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慰地拍拍她肩膀,说道:“然后在你头七回魂夜,就在停车场害了他爸,让他爸出了车祸？”
德央点点头,继续说:“对,今晚我来是想杀死他爸的,看到你们几个阻拦,我被仇恨蒙蔽了,没认出你们,才出手伤了你们,对不起。”
我连忙说没事,毕竟德央才是受害者,现在真凶虽然进了局子,不过还不知道后面怎么判刑,他老爸贪污受贿,出个车祸也算是应得的报应。
我怕德央怨气不平,再迁怒别人,就说:“德央,冤有头债有主,徐鸿飞的父母和他妻子都是无辜的……”
德央脸色一变,面露狰狞说:“他们是无辜的？那我呢,我就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了？”
“德央你别激动,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对于你的事,我也深表同情,看在咱们的交情上,看在索次是我兄弟的份上,卖我个面子,你放了他的家人吧。”
德央却摇摇头,气得发抖说:“要不是念及生前和你们的交情,今晚叫你们都死在这里！”
老徐头也听明白了,从病床上起来,拉着小梅走到德央面前,双双跪下说:“姑娘,那个混蛋杀人抛尸,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但是,欣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怪,就怪我老徐教子无方,我,我愿以死谢罪,平复姑娘内心的仇恨！”
说着,老徐不知何时捡起小胡被打掉的匕首,举起来就朝胸口刺,我离得远,身上也没劲儿,根本来不及反应,小胡和魏哥也是没反应过来。
没想到,德央却闪电般出手,她的速度相当快,包括老徐在内,我们都没看清楚,匕首已经到了德央手中,德央攥着匕首,有些颤抖说:“上梁不正,教子无方,你要真有心寻死,我成全你。”
说着,德央把匕首丢到老徐身边,接着说道:“你先用这匕首刺死你老婆,再自杀,这样的话,我会放过你儿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说到这里,老徐慢慢拿起匕首,犹豫不决,我正想出言阻止,德央忽然捂着自己的肚子,发成号恸崩催、悲痛欲绝的哭声,哽咽地说:“凭什么,坏蛋的孩子是孩子,我和索次的孩子,却连这个世界都没看一眼,就夭折！我不甘心！”
我这才明白,德央竟然已经有了身孕,和索次的爱情结晶,抛开她媚惑索次另有所图,其实她也不是坏人,诚如她说,她是真心爱索次的,从她看索次的眼神,就能看出,那种眼神,绝不是伪装的。
难怪德央死去十四天,就有这种可怕的实力,原来她已有身孕,一尸两命,怨气滔天,而犯下这人间惨剧的始作俑者,就是徐鸿飞。
我感到无比悲伤,无比愤怒,往地上啐口唾沫,口中发出一声怒吼,然后怒视老徐头和小梅,又用怜悯的目光看着唐欣,可怜的德央,可怜的唐欣。
小胡点上一根烟,一拳打在墙上,魏哥也点上一根烟,轻声说:“可怜的姑娘,可怜的姑娘啊……”
事已至此,我也没有脸面再阻止德央,站起身来说:“徐叔,将心比心,徐鸿飞杀人抛尸,一尸两命,丧尽天良,罪大恶极,你们夫妻教子无方,我和徐鸿飞交往不深,但是他的嚣张跋扈,想来和你们的宠溺放纵有关,今天这事,我不管了。”
唐欣过来跪在德央身边,开口说:“妹妹,我……”
有点出乎意料的是,德央竟然没有伤害唐欣,而是抱着她,二人抱头痛哭……
魏哥提前交代过,病房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医护人员或者其他病患过来打扰。
二人哭得凄惨,知道事情的真相后,我心里也很难受,站起来和魏哥他们抽烟,实在不想再插手,虽然说起来,老徐头和小梅罪不至死,但是德央的悲惨经历,让我丧失了理智,老徐他们的死活,已与我无关。
德央和唐欣哭了一会儿,才分开,唐欣没说话,德央靠在墙上,看着老徐和小梅。
老徐咬了咬牙,最终拿起匕首,狠狠心对小梅说:“小梅,你别怕,我很快就来陪你……”
小梅眼角带着泪痕,脸上却是一副坦然,说道:“老徐,动手吧,我知道鸿飞在外面做事很没分寸,可是没想到,这个畜生竟然,竟然干出这种事,德央姑娘,对不起,是我没教好孩子……”
小梅、唐欣、德央三位母亲,三种悲惨的结局……
老徐伸出左手温柔地抚摸小梅的脸,右手举起匕首,绕到小梅身后,对准后心,狠狠刺下……
我们都扭过头,不想看这一幕家破人亡的惨剧……
