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民公园吃了钟水饺和龙抄手,我们没喝酒,晚上还要去九眼桥酒吧,帮胖老板解决阿凯的事,而阿凯可不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一个身上毫无鬼气的鬼魂,据师父说是非常厉害的。
到了九眼桥那家酒吧,可能是因为周末的原因,这里客人很多,我们等了半个多小时才有客人走,找了个小桌坐下。
旁边桌上的美女们花枝招展,我仔细观察,又看到前天晚上把师父骂了一顿的那几个女子,虽然长得都不赖,可是跟小韭比起来,那就是云泥之别,一个个浓妆艳抹、搔首弄姿,难怪大锋哥说两三千的价位。
几位美女应该喝了不少酒了,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听她们对话,无非是哪个老板出手阔气、哪个帅哥中看不中用之类的,毫无遮拦,放荡不羁,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观察这些性感美女。
直到一个穿短裙的美女开口。
“昨晚那个服务生怎么样？”
“他好凶哦,年轻娃硬是身体好,搞了一晚上都没得事。”
“他胳膊上面纹了啥子？”
“晓球不得,好像是龙之类的。”
“你们昨晚上搞了几次？”
“管你球事……”
……
听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她们说的服务生,可能就是阿凯。
“老大,怎么回事,她们说的是不是阿凯,那个胖老板说凡人看不到阿凯,为什么她们能看到？”
师父脸色微变,却依然保持镇静说:“现在还不能确定她们说的就是阿凯,静观其变,小心行事。”
胖老板拖着两百多斤的肥肉颤颤巍巍过来,问:“几位高人,你们准备好了没得,那娃儿又来偷酒喝了,你们有没有办法帮我解决他？”
师父点点头说:“这个不用你操心,山人自有妙计。”
“那就好,那就好,哪位是山人？”
……
我们不禁为胖老板的智商感到担忧,胖老板咧嘴一笑,说去里面给我们来点好酒。
老板走后,大锋哥开口问:“老吴哥,刚刚你跟谁说话？”
“胖老板啊,怎么了？”
“胖老板？你说的可是那个两百多斤一身横肉的胖子？”
大锋哥这话一出,我就意识到,这事不对劲,我跟大锋哥又仔细描述了胖老板,大锋哥脸色都变了,喝口酒压压惊,点上烟说:“你们说的那个胖子老板,去年时候在这里喝多了酒,跳到府南河淹死球了。”
此言一出,我们都面面相觑,怎么回事,胖老板说阿凯淹死了,但是大锋哥却说是老板淹死了,而且大锋哥能看到阿凯,却看不到胖老板,邻桌那几个妞所提到的纹身服务生,很可能是阿凯,这样看来,似乎,胖老板才是鬼。
师父招呼一个年轻的服务生过来,问道:“小伙子,你们这酒吧的老板是不是一个胖子？”
服务生摇头,说:“我也不晓得哪个是老板,我才过来没几天,是经理招我过来的,怎么了,有啥子事吗？”
师父又问:“那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叫阿凯的服务生,跟你年龄差不多大？”
“有啊,他就在里面,我给你叫出来？”
“好,辛苦你了。”说着,师父拿出一百块钱递给这个服务生,当做小费。
年轻的服务生接过百元大钞,高兴地进去了。
“老大,怎么回事,死胖子才是恶鬼？阿凯没问题？”
“还言之过早,我总觉得阿凯也不简单,小心驶得万年船,没有十足把握,不可贸然出手。”
几分钟后,阿凯从屋里出来,见到我们,很客气打招呼,过来坐下,笑着问:“老板们今晚喝什么酒？”
我盯着阿凯看了半天,还是没看出什么问题,小胡猛地撸起阿凯的袖子,就看到又胳膊上的龙形纹身。
“阿凯,昨晚你在哪里？”
昨晚我们遇到的阿凯,是没有纹身的,但是前晚和今晚的阿凯,都有纹身。
