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我没听到什么脚步声,却感觉到门外传来的风。
有个人影进来,徐鸿越停下手里的动作,站起身来,打量着来人,在徐鸿越停住动作后,我眼前的鬼气散去,又能看清了,被撕扯的四分五裂的灵魂,又慢慢凝聚。
这才看清楚来人,他背对我,但是那一身黑色中山装,露出里面雪白的袖口领口,渊渟岳峙,不动如山。
接着,他开口说:“是你,杀了德央?”
徐鸿越冷笑,说:“是又怎样?”
“是的话,你去死吧。”
这睥睨天下、舍我其谁的霸气,这万年不变、早已固定的服装,正是任东来!
任东来的突然出现,让我松了口气,听起来,任东来是来找徐鸿越晦气的,徐鸿越杀害德央,而德央曾帮任东来做事,或者说,德央是任东来的手下。
我还记得才扎死的时候,任东来流露出的悲伤,以及在双湖附近那家小餐馆里,瑜伽士让任东来走,任东来在强敌环伺之下,表现出的对瑜伽士的不离不弃,任东来,是个重情义的人,不过要分对谁。
徐鸿越虽然厉害,又吞食了自己的骨肉,实力大增,可是在任东来面前,我毫不怀疑,徐鸿越不堪一击。
任东来的实力究竟如何,无从得知,但是迄今为止,我所知的,他无一败绩,碾压贡觉加措,完虐央金,击败雄天化身,吊打苦行僧,KO九头魔王堆阿琼,甚至我认为,即便是小韭或者巅峰状态的风天,可能也不是任东来的对手。
徐鸿越还在仔细打量任东来,良久,开口说:“你是任东来。”
任东来点点头,并不理会徐鸿越,转身望着我,脸上露出玩味的笑,说道:“搞成这副德性,有点让人失望,曲珍知道了,怕是会对自己的眼光产生怀疑。”
说着,任东来轻轻一挥手,我感觉身体能动了,往后缩了缩说:“你们继续,别伤到我。”
任东来又朝师父和阿凯他们挥手,众人渐渐恢复神智,师父站起身来拱手,对任东来说:“多谢。”
而任东来,似乎根本不把徐鸿越放在眼里。
徐鸿越又看看外面的月光,说:“可惜了,可惜了,没能完成活人血祭,不然的话,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现在我自知没有能力战胜你,但是任东来,我还是想试试。”
任东来听了徐鸿越的话,开始饶有兴趣看着徐鸿越,说:“你真是坏透了,像你这种混蛋,倒是很符合我的口味,六道之内,也有你一席之地,不错不错。”
任东来所说的六道,自然是指与他大业有关的擒住六道内代表性生命,想了想,徐鸿越这混蛋似乎应该算是地狱道的代表。
接着,任东来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喃喃说:“德央,我要帮你报仇了……”
徐鸿越不再废话,身上爆发出冲天的鬼气,气势陡增,任东来脸上露出认真的表情,不再那么戏谑,身上迸射出银白色的耀眼强光。
仅从他们身上的气势来看,竟然不分伯仲,徐鸿越猛然攻向任东来,任东来也不躲闪,与之对攻,二人以快打快,越来越快,没多久,房间里就只能看到一团银白色的光芒,以及里面包裹着的森森鬼气。
师父他们虽然恢复神智,但是情况还是不好,至少都无力参战,而对于这种级别的战斗,我连看都看不清楚,根本插不上手,就点上烟,靠在墙上看他们战斗。
其实也看不清。
一根烟将要抽完,银白色光芒中传来一声巨响,几秒种后,光芒散去,任东来负手而立,站在当场,而徐鸿越却不见了。
这么快就灰飞烟灭了?
但是任东来的脸上,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我这才注意到,任东来右臂上的黑色中山装,破了道口子,上面还渗出些许血迹。
毫无疑问,徐鸿越,伤到任东来了。
没看出来,徐鸿越这个厉鬼这么厉害,但是任东来的表情不对劲,这点伤,对任东来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
任东来微微叹口气,自语道:“德央,对不起,这次没能帮你报仇。”
“啊?徐鸿越那货呢?”
“刚刚在此与我对战的,并非徐鸿越的本体,而是化身,有他五成实力,徐鸿越不简单,好心机,好算计,似乎已经料到今日我会来寻他报仇,留了后手,化身被我打得魂飞魄散,估计本体也受到重创。”
徐鸿越居然这么好的算计,而仅仅是他的化身,就能打伤任东来?我擦,他虽然已经吞食自己骨肉,不过还没完成血祭,就有这种实力,要是让他完成血祭,那本体的实力会有多强?
