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胡刚想开口呛他,师父却边用勺子在碗里搅拌着,边心不在焉说:“你爸能不能活过今晚,取决于你的态度。”
师父这话一出,徐鸿飞脸色忽然一变,接着态度明显转变,很有诚意地说:“老吴哥,请您救救我爸,您能看出我爸出事,一定有办法救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一定想办法救他,钱不是问题……”
这小子翻脸比翻书快,但是他说的话却不怎么中听,还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分明是道德绑架。
师父放下手中的勺子,盯着徐鸿飞看了几秒钟,说道:“救他,我没这个义务,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想想你自己干的好事吧,先是你爸,然后是你妈,再然后是你,最后是你爱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徐鸿飞脸色变得很难看,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师父旁边,小胡跟着站起来,瞪着徐鸿飞,怕他疯狗乱咬人。
没想到,徐鸿飞“噗通”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说:“老吴哥,我是个混蛋,但是您总不能眼睁睁看我一家老小惨死,欣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无辜的,我求您,救救我们一家吧……”
徐鸿飞说得很可怜,我却感觉他很虚伪,见师父不为所动,开始狠狠抽自己大嘴巴子,唐欣脸色也变了,站起来到师父旁边,也跟着跪下,说:“老吴哥,求您救救我们一家吧,孙小帅,你劝劝老吴哥,魏哥,你也帮忙劝劝……”
唐欣说得真切,急得流下眼泪,我见不得女人哭,过去扶唐欣,唐欣不肯起来,我指指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让她保重身体,长跪不起,孩子可受不了。
唐欣这才站起来,梨花带雨的,转而望着我,泪眼汪汪,我心生怜爱,看着师父,想劝劝师父。
师父却伸个懒腰,站起来说:“我累了,先回去休息,小帅小胡,你俩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不顾还在抽自己嘴巴的徐鸿飞和带着哭腔的唐欣,跟魏哥打个招呼,推开包间门出去了。
我擦,说走就走,什么情况也不知会,让我和小胡看着办,我俩怎么看着办?
转而一想,师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他这么一走了之,多半是为了让我在唐欣和徐鸿飞面前树立起光辉高大的形象,可是现在唐欣已为人妇,还有了身孕,唉,晚了。
我还有曲珍,不能胡思乱想,有些装腔作势说:“徐鸿飞、唐欣,你俩坐下来,慢慢说吧。”
说完,我点上一根烟,从兜里掏出普巴杵,放在桌上。
徐鸿飞见状,不再抽自己,和唐欣回到座位,开始述说:“几天前,我爸遭遇了一场离奇车祸……”
“那天,我爸在宇拓路的地下停车场,发动汽车后,狠狠往墙上撞去,撞了一次,又倒车,再次加油朝墙上撞,这样撞了四次后,车子基本不行了,我爸在车里躺着,保安听到声音赶过去时,就发现我爸一脸是血,叫了救护车送去医院……”
“我是事后调查停车场监控才知道的,监控看不清楚我爸当时的表情,却能清楚看到,车里就我爸一人,就算是我爸喝多了酒,也不可能用那样的速度连续撞墙,那分明是不要命啊……”
“送到武警医院,我爸全身多处骨折,颅内血肿,内脏出血,抢救了七八个小时,总算救回一条命,但是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在全院大讨论上也没讨论出结果,我自己也是医生,我爸这情况,可能是成了植物人了……”
说到这里,徐鸿飞一脸期待望着我,拿出大重九发给我和小胡,我则挥挥手,掏出云烟点上,说:“抽不惯,你要说的,就这些?”
