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老徐拉着还在哭泣的小梅说:“造孽,造孽啊……”
我和魏哥小胡在窗前抽烟,师父和普布多吉俩人靠着墙,也不说话。
徐鸿越,他不是人,也不是鬼,他是个杂种。
我打交道过的那么多妖魔鬼怪,论歹毒,加起来也不及他十之一二。
师父过来说:“食自己的骨肉,用来增加自身的修为,徐鸿越,畜生不如的东西！”
“老大,这是什么邪术？”
“我也不知出处,不过这邪恶的法门,传言确实能够大幅提高实力,真想不到,徐鸿越竟然如此歹毒,人言虎毒不食子,他啊,唉……”
师父这话,居然让我想到了任东来,任东来曾说过,所谓的报应,不过是世人对罪恶无能为力时的期盼,他们无力惩治罪恶,就期盼着会有什么报应,来惩罚他们认为的罪恶。
对任东来这话,至少此时,我是认可的,我不相信什么报应,徐鸿越,七岁时候就杀死自己的弟弟徐鸿飞,又冒充弟弟,几个月前,杀害德央,抛尸,现在又活活剥开唐欣肚子,吃掉自己和唐欣的孩子,徐鸿越,我一定要你魂飞湮灭！
现在想想,徐鸿越杀害德央并抛尸,也是早有预谋,估计他不知从何处学得邪法,害死德央后,德央化作恶鬼索命,而徐鸿越则利用德央的报复,化身厉鬼,潜伏于暗处。
难怪,他在死的时候,还让我们帮忙好好照顾唐欣,他是怕唐欣堕胎！
而等到唐欣怀胎十月,临产之时,再把唐欣掳走,控制起来,然后吃掉已经成型的胎儿……
徐鸿越,太过可怕,不仅心狠手辣,更是心思缜密,甚至比任东来更可怕。
想起上次魏哥攒局假惺惺让我们帮他解决德央化身的恶鬼,以及他对我那不友善的眼神,不禁毛骨悚热,我感到深深的恐惧,以徐鸿越的性格,就算我不去找他,估计他也会来杀我。
已经是后半夜,师父说先回家休息,明天回趟老家,找找文静老爸,看他有什么手段能够彻底解决我和魏哥体内融入的鬼魂。
看着躺在病床上茫然无措的唐欣,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这姑娘真是可怜,怕是徐鸿越在与她结婚的时候,就已经策划好了今天的事。
回到家里,沉沉睡下,一夜无梦。
起床后,普布多吉已经去上班了,师父带着我和小胡,给魏哥打电话,商量回我老家的事。
中午四人吃过饭,订了机票,到达贡嘎机场。
上飞机后,因为唐欣的事,众人情绪都不高,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
下飞机时,师父忽然说:“糟了！”
我心说师父这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忘了带钱吗？
师父继续说:“唉,我们都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
“兰姐。”
“兰姐？王桂兰？怎么了？”
“魏哥你马上给医院打电话,查查兰姐。”
师父这么一说,我也转过弯来,我们能找到兰姐的出租房、目睹徐鸿越剖开唐欣肚子吃掉自己孩子,正是陈冰提供了兰姐的信息。
但是有个问题,那就是兰姐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是徐鸿越的同谋、帮手？还是毫不知情、仅仅是巧合？兰姐知道当年停尸柜冻死的熊孩子是徐家人,顺着这个线索,我们找到老徐,确认徐鸿越其实是孪生兄弟中的哥哥,而不是我们原以为的弟弟徐鸿飞。
兰姐在这件事中,似乎起到不小的作用。
魏哥打了几个电话,武警医院的同事纷纷表示不认识兰姐,直到打给他们主任,主任想了想才说:“小魏啊,你问她干嘛？当年我还是个小医生,那时候啊,外科新建了一座北楼,不过后来听说出事了,好像死了个领导的孩子,北楼就拆了,而王桂兰那时候正是负责那个孩子爷爷,也就是病患的护士,事后被医院辞退,听说早就回老家了……”
“什么时候的事？”
“这不得二十多年了啊……”
挂掉电话,小胡猛然叫了一声,掏出电话给陈冰打过去,陈冰的电话,打不通了。
兰姐的事,是陈冰告诉我们的,她说兰姐不久前从她们科里退休,明显是在撒谎。
可是陈冰为何要说谎？我们是根据她说的线索,顺藤摸瓜找到了唐欣,并查到徐鸿越的身世,目睹徐鸿越的暴行,这么看来,陈冰是在帮我们。
小胡这就要买票回拉萨,我们也没劝阻,师父只是叮嘱小胡一定注意安全,保持电话联系,千万别冲动,还安抚小胡说,陈冰虽然说了谎,但是并没有恶意,或许有难言之隐。