阿凯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压低声音说:“几位大哥,不瞒你们说,看到那桌上那个妞了吗,昨晚我把她办了,她一直勾引我,我就,我早早请假跟她开房去了。”
阿凯又看着小胡,把自己袖子放下,说:“哥,你要是想带我出去,我们行价可是三千哦。”
小胡一脸嫌弃,厌恶地瞪了阿凯一眼,阿凯笑着不再说话。
师父没有说话,却盯着阿凯手里的单子,我看了下单子,上面写着“3号雪花1打”、“7号嘉士伯1打”等几个点酒水的记录。
字数虽然不多,但是这隽秀的字体,却很是眼熟。
这跟昨天早上我们在君悦酒店看到的字体,如出一辙。
师父指着阿凯手里的单子,说道:“阿凯,明人不做暗事,这个字条,是你留下的？”
说着,师父从兜里掏出那张字条,摊在桌上。
阿凯看着纸条,眼神忽然变得无比犀利,沉声说:“既然你们都看到纸条了,为什么还不走？一定要蹚这浑水？”
温度瞬间下降,我感觉浑身发凉,旁边桌上那几个风骚美女也开始抱怨:“啷个弄么冷嘞？”
师父正待说话,那个胖老板走了过来,手里还提着一瓶洋酒。
胖老板过来坐下,似是看不到阿凯,只是打开洋酒,殷勤地给我们仨倒上。
没错,胖老板只给师父、小胡和我倒上了酒,他不光看不见阿凯,也看不见大锋哥。
而大锋哥似乎也看不见胖老板,我拉过大锋哥,低声问:“你看到胖老板没？”
大锋哥站起来四下望望,然后坐下说:“你莫要黑（吓）老子,啥子胖老板哦……”
可是胖老板就坐在大锋哥的对面。
阿凯脸上露出笑意,打量着我们和胖老板。
现在的情况是,我和师父小胡能够看到阿凯、胖老板,胖老板能看到我和师父小胡,看不到大锋哥和阿凯,阿凯能看到我们所有人,大锋哥却看不到胖老板。
感觉好乱,看着胖老板倒上的洋酒,我也不知道是喝还是不喝。
大锋哥看到我们的杯子,又问:“你们喝里啥子酒哦,啷个颜色跟我的不一样？”
师父眼神一变,说了句:“动手！”
我马上起来按住胖老板,把他脑袋按在桌上,掐住他的脖子,不让他动,胖老板还在挣扎,嘴里喊着:“狗日哩你要爪子嘛?阿凯你还在一边看到起哦,帮忙噻……”
在我制服胖老板的时候,小胡也起来,按住阿凯,也掐住阿凯的脖子按在桌上。
不过胖老板刚才说的“阿凯”,又让我一愣,心说胖老板能看到阿凯？
酒吧里一片混乱,冲出来七八个服务生,把我们围起来,这个时候,我却看到大锋哥嘴角露出的笑意。
“卧槽,不对……”
我还没想明白,大锋哥就起身,转身就要离开,我和小胡都腾不出手,师父起身要追大锋哥,却被赶来的服务生拦住,直到大锋哥转身离去,师父还在喊:“快拦住他！”
但是根本没人帮忙,他们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师父和我跟小胡,大锋哥消失在人群中。
师父又气又急,让我们放了阿凯和胖老板,我和小胡放了他俩,胖老板脸色通红,气喘吁吁,问我们什么意思。
阿凯倒是淡定,抱着膀也不说话。
一众服务生有的拿着酒瓶,有的拿着板凳,虎视眈眈围着我们仨。
师父这才开口说:“着了道了,老板,对不起,你先让伙计们退下,我们捋捋,到底怎么回事。”
胖老板一摆手,众人散去,胖老板这才对师父说:“说吧,你们搞什么鬼。”
我也没捋清楚,胖老板是能看到阿凯的,只是没给阿凯倒酒,但是他看不到大锋哥,不过为什么昨晚胖老板说阿凯在府南河里淹死了,还让我们帮着解决？
师父先开口了:“老板,我先问你,昨晚咱们在这里谈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你让我们解决阿凯,说阿凯淹死后阴魂不散？”
胖老板点上根烟,一脸疑惑的说:“昨晚咱们是谈了些事情,不过不是在这里,我特么昨晚就没来店里。”
“老板,你的意思是,咱们在哪里谈的事情,谈的什么事情？”