徐鸿飞他爸的情况,我觉得应该送成都华西医院看看更合适,而不是找我们这些处理灵异事件的,因为他爸的情况,很可能是精神失常发疯了,仅从他说的这些,根本不像是鬼怪作祟。
徐鸿飞支支吾吾,闪烁其词,不再多说。
这可不成,我一时有些犯难,魏哥也对徐鸿飞说:“就这些吗?那你还让我帮你找老吴哥他们,他们又不是医生……”
我手机响了一声,拿起一看,是师父发来的微信:“那个混蛋手里有命案,被恶鬼缠,你和小胡多加小心,不行别硬上,给我发信息,我随时支援。”
看到师父的信息,我心里有了底,嘴角一扬,盯着徐鸿飞说:“说说吧,你杀人的事儿。”
徐鸿飞脸色大变,似乎没想到我这个半吊子会知道他手里有命案,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说:“我不是故意杀她的,不是故意的,十四天前,我和朋友去酒吧喝酒,然后,那个女的一直勾引我……”
唐欣脸色一变,没有插言,只是看着徐鸿飞。
徐鸿飞接着说:“我喝了很多酒,有些醉意,那女的勾引我,我就跟朋友说不舒服先走,跟着那个女的到了停车场,她让我送她回家,我想她肯定是在暗示我,就开车载着她。”
“出来停车场,我问她家在哪,她说她家在日喀则,卧槽,当时我就想,这特么开车去日喀则得多长时间,老子可等不及,过了柳梧大桥,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我就想把她办了……”
“她反抗,我就掐她脖子,一边掐她脖子,一边脱她衣服,可能是因为喝了酒,手上用劲太猛,慢慢的,她没了反应,我才意识到,她死了。”
“当时我害怕极了,连续抽了几根烟,才渐渐冷静下来,把她弄到后备箱,开车到拉萨河边,把她扔到拉萨河里,怕尸体浮起来被人发现,我在她腿上绑了几块石头,抛石后回到家。”
果然是这样,听徐鸿飞这么一说,结合师父发来的提示,应该是徐鸿飞杀人之后,被恶鬼纠缠,害了他爸,按照师父说的,下一个是他妈,然后是他,再是唐欣。
唐欣听完徐鸿飞这席话,一个巴掌扇在徐鸿飞脸上,说道:“畜生!”
徐鸿飞脸已经被他自己抽肿了,腮帮子高高鼓起,捂着脸,小声说:“欣欣,那是意外,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发誓,真的是意外,现在救人要紧,你先别……”
唐欣转过头,坐得离我近些。
魏哥很不屑吐了口吐沫说:“婊子对着球发誓!”
我开口问:“你爸出车祸,是在七天前吧?”
徐鸿飞看看手机上的日期,掰扯手指头算算,然后点头说是。
这就对了,徐鸿飞老爸出车祸正是女子死后头七,今晚,则是女子二七,师父说徐鸿飞他老爸今晚会有危险。
我假意上厕所,躲在厕所把徐鸿飞说的话告诉师父,问他下一步怎么办。
师父的回答让我有些无语:“见机行事。”跟没说一样,现在基本情况已经了解,但是要怎么做,我却毫无头绪。
回到座位上,我故作淡定,说道:“徐鸿飞,基本情况我已经知悉,女子死后怨气难消,化作厉鬼前来报复,如果我没说错,那女子并未勾引过你,对吗?”
徐鸿飞漠然点点头,带着哭腔问:“孙先生,您说的对,其实就是我喝多了,见女子貌美,意图不轨,可是,这跟我爸妈、跟唐欣和孩子都没有关系,都是我混蛋,我愿意自首,我愿意自首……”
徐鸿飞虽然这么说,可是我估计,他多半不会真的自首,凭他家的关系,我觉得他可能会耍花样逃避法律制裁。
我又问他具体的抛尸地,他明显犹豫了,推说自己当时喝多了记不清,我擦,你真要是喝多了,还能想着给尸体腿上绑上石头,骗谁呢。
魏哥也看不下去,说道:“你小子再就球多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老实交代,自己作孽,还非得把一家人都害死吗?”
徐鸿飞连续抽了两根烟,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作了一番思想斗争,最终看着唐欣的小腹,无力垂下头说:“我说,我现在就自首。”
说着,徐鸿飞还真打了110,承认自己杀人,警方赶来时候,他供述了自己杀人事实,并主动带领警方到拉萨河边寻找死者尸体。
看着可怜的唐欣,我不禁感叹,唐欣遇人不淑,看人的眼光也太差。
我和小胡魏哥靠在一起抽烟,唐欣自己蹲在地上抽泣,徐鸿飞则和警方指认抛尸地,冬天拉萨河里水流不大,二十几分钟就打捞起了尸体。
尸体高度腐烂,面目难以分辨,只能大概看出她身材不错,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牛仔裤。
徐鸿飞见到尸体,连忙跪下,不住磕头说:“对不起,都怪我,我现在已经自首,马上要受到法律的制裁,求求你,放过我的家人,求求你了!”
一个年纪不大的警员对此嗤之以鼻,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害人害己!”说完,带着徐鸿飞就要走,徐鸿飞的电话却响了。
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挂掉电话,他跪在我身边说:“孙先生,求你救救我爸,救救我家人,刚才医院来电话,说我爸醒了,可是精神很差,你们快去看看吧,欣欣,你开车带孙先生他们过去,先别跟爸妈说我的事,我骗他们说在外面出差……”
警方带走徐鸿飞,唐欣开着徐鸿飞的黑色卡宴,载着我和小胡魏哥赶往武警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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