小胡点头表示明白,也没出飞机场,接着就买票回拉萨,我也没什么说的,就是拍着肩膀对他说:“小胡,回去后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普布多吉也可以帮忙,陈冰家里不是有人在医院当领导吗,你可以先找找她家人,了解情况,与我们商量后再行动。”
说完这些,我们才分别,小胡自己回去,我和魏哥师父出了济南遥墙机场。
回到老家,托良子打听文静老爸的下落,被告知现在在市一家精神病院,还在强制治疗。
良子听说我回来,非要找我喝酒,不过我现在可没那心思,我和魏哥身上就像装了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会引爆。
天快要黑的时候,就赶到精神病院,魏哥的军官证多少有点用,院方没怎么磨叽,就带我们去见文静老爸。
文静老爸住在单独的病房,值班医生带我们到病房前,说:“文刚虽然不是我负责的病人,但是他的情况,我也了解,他很不简单,能够看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常常自言自语,不过这段时间表现很好,跟病人和医护人员都相处很好,你们可以进去探望了,有事就按铃,我马上过来。”
说完,年轻的医生就离开了,文刚,就是文静老爸的名字。
我敲了敲病房的门,文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进来吧。”
打开门,我走在最前,魏哥和师父在我身后,文刚比以前开饭馆的时候瘦了一些,不过精神很好,瘦了十几斤的文刚,看起来苍老了一些,人就是这样,胖人不易老,瘦子一上年纪一脸褶子。
文刚见我们进来,从床上站起来,扫视了一圈病房,然后搓搓手说:“抱歉,没座位。”
我连忙说:“文叔,气色不错,在这里可还习惯？”
文刚微笑着说:“习惯不习惯的吧,反正我是不想出去了,你小子怎么自己来了,文静呢,她怎么没来？你没欺负文静吧,别骗我,我能知道你有没有说谎的。”
我们都愣住了,师父和魏哥我都跟他们讲过文静及文刚杀女的事,但是眼前的文刚,似乎对此完全不记得了,听他的语气,似乎觉得我跟文静还在一起。
我看看师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文刚的话,总不能刺激他说,文静被他杀了吧？
不禁又想起文刚饭店冰箱里,文静美丽的头颅。
“怎么不说话,说,你是不是欺负静静了？臭小子,还带着帮手来,我这就让你明白什么叫宝刀未老！”
看来文刚这是多重人格病发了,现在这个文刚,不记得自己杀害了文静,却记得我,记得我和文静交往,甚至以为我和文静在一起。
我开口说:“文叔,您这话说的,我怎么会欺负文静,宠她都来不及,您别多想,这段时间文静来不了,我这才带朋友过来看您。”
文刚冷哼一声说道:“知道你小子也没那个胆子,静静这孩子,从小缺乏母爱,我又病了,不能照顾她,孙小帅,你可要好好对她,要不然我可不放过你。”
我连忙点头答应,说实话,我不忍心骗他,刚才说的话,严格来说,并不算是骗人,因为我的确没有欺负文静,的确想要宠她都来不及,而文静也确实来不了。
文刚见我听话,这才说:“怎么这次来看我,还带着两位朋友？不准备给我介绍介绍？你说你吧,不好好在西藏卖古董赚钱养家,三天两头往这跑……”
我再次被文刚的话震惊,他说,我不好好在西藏卖古董,三天两头往这跑……
难怪,文刚见到我的时候,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激烈的反应。
怎么回事,有人冒充我来看过文刚？可是文刚是什么人,是身负两位仙家的出马仙,是能剥离人灵魂的高手,他会看不出来？
我想到那张木雕面具。
可是面具这段时间,应该一直在任东来手里,上次围剿他的时候,他就戴着面具,在成都找大锋哥的时候,任东来或者他同伴也曾戴着面具扮成大锋哥,还耍了我们两天。
任东来这种人,会大老远跑我们这里的精神病院看望文刚？为什么,他图什么？
任东来的目的,除了超脱六道,还有什么？文刚是他看中的六道生命？可是文刚又应该属于哪一道？地狱道？阿修罗道？人道？
我实在想不通,感觉怎么也不符合逻辑。
师父碰了碰我,指着我的电话,轻声说:“小帅,电话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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