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众人已经同恶鬼战成一团,任东来双手不住翻腾,没有恶鬼能近他身,他身上似乎有一层屏障,漫天飞舞的雪花也进不去屏障,身穿黑色中山装的他,本就长得英俊帅气,气度不凡,此刻战斗的动作也这么潇洒,当真不负人中之龙的赞誉。
瑜伽士那边也还好,他拿出那个嘎巴拉颅碗,虽然不曾开口,却能听到他诵起的佛号,嘎巴拉颅碗飞出去转一圈,击中一排恶鬼,恶鬼瞬间消散,接着凝结出更多恶鬼,而瑜伽士的颅碗转完一圈又转一圈,周而复始,再次击碎大量恶鬼。
师父挥舞着大号的普巴杵,身上爆发出惊人气势,身上隐隐可见金黄色佛光,遥遥一挥舞,面前一排恶鬼轰然消散,再次凝结,师父再次挥舞普巴杵,远程攻击之下,就杀得眼前鬼物一阵狼狈。
见他们仨都这么生猛,我和小胡相视一笑,也冲将上去,与眼前的众恶鬼展开搏斗。
不过我俩基本上都是挑下身材矮小、瘦弱的鬼魂,这些看起来好对付一些。
我的普巴杵虽然短小,但是对这些恶鬼却有奇效,还没击到恶鬼身上,恶鬼已然消散,一时间我信心大增,欺身上前就是一顿猛干。
小胡的狗腿子弯刀大开大合,不知道是不是师父给这狗腿子加了料,对付这些恶鬼居然很有效果,就看小胡手起刀落,身边的恶鬼一个个消失,再凝结,再消失……
眼前形势一片大好,当然我也知道,这只是假象,都是暂时的,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鬼魂会杀之不尽,而我们的体力,会不断消耗,得不到补给,师父说最厉害的鬼会在黎明之际出现,算起来,还有六七个小时。
然而照现在这种强度的体力运动,能够维持多久？长时间运动后,乳酸大量堆积,慢慢的,就会干不动了,到时候可能随便一个小鬼就能解决我们。
“老大,我怎么感觉这些恶鬼,没多大攻击性？”
“嗯,就当是第一波,给咱们松松筋骨,后面的,没这么好对付了,对了,注意不要让他们咬到,否则的话,鬼气入体,立刻丧失战斗力,短时间内就会被他们撕碎的,我可无暇他顾,自求多福。”
我也不知道自己击碎了多少鬼魂,七八十个应该有,但是鬼魂明显越来越多,现在整条街上,密密麻麻全是恶鬼,他们身后路灯照不到的黑暗中,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恶鬼。
恶鬼数量完全没有减少的趋势,看来,恶战才刚刚开始……
战斗还在继续,目前看来完全一边倒,我们五人之中,以我和小胡最弱,依然还是大杀四方,根本没有恶鬼能够近身,用小胡的话说:“不把他们屎揍出来,算他们拉得干净。”
“铛……铛……”烧尸庙里再次响起一阵钟声,响了十二声,我击碎几个恶鬼后看了看时间,正是凌晨十二点,原来感觉打了这么久了,才不到一个小时,就算六点多天亮,还要六个多小时,而我已经明显感觉到手臂酸软了。
雪下得很大,衣服、头发都落满雪花,雪花散开,化作雪水,让人感到格外冰冷,但是贴身的衣物却因为激烈的运动,被汗水打湿,这外冷内热的,让人很不舒服,再看任东来,他倒好,没有雪花近他身子,他连大气都还没踹,优雅至极。
瑜伽士的嘎巴拉颅碗一直在空中飞行,根本不遵守牛顿定律,好像有只无形之手在操控颅碗,就那么一圈圈朝近前的恶鬼击去,所到之处,恶鬼消散,别看瑜伽士外表邋遢,本事可真硬,不过这时候他的头上胡须上以及穿的破烂衣服上,都被雪花打湿,完全不似任东来那般潇洒随意。
师父身上的气势不断攀升,金黄色的佛光愈加浓郁,右手高举普巴杵,嘴里念叨着“咕噜多杰多劳”,化身忿怒金刚,怒目圆瞪,威风凛凛,我注意到,雪花居然也在他身体外几十公分就融化了,近不了他的身,如果这个现象可以作为实力评估的标准,那么现在的师父,已经在瑜伽士之上,仅次于任东来。
好吊啊,我由衷赞叹,这一手,先不论到底能不能体现实力,单单是把飘舞的雪花隔在身外,视觉效果就很棒了,以后下雨的时候自带屏障,不用打伞也淋不到,多拉风。
我勉强还算游刃有余,随着手中普巴杵的挥动,眼前的恶鬼纷纷消散,但是右手臂的酸痛越发明显,就把杵换到左手,左手累了再倒过来……
小胡体力明显比我好上很多,拿着狗腿子左劈右刺,所到之处,恶鬼顿时消散,再次凝聚,又被再次击碎。
但是在烧尸庙的钟声响起之后,我渐渐感觉,恶鬼重新凝结的速度明显变慢,前面击碎几个恶鬼,在几秒后就能再次凝结出翻倍的恶鬼,但是现在要等十几秒才会再次凝结出来。
师父宛如天人下凡,金刚怒目,小声说了句:“小心点,他们变强了……”