老板的话一出,我忽然想到,既然昨晚的阿凯可以是别人冒充的,那昨晚跟我们见面的胖老板,也可能有别人假冒。
“昨晚在我家楼下,你找到我,说能帮我解决我们这边的恶鬼,不过,可不是阿凯,阿凯这不好好在这坐着嘛,你说的,是去年在这里溺水的客人。”
师父昨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难不成,还有人扮成了师父的样子,跟胖老板谈过事情？
“老板,昨晚跟你谈事情的,并不是我,有人冒充我,你先说那个溺水的客人怎么回事？”
“去年夏天,有个客人在这里喝多了,跳入府南河淹死了,后来阴魂不散,我们虽然没见过他的鬼魂,但是店里的名贵酒水总是被人偷喝,起初我以为是店里的伙计干的,可是后来查看监控,根本没人,酒却一直减少,我就想,是不是那个客人鬼魂作祟,唉,造孽,年纪轻轻的,听说还是个医生……”
老板说到这里,我才意识到,为何大锋哥会带我们来这家酒吧,拿出手机找到大锋哥的照片,给老板看,老板脸色都变了,指着照片说:“就,就是他……”
那么,昨晚有人冒充师父和老板谈了如何处理大锋哥阴魂不散的事,然后又有人冒充老板,来跟我们谈了如何处理溺亡的阿凯之事。
而先后冒充师父的、冒充老板的以及冒充阿凯的,有可能是同一个人,想到这里,我又想起那个木雕面具,当时面具在任东来手上,而指示我们来成都的,就是任东来的师兄。
仔细想想,这两天和大锋哥相处,他是人是鬼？是溺亡的大锋哥鬼魂还是有人戴着面具变成了大锋哥的样子？还是说,两者同时存在？
我们逛街、大锋哥请客吃饭的时候,肯定是人,是别人假扮的大锋哥,而今晚和我们一起出来的,胖老板看不到的大锋哥,则很可能是鬼魂。
而大锋哥的鬼魂,一定和戴面具假扮他的人有关系,他们配合默契,真真假假,演了一出好戏,把我们都耍的团团转。
可是阿凯也不简单,酒店里的纸条,是他留的。
我盯着身边的阿凯,阿凯还是抱着膀子看戏,也不插话。
我和师父又跟胖老板解释半天,胖老板将信将疑,最后表示,只要我们帮他解决了偷酒喝的鬼魂,就相信我们,要不然就报警,告我们故意伤害、酗酒滋事。
当然,今晚喝的酒,老板还是给我们免单了。
胖老板离开,嘱咐阿凯机灵点,意思很明确,他并不是完全信任我们,怕我们骗吃骗喝然后跑路,不帮他处理事情。
师父这才问阿凯:“你小子说实话,大锋哥跟你什么关系,你为什么给我们留字条,还有,那个小韭又是什么人？”
阿凯笑着说:“大锋哥与我并无关系,至于小韭,什么来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给你们留字条,是不希望你们卷入那件事,至于我,跟你们是,同道中人。”
“同道中人？你姓张？”
“不错,我叫张凯,我查的那件事,应该就是你们此来成都的目的,但是我劝你们,回去吧,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大锋哥可能对你们也没有恶意,因为我觉得,他不过是想搞点小动作,让你们知难而退。”
这也太牵强了吧,大费周章,又是大锋哥的鬼魂,又是戴面具冒充别人,只是为了让我们知难而退？这件事明显跟任东来他们有关,但是大锋哥的立场,却不得而知,至少目前,他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实质性伤害。
离开酒吧,我们直接去了大锋哥的骨科医院,经过多名医护人员证实,大锋哥确实早在去年夏天,就在九眼桥溺亡了,不过当时已经很晚,所知者甚少,没有像九眼桥的门事件那样闹得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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