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呢？”
“你说吴兄弟吧,在车上啊。”
大胡子的慕谦还叼着雪茄,说得很随意、自然,我却不放心,既然师父在车上,我打出求救信号,他为何不过来查看。
我缓缓下车,两车相聚不过五六米,我却如履薄冰,十分警惕小心,怕慕谦忽然出手,就他这块头,近身格斗我肯定不是对手,估计小胡能跟他有一拼,不过小胡这时候畏畏缩缩,看来战力全无。
屏住呼吸,感觉走了很久才到猛禽车前,我惴惴不安地打开后车门……
“呼……呼……”车里传来规律的鼾声,师父竟然睡着了,我拿手电照去,师父下意识用手遮挡手电光,洛弦从副驾驶扭过头来,脸上挂着暧昧的笑,说道:“怎么,才分开这一会儿,就想他了？小伙子,你是想他了,还是想我了,想过来看看我？”
说着,洛弦用手拢了拢长发,整理一下自己的围巾,露出雪白的脖颈,不知道她用了什么香水,一股浓烈的香味从她身上传来,我咽了口吐沫,盯着她看,身后一个大手按在我肩膀上,大胡子慕谦笑着说:“行了,别看了,快回车上,要不咱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双湖。”
来不及品味他说的别看了,是让我别看师父了,还是别看洛弦了,我点点头关上车门,回到吉普车上,慕谦发动汽车继续前进。
小胡还是很害怕,尽管我不停地安慰他,说一定是他看错了之类的话,他根本没有好转,从开始的双手哆嗦,到现在的浑身颤抖。
我抽着烟,想着刚才看洛弦的时候,不禁又有点心神激荡,我承认,洛弦的确是大美女,性感妖娆,身材火爆,言语还有些轻佻,非常吸引人,但是我也不是没见过女人的小男生,怎么会被她的一颦一笑就深深吸引了,想来想去,我的结论是,她和德央一样,都会媚术。
不过师父和小胡似乎都不受她影响,小胡这恐惧害怕的表现,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那场车祸,还是半路杀出来的大胡子慕谦,师父在车上睡大觉,对大美人洛弦视而不见,不对,师父为何在睡觉,慕谦明明说他不知道路,让师父过去帮他指路的……
想到这里,我又拿起手电,想要给他们闪一下让他们停车,不过还没等我打开手电,前面的车子刹车灯亮起,小胡也刹住车子,我下车走过去,想看看慕谦为何忽然停车。
刚下车,就看到右手边不远处,有灯光。
慕谦也打开车门,指了指右边的灯火,说:“那边有人家,可能是个茶馆,咱们过去看看吧,我是又累又饿,真想吃碗藏面休息一会儿。”
我也饿了,冰凉的包子毕竟不好吃,过去打开后车门,师父才缓缓睁开眼,问到双湖了吗。
洛弦从副驾驶下来,甩了一下长发,笑呵呵看着我,被她这么一看,我又有点魂不守舍,默念几句六字大明咒,才感觉平静下来,师父下车后看着不远处的灯光,没说话,就朝灯光那边走去。
我好说歹说把小胡从车上叫下来,跟着师父朝灯光走,慕谦和洛弦则走在我们身后,师父对慕谦他们并没有太在意,大喇喇往前走,我则心生戒备,防止背后的两人出手伤人。
小胡走在我身边,刻意加快步子,似乎想要离慕谦远点,慕谦在后面喊:“小胡兄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我觉得兄弟好生面熟,哎你别走那么快啊……”
小胡却只顾闷着头走,对慕谦的话充耳不闻,甚至走得更快了。
很快来到灯光前,这是一间小房子,看起来有些年月了,门口一块木板上歪歪扭扭写着藏文“萨康”（餐馆）,旁边还用汉语写着“歺馆”,木板上面挂着一盏昏黄的灯,在风中摇曳。
只有这么一间孤零零的小房子,就这么出现在广袤的无人区上,从距离估算,这里离双湖县还有三四十公里。
但是我印象中,上次去双湖,在这附近是一座村落,也就是前面我提议师父徒步过来的村子,但是现在四下望去,除了这间孤零零的小餐馆,再也看不到其他灯火和人烟。
昏黄的灯泡接出一根电线,向屋顶延伸,看来这里用的是太阳能光伏电,在改则的时候我们乡里给牧民也分发过,不过听说大都被牧民低价转卖,没几家人用。
师父看着身后赶过来的慕谦和洛弦,然后敲了敲门。
“吱呦”一声,小房子上的木门从里面打开,打开就能看到里面的亮光,很亮,不是门口这样的昏黄的白炽灯,而是一片锃亮的大灯,我正准备再往里面瞧瞧,门口就探出个脑袋,用沙哑的声音说:“进来吧……”
师父在最前面,我们鱼贯而入,这才开始打量起这间小餐馆,和那个给我们开门的人。