任东来似乎看透我的想法,继续说道:“不必过于担心,活人血祭,据我所知,需要在他吞食自己骨肉的第一个月圆之夜进行,换言之,血祭他是无法完成了,不过不敢保证,他还会别的邪术。”
我过去查看师父他们,众人尚无大碍,不过还没完全恢复,师父擦干嘴角的口水,又拉着普布多吉给任东来道谢,但是普布多吉不太买账,毕竟才扎是他外甥,而才扎的死,与任东来脱不了干系。
任东来转身要走,我拉着他问:“任东来,曲珍怎么样了,你……”
任东来却不给面子甩开我的手,盯着我说:“其实,有时候我想杀了你,可是,我又不喜欢杀人,别逼我。”
他的眼中,浮现杀意,屋子的灯光忽明忽暗,阴风阵阵。
我擦,什么选手,一言不合就翻脸,这浓烈的杀意,给我带来的压力,比徐鸿越更甚。
不过很快,任东来恢复正常,脸上露出邪魅的笑,转身离去,还说了句:“徐鸿越是我的猎物,希望在我猎杀他之前,你们别死在他手上。”
任东来就这么走了,我也不敢拦他,刚才他身上的杀气,太吓人了,莫说师父他们半死不活的,就算大家状态火热,也难从他身上讨到好处。
阿凯还在默默注视任东来离开的方向,几分钟后,才开口说:“他就是任东来?厉害厉害,大概比我们小韭还厉害。”
师父轻咳一声说:“阿凯,什么叫你们小韭,那是我的小韭……”
陈冰过来查看小胡的情况,小胡拉着陈冰的手,见陈冰没事,有些激动,陈冰帮小胡擦去嘴角的口水,小胡搂着陈冰,生怕她再次失踪,然后关切地问:“亲爱的你没事吧,徐鸿越有没有为难你?”
陈冰小声说:“你快松手吧,这么多人看着,鸿越表哥只是把我抓起来,倒是没为难我,真没想到,鸿越表哥会变成这样,唉……”
阿凯站起身,擦拭身上的血迹,然后拱手告辞:“此间事了,我虽有些愧对他人嘱托,不过多亏任东来,你们也都没事,先行告辞了!”
师父问:“你是受谁之托?
阿凯边往外走边说:“福松南下称国姓,汶水河畔问卿名。”
说完,我送他到门口,阿凯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我抬头一看,月亮大如圆盘。
福松南下称国姓,汶水河畔问卿名。
福松,是郑成功的字,郑成功,国姓爷,汶水河畔,问卿名,很明显,是指朱明王朝的后裔,朱汶卿。
没想到,托阿凯来帮我们的,会是朱汶卿,我本对他有些成见,认为他把宝贝寄存在我们店里,然后才扎、帕沃纷纷来抢宝,后来连我们保险柜都一起丢了,当晚他就来责难,还以为是他布的局,看来,冤枉好人了。
虽然,说实话,阿凯此来,没帮什么忙,就是拖延了时间,但是至少人家心意到了,毕竟在之前,我们都没料到徐鸿越会这么吊。
我们这才互相搀扶着,回到家里,小胡和陈冰一起回了他俩租的房子,魏哥回了医院,我和师父普布多吉回家,把我打包的牛羊鸡热了下,喝了些酒,压压惊。
虽然徐鸿越还潜伏在暗处,但是他被任东来重创,短时间内是掀不起风浪了,师父连续打了几个电话,托人打听徐鸿越的下落,如果在徐鸿越回复之前找到他,自然最好,除魔卫道,如果等他复原了再来找我们,就太被动了。
而任东来说徐鸿越已是他的猎物,估计徐鸿越一定会东躲西藏,没那么好找了。
我问师父:“老大,你着了道的时候,看到的是谁?央金?小韭?贡觉加措?堆阿琼?”
师父摇摇头,轻声说:“我。”
……
睡下之后,昏昏沉沉做了个梦,梦到在出租房里,我打开简易衣柜,看到昏迷在里面的陈冰,嘴上缠着胶带,我帮她解开胶带,唤醒她,她泪眼汪汪看着我说:“孙哥,都怪我,鸿越表哥……”
然后我猛然惊醒!
脑中再次过了一遍当时的情形,我和徐鸿越啰嗦半天,才唤醒了陈冰,可是陈冰一开口就说“鸿越表哥”,按理说,她应该说鸿飞表哥!她不应该知道,做了二十多年徐鸿飞的人,实际上是徐鸿越!
然后她开始跟我解释,从我们被困北楼,到兰姐,到租房接来唐欣,到她被徐鸿越抓走,关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
而徐鸿越抓走陈冰后给小胡打电话,小胡称他徐鸿越,徐鸿越当时还说,“徐鸿越这个名字,二十多年没人这样叫过我了……”
那么,陈冰如何知道,那个厉鬼是徐鸿越,而不是徐鸿飞?很明显,陈冰后面解释的那一番,无非是欲盖弥彰。
而陈冰和徐鸿越,根本就是同伙,说不定,那个指点徐鸿越修习邪术的人,就是陈冰!
糟了,小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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