德央却抓住老徐的手,再次夺过匕首,扔在地上,看着一脸疑惑的老徐和小梅说:“唐姐姐已经够惨了,如果孩子出生后,连爷爷奶奶也没了,那么,我和丧尽天良的徐鸿飞又有什么区别？算了,你们以后好自为之,好好对待唐姐姐,和她的孩子,不要再纵容出第二个徐鸿飞了！”
德央说完,又看着我说:“孙小帅,我现在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有听曲珍姐姐的话……”
说完,德央转身走到墙边,然后没入墙里,不见了。
老徐和小梅还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我扶起唐欣,想说点什么,最终没能开口,只是摇摇头,唐欣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也看着我不说话,小胡和魏哥过去扶起老徐和小梅。
然后推开病房的门,我们出去,在走廊里,我又想抽烟。
魏哥却阻止说:“你小子在这里抽烟,连我都要罚款,病房里我打点过了,没人来,走廊里可有监控,走,去厕所抽。”
在厕所里抽了两根烟,魏哥派出去找我普巴杵的人回来,把普巴杵送来,我查看无误后小心收起,还好,这次是德央,认识,她心地其实很善良,要不然,今晚那间病房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心情很压抑,我就喊小胡和魏哥出去喝酒,晚饭时候喝的梦之蓝已经全部分解,我很想喝一场大酒,醉个痛快。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厕所隔间忽然传来冲水声,我看看表,现在是晚上12点,这个时间,正是鬼怪活跃的时间,医院里,孤魂野鬼更多,我攥着普巴杵,没有立刻离开,手里有家伙,胆子也大些,唐欣还在这层楼里,我要保护她。
小胡和魏哥扔掉烟头,也盯着隔间的门。
门上的把手慢慢转动,我们往后稍微退开,摆出攻击的姿势。
门把手拧到绿色标识上,门缓缓被打开,里面的人,却让我们大吃一惊。
是徐鸿飞。
他怎么会在这里上厕所？他不是自首被警方带走了吗？难道说他家里关系这么硬,证据确凿的情况下还能从局子出来？
因为德央的悲惨遭遇,我对这个渣男非常反感,没好气地说:“你怎么在这？”
徐鸿飞却面色平淡地说:“孙小帅,魏哥,小胡,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说着,也不顾我们的反应,转身慢慢朝外面走,我们刚想拦下他问个清楚,就看到徐鸿飞的后脑上,有个不小的血窟窿,还在汩汩往外冒血……
手机响了,小洋打来的,告诉我在十几分钟前,徐鸿飞在警局里忽然发疯,高高跳起来,猛地朝地面摔去,把后脑摔了个窟窿,已经死了……
人的颅骨之坚硬,普通磕碰是无法造成颅骨骨折的,更何况直接摔出颅骨缺损这种程度的伤。
我知道,是德央做的。
刚才看到的徐鸿飞,也是鬼魂,他从德央那里得知,德央没有伤害他的家人,所以赶来看看。
冤有头,债有主,因果报应,天理循环,屡试不爽。
徐鸿飞最终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了生命,老徐头和小梅白发人送黑发人,唐欣也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她和徐鸿飞的孩子,也只能面对出生就没了老爸的人生。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化作鬼魂的徐鸿飞出去后,我有点不放心唐欣,来到病房前,看到老徐和小梅已经睡着,唐欣则一个人站在窗前,形单影只,没有见到徐鸿飞的鬼魂,应该已经了却尘缘,去投胎了。
和小胡魏哥他们去金座喝酒,这时候师父才回信息:“搞定了吗？在哪里？”
我如实回复师父,师父这次是秒回:“告诉我包间号,马上到。”
喝了很多酒,我看到眼前的姑娘一会儿化作唐欣的样子,一会儿化作曲珍的样子,再一会儿又化作德央的样子,最后我也忘了点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样子……
师父喝多了,抱着立柱哭,魏哥好一点,给人小姑娘讲述青海的鬼故事,吓得小姑娘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小胡则管人家小姑娘叫陈冰,我隐隐记得,陈冰是武警医院那个小护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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