餐馆很小,三十多平,却吊着四盏大灯,把小小的房间照的灯火通明,餐馆中间烧着一个牛粪炉子,炉子上放着一个大锅,里面传来藏面的香味,长长的烟囱通向屋顶,炉壁被烧得通红,屋里很是暖和。
左右各有两张桌子、几张板凳,墙角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放着案板、菜刀、半个羊身子、以及一些做饭的辅料,旁边放着个大水缸。
店里给我们开门的是个年纪不小的老人,他身材高瘦,面色红润,穿得单薄,屋里的温度很高,却是不必穿太多,但这老人的气色不好,正坐在右手边靠里面那张桌上,桌子上还放着酥油茶壶和一个茶杯,想来正在喝茶。
但是这老人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师父紧紧盯着老人,良久,才指了指左边的桌子,示意我们坐下。
我们五人在左边靠门的桌子凑合坐下,虽然有点挤,但是总不好我和师父小胡一桌,让人帮咱们拖车的猛男美女单独坐一桌。
我闭上眼感受,没有发觉异常,但是这小餐馆,绝不简单,这里人迹罕至,虽说是去双湖的必经之路,但是双湖本来就没多少人,这小小的餐馆,出现在距离双湖不远的无人区,很是突兀,原本印象中的村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这小餐馆。
这么小的餐馆,却装着四盏大灯,这也很不合理,难道这老人非常怕黑？不像,这老人虽然只说了“进来吧”三个字,但是给人的感觉,应该不是常人。
小屋里没有床,没有被子,没有洗漱工具,外面没有交通工具,这老人如何在此开起餐馆？他不用睡觉？
坐下之后,慕谦开口说:“店家,来五碗藏面。”
说完,慕谦又问我们吃什么,我说你不是点了吗,慕谦笑了笑说:“我饭量大,刚才点的五碗藏面,是我自己的,你们吃什么自己点,别客气,我请客。”
这小餐馆,连蔬菜都看不到,除了藏面估计也没别的,我也饿了,和师父他们一人点了两碗藏面,美女洛弦只要了一碗,我们总共点了十二碗面。
老人喝口茶,点点头,并不多言,就去张罗弄藏面。
我还在想这小餐馆里有没有十二个碗,老人就打开墙角桌子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沓碗,里面的碗虽然看不清,但是肯定还有不少。
这小小的餐馆怎么会备有这么多碗,不合理。
老人正动作娴熟地做藏面,忽然,一阵电话的响声传来。
这里,没有信号,我的移动没有信号,师父的电信和联通也没有信号,三大运营商都没有信号,那电话声是怎么回事？
就看到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从怀里掏出手机,接了起来:“嗯,知道了。”
然后挂掉电话,老人顺手把电话放在墙角的桌子上,师父用眼神示意我,过去查看一下。
我就假装过去看老人做藏面,跟他说多放辣椒,老人又点点头。
趁着老人转身过去牛粪炉子旁边盛藏面,我用身体挡住老人视线,拿起老人手机查看。
一看这手机,我就觉得眼熟,按了下侧键,屏幕亮了……
屏保是一个身着僧袍的老年僧人,面色红润精神矍铄,这屏保上的僧人,就是失联已久的班丹活佛。
屏幕的左上角显示,没有信号,但是老人却刚刚接了个电话,这老人明显不是那种自己定了闹钟假装是来电话了的无聊之人,那么又是谁给他打的电话？
身后传来老人的脚步声,我连忙放下手机,拿起羊肉假装查看新不新鲜。
有点做贼心虚,老人过来后我就回到座位,那个手机,跟我们在索寺发现的班丹活佛的手机,一模一样,无论是型号、成色、还是屏保。
但是班丹活佛的手机,还在店里扔着,怎么会跑到几百公里外的双湖附近的小餐馆？
再看这老人,我忽然想起来,他就是班丹活佛！
只是我认识的班丹活佛,是个身材魁梧的矍铄老者,眼前的老人,比班丹活佛足足瘦了七八十斤,瘦得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但是他就是瘦脱相的班丹活佛无异,他的声音也变了,以前的声音洪亮,如洪钟大吕,现在却变成哑喉咙破嗓。
班丹活佛在敏珠林寺附近失踪,手机却在索寺出现,按照索寺童声老人的说法,他也不知道为何手机会出现在索寺的院子,而我们得到手机后一直放在拉萨的店里,现在班丹活佛瘦脱了相出现在小餐馆,手机也在此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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