉迷赌博,债台高筑,医院把他开了,唉,也是个可怜人,前几年赌博,输了不少钱,借了一屁股债,还欠我三万多,我也没要。”
“那老洪为什么要说谎?”我有些不解地问。
“还不就是骗吃骗喝,一看到饭店里来了生面孔,总是喜欢跟人讲些鬼故事,格桑林卡本就是有名的鬼宅,不知道的人,都被他唬住了。”
赵医生这么一说,我也释然了,如果这些食客都是鬼魂,那么饭店里一定早就阴气冲天了,但是现在,店里只有飘香的火锅味道。
不过,有一点我还有点怀疑,为何赵医生他们的白大褂都是老旧的款式,就问赵医生。
赵医生哈哈一笑,说:“怎么,小伙子,你还当真了?老洪也是真能扯,我们现在穿的衣服,是以前医院的库存,所以都是老款式,这老洪,一套又一套的,不去找个书,倒是有些埋没人才。”
说完,赵医生扭头回到座位,继续吃起来。
林总和赵医生一唱一和,把潦倒医生说得一无是处,似乎潦倒医生就是个单纯骗吃骗喝的赌徒,而从他的衣着打扮上来看,倒也符合别人对他的评价。
师父追着潦倒医生跑了,剩下我和小胡胖子,听完林总的解释,小胡和胖子才松了口气,胖子起来就要结账,可我却觉得事情不对劲,这一屋子的食客,为何都没什么阳气?
那几个医生可以理解,毕竟在二医院工作,但是其他人,不太对,而且潦倒医生前面说的那些话,并不像是信口拈来,不然的话,怎么能和这一屋子食客都一一对应,如果仅仅是编的,那他真应该去天桥下面说书了。
胖子去结账的时候,我也跟过去,跟收银员攀谈:“怎么样,看起来你们生意很火爆啊,一天流水几万?”
收银员笑着说:“瞧您说的,哪有几万,翻来覆去就是这些人。”
此言一出,我就发现问题所在了,这家火锅虽然好吃,但是火锅总不能天天吃,火气大,比如我,一周吃一次就觉得不少了,收银员却说翻来覆去就是这些人。
我又问:“哦,看来你们店里都是熟客,这些都是固定客人吗?每天都会来吗?”
收银员听出我话里有话,尴尬一笑,顾左右而言他:“您觉得这个辣度还可以吗?是不是有点太辣了?”
我也皮笑肉不笑地说:“辣度刚好,味道很棒,希望下次来的时候,还能继续保持。”
买完单,我正准备给师父打电话,师父就回来了,气喘吁吁说:“让他跑了。”
“老大,那个潦倒医生怎么回事?”我问师父,同时把刚才林总和赵医生说的那些话告诉师父,师父不置可否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没那么简单,潦倒医生,叫老洪是吧,他说的不全是假话,林总说的,也不全是真话,走吧。”
出来饭店,就到了小区门口,门口的大灯仅有一盏亮起,胖子望着黑乎乎的小区里面,笑着说:“我们小区的人休息得早,大都睡了。”
我拍拍胖子肩膀说:“你怕什么,你这小区不是睡得早,是根本没几个人,快回去吧,你阳气重,阳火十足,镇得住,镇得住。”
胖子点上根烟,说道:“那是自然,我教你们一个办法,就是晚上回家的时候,抽根烟,在家门口抽完,然后把烟头扔在地上,在烟头还没熄灭的时候,回到家里关上门,脏东西就不会跟着进屋了。”
这小手段我以前也听说过,不过仅仅是对付普通鬼魂有效,对付恶鬼、厉鬼,没个球用的。
师父笑着对胖子说:“这个办法你都知道?不错不错,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只是不让脏东西跟你回家的办法,如果家里本来就有脏东西呢?”
胖子脸色微变,想了想说:“那就在家里抽根烟,快抽完的时候,把烟头扔出去,脏东西就跟着跑出去了,对,就是这样。”
师父:“行,你回去试试吧,祝你好运!”
说着,不理胖子,拉着我们上车,胖子自己哼着歌走了。
刚上车,还没发动开,那个保安又过来说:“都快十二点了,你们快点走,晚了的话……”
“晚了怎么着,不好打车?”
“不止是不好打车,我听说,今晚十二点,金竹路口有查酒驾的,看你们都喝酒了吧?”说完,保安就回到门卫室。
果然,站在路边往东看,就看到交警的灯光闪烁。
得了,仨人都喝了酒,我们把车放在这里,一路走,可是这边晚上出租车确实少,一直走出几公里,到立交桥下,才打到车回家。
我问师父,格桑林卡到底怎么回事,都传言闹鬼,却没见到有什么鬼怪出没,火锅城里没什么阳气的食客,骗吃骗喝的老洪,闪烁其词的收银员,有些可疑的林总,还有那个故作神秘的保安,都不太对劲,似乎有什么联系,一时间又想不通。
师父笑而不语。
到了家里,我给胖子打了电话,响了好一阵子,他才接起来,我问他在哪里,他说正在床上睡觉,问我有什么事,我说没什么。挂了电话,想了想,师父既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那胖子应该不会出事,而且凶名在外的格桑林卡,也没那么邪乎,没有感受到阴气怨气鬼气,更像是有人在搞鬼。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发完快递,师父说要去格桑林卡取车,让我和小胡跟他一起,我刚卖了个硬货,赚了点钱,想请大家吃饭,既然是去格桑林卡,自然还是要叫上胖子。
不知为何,在出租车上,我就想起那家玲珑香火锅城,想着想着就流口水,就说晚上我请客,还去玲珑香。
师父没说话,小胡连忙点头同意,看来这家火锅的独到之处,是让人百吃不厌,留得住回头客,可是为何昨晚刚吃过火锅,我衣服上都是一股火锅味儿,今晚又想吃?
到了格桑林卡,我们看了看车,还在,拉萨的治安没得说,车子放外面一年半载的,除了落上一层灰尘,别说偷车了,连砸玻璃的都没有。
胖子在家看电视,我们先去他家坐了一会儿,到快八点的时候,师父说差不多了,去吃饭。
一行四人刚出来门口,又看到昨天的保安,见了我们,还抱怨我们今天没登记,师父笑说:“至于吗,还天天登记,又不是不认识了。”
到了火锅城,跟昨天差不多,前台玩手机,其他员工在睡觉,没看到林总,我又借口上厕所,去看看潲水桶,跟昨天一样,两大桶潲水都快满了,看起来昨晚我们走后还有客人来吃饭。
前台又是一声吼,众员工起来,端茶倒水,殷勤服务。
吃的跟昨天差不多,但是丝毫不觉得腻,麻辣鲜香,色香味俱全,羊肉卷格外鲜嫩。
只吃饭,没喝酒,本来吃不了多久,但是大家都快吃饱的时候,师父并没有离开的意思,看看时间,九点多,就开始聊天,聊了半天,来客人了,还是那几个医生,为首的正是赵医生。
我笑着跟他打招呼,他却对我视而不见,根本不搭理。
这货脑子不好使吧,一天就把我忘了,还是我大众脸不好认?但是我们同桌的,二百多斤的胖子辨识度还是很高的,他也没正眼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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