确实,我也刚发觉,重新凝结的恶鬼,虽然凝结速度变慢,但是实力有了显著提高,他们依然畏惧我手里的普巴杵,但是已经开始灵活地闪避,前面只要朝着一群恶鬼挥动普巴杵,一两米外的恶鬼就会轰然消散,但是现在,即便距离只有几十公分,还是有几个恶鬼能够灵活躲开。
小胡那边也感受到压力,他挥刀砍向一个恶鬼,恶鬼会迅速向后躲,然后左右再次迎上来两个恶鬼,攻击小胡。
这些恶鬼的外观也有了变化,他们变得更加狰狞,一个个青面獠牙,手指指甲盖越来越长,有七八公分的,也有十几公分的,这样一来,恶鬼的攻击范围明显变得更加宽广。
任东来那边没有什么变化,双手翻腾中,他身边的恶鬼登时消散,还是那样从容不迫。
不过瑜伽士的嘎巴拉颅碗,飞行的速度较之之前,已经慢了一些,前面颅碗所到之处,如虎荡羊群,但是这时候,可以看到瑜伽士努力控制着颅碗,恶鬼们不再畏惧,颅碗击过去,总有一两个恶鬼伸手想要去接,当然瞬间消散,但是却能有效减缓颅碗的攻势。
师父那边也还未露颓势,依旧生猛,张牙舞爪攻击师父的恶鬼最多只能靠近他身前半米,再也无法继续靠近,然后就被师父手中的普巴杵一扫,接着消散。
师父看了看我和小胡这边,很不屑地说:“你俩是白上了学了,还记得上次在比如多多卡天葬院里吗？”
我和小胡边战边听,师父这话,是说在比如骷髅墙地下室对付魔物那次,师父接着说:“无人相、无我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
“哦！”
我和小胡恍然大悟,上次在地下室里跟着师父他们诵经,我曾经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回想一下,我一边挥动普巴杵,一边慢慢闭上眼睛,口中诵起六字大明咒,小胡也如我一样,诵起经咒。
“嗡玛尼呗咪哄……嗡玛尼呗咪哄……嗡玛尼呗咪哄……”
诵起经咒,感觉身体里传来阵阵暖流,原本酸软的手臂再次充满力量,仿佛原地满血复活……
还没来得及感叹这美妙的感觉,“哎呀……”我就发出一声惨叫,感觉右手小臂受伤了,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不开眼的恶鬼,用暴涨的指甲抓伤了我的手臂。
我连忙挥动普巴杵把这个偷袭者击碎,就看到自己身上刚刚亮起的微弱的金黄色佛光慢慢消散,而被恶鬼抓伤的手臂上,已经现出一片黑色,手臂高高肿起。
小胡连忙回身护住我,嘴里还念着六字大明咒,我看到他的身上也现出隐隐佛光,这时候他手里的狗腿子仿佛变得更加锋利,恶鬼在狗腿子的攻势之下,渐渐往后退。
“孙哥,你怎么样？”
我很想说我没事,但是感觉力量竟然开始外泄,从手臂的伤口上,头晕眼花,脑子蒙蒙的,行动变得缓慢,看人都有些重影。
小胡左手揽住我的脖子,右手狗腿子大开大合,不断击碎围上来的恶鬼,而一众恶鬼明显看出来便宜,越围越多,我已经视物模糊,只能看到张牙舞爪的一片,他们的牙很尖,他们的指甲很长……
师父猛地一吼:“小帅！”
我恢复了些神志,但是还是感觉浑身无力,攥着普巴杵的右手缓缓垂下,头很沉,很想睡……
小胡嘴里带着哭腔说:“老吴哥,你快来看看吧,孙哥,孙哥身上越来越冷……”
我快要听不清楚小胡说的什么,努力抬起头看去,被师父一吼,看东西虽然清楚了,听力却下降了,就看到瑜伽士还在费力控制嘎巴拉颅碗,不断击碎一个个的恶鬼。
任东来双手连续迅速翻腾,脸上神情复杂,有悲伤、有难过、有怜悯、还有愤怒,他击碎恶鬼的速度渐渐变快,脸上复杂的表情逐渐被狰狞的狂热覆盖,没想到,这货会因为我受伤露出悲伤难过的神情。
小胡扶着我靠到庙墙边,让我坐下,自己提着狗腿子,在我身边戒备,一众恶鬼越围越多、越围越近,我能看到前排恶鬼脸上贪婪的表情……
师父疯狂挥舞大号普巴杵,连续击碎多个恶鬼,怒吼着:“小帅你给我挺住,死小子别给我没出息,还有很多事等着去做,曲珍还在等你……”
说着,师父想要突破重重恶鬼过来,但是恶鬼数量太多,有几个身形高大的恶鬼已经挡住视线,看不到师父了,我想起师父说的“在下是一米七以下最高的人”……
想到阿里洞措乡街上的月夜,曲珍穿着得体的藏袍,走在我前面,风吹过,吹动她的藏袍,包裹住她玲珑的身体,飘来阵阵淡香……
我用微弱的声音说:“小胡,你怎么哭了？”
小胡举起狗腿子劈散一个冲过来的恶鬼,丢过烟来,我无力地接过,点上根烟,看着小胡……
要死了吗？师父说不要让恶鬼碰到自己的身体,也没说碰一下就会死啊,早知道,我就不装逼诵经了,不尝试那个什么“无我相”的玄妙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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