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扎囊县随便找了个饭馆,点了四个菜,刚开始吃,饭馆进来一人,这人我认识,在阿里的好兄弟,索次。
他老家正是山南扎囊县,德达林巴后人,山南四大家族中最神秘、最强大的西特罗姆家族。
索次见到我们,哈哈一笑,到我身边坐下,说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原本想吃个盖浇饭,现在看起来,还能蹭顿好饭了。”
“索次,你怎么说也是东道主,不尽地主之谊,肯定不是你的风格,来,服务员,再加俩硬菜……”
小胡让服务员拿来菜单,递给索次,让他点菜,自己跑出去买了两瓶白酒。
索次一脸为难看着两瓶白酒,说自己不会喝白酒。
师父却笑着说:“男人嘛,还是要喝点白酒,你光喝啤酒,算不得喝酒,来,小帅,满酒……”
倒上酒,喝一口,索次才说自己是回老家看亲戚,他老爸普布多吉在拉萨,没跟着一起回来,问我们怎么来扎囊县了。
师父说是来敏珠林寺拜佛,索次是见识过雄天化身和任东来的人,自然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能够理解的,也明白我们不会是单纯来拜佛,就没深问,咧着嘴捏着鼻子又喝了一口白酒,然后迅速喝口水,猛吃菜。
喝到第三口的时候,索次脸上不再露出那么为难的表情,说:“这白酒啊,还真是越喝越好喝,现在感觉不苦了,不错,很过瘾。”
索次酒量很好,啤酒一箱半,可是没想到,喝白酒却这么差劲,半斤酒还没喝完,就大舌头了,脸上红扑扑的,起身上厕所都摇摇晃晃。
索次上厕所之后,师父才开口说:“小帅小胡,你们注意一下索次,我在他身上,好像感受到了班丹活佛的气息,等会儿我试着问问,你们见机行事,班丹活佛下落不明生死未卜,索次忽然出现在这里,可能不是巧合。”
经师父这么一说,我也想起,索次进来饭店后见到我们,似乎没有流露出应该有的惊喜,他那表情,更像是已经明知我们在此,这么看来,索次的本意,就是来找我们,并不是简单吃个盖浇饭的偶遇。
对了,才扎在临死之前曾说让我小心“他”,“他”是我认识的人,难道是因为当时索次在场,才扎才没有直接说出“他”的身份?这么一想,好像也能说得过去。
索次出身山南四大家族中最为强大最为神秘的西特罗姆家族,法王德达林巴之后人,可是索次给我的印象,只是个擅长泡妞儿的纨绔子弟,讲义气,却没心机,这不太符合他西特罗姆家族长子的身份,难道,他一直隐藏实力,扮猪吃老虎?
越想越觉得这小子可疑,如果索次真的是任东来身后的“他”,那么此人的隐忍和伪装都太可怕了。
师父却敲了我脑袋一下,似乎看出我的想法,低声说:“不是他,只是班丹活佛这件事,有点蹊跷,你别胡思乱想,错怪好人,寒了你兄弟的心。”
我擦,我感觉自己都快要推演出任东来背后之人了,师父这么一说,又把我的猜疑推翻,想想以前在洞措乡的时候,和索次喝酒到三更半夜,跑他家里生吃羊腿,蘸着辣椒……
不能怪我疑心重,要怪就怪才扎最后说的话,他要是什么都不说就好了,至少我不会一会儿怀疑这个一会儿怀疑那个,先是怀疑过师父,又怀疑过索次,唉,这特么到底谁才是任东来身后的“他”?
这时候索次回来了,摇摇晃晃坐下,大着舌头说:“这酒,劲儿还挺大……”
师父拿出班丹活佛的手机,按下侧键,屏幕亮起,出现班丹活佛的照片,递给索次问:“索次,你认识这个人吗?”
索次拿着手机看了几眼,递还师父,说:“这人我不认识,却见过一面。”
“哦?什么时候见的,在哪见的?”
索次想了想,大着舌头说:“大概十几天前吧,我从拉萨刚回扎囊,去敏珠林寺买点藏香,在敏珠林寺门口,遇到这人,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整个人很萎靡,脸上胡渣长长的,也不知几天没刮过了……”
“他叫住我,跟我说大劫将至,这话我听老吴哥和老爸说过,他还让我远离是非,保住小命,保住西特罗姆家族。”
“哦对了,他还把这个给我了,我推辞不要,他却非得给我,给我之后,我问他名字,他也不说,就走了……”说着,索次从兜里掏出一串金刚菩提念珠。
师父看了看那串念珠,从索次手里接过来,抚摸着上面挂的一串利马铜的计数器,说道:“这是我以前送给班丹的,他却送给了你?”
索次点点头,又说:“我收下佛珠,他如释重负般,露出微笑,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
索次又问:“老吴哥,这人是谁,跟你们很熟吗?”
索次说话很自然,看起来不像是说谎,师父点点头,简单说了些班丹活佛的情况。
索次听了,又说道:“这串念珠,对班丹活佛很重要吧?为什么会给我?老吴哥,我还是物归原主吧,毕竟是你送给班丹活佛的。”
师父摇摇头说:“班丹吧念珠给了你,应该是缘分,你不必还我。”
又喝了点酒,随便聊了几句,原本想连夜赶回拉萨,可是喝了酒开不了车,索次带我们去了他家,说什么也要留宿一晚,不让我们住宾馆。
到了索次在扎囊县的家,才明白贵族跟穷人的差距,索次在扎囊这套房子,比拉萨那套十二间的两层别墅还大,足有十五间房,上下两层,门口左右各有一尊巨大的石雕瑞兽,朱红色的高大门墙,看上去大气磅礴,很是不凡。
索次对自己的家全然不在意,我和小胡却看得眼睛瞪大,夸张,浮夸,这么大的房子,得住多少人啊,我问索次。
索次说就他自己,很多房间都空着,过年的时候会有很多朋友过来玩,有些就在这里过夜,房间充裕。
索次这毫无炫耀的语气,却是最赤条条的炫耀,就好比你很虚心请教朋友,问到底是买宝马三系还是买奔驰C200的时候,朋友说不清楚,自己开的是宾利,感觉还行一样。
在索次开门的时候,我注意到两边的石雕瑞兽,看起来很是眼熟,师父说:“这就是朝天犼……”
朝天犼,在墨竹工卡县的甲玛矿区,我们曾遇到过一团黑影,看不清楚什么东西,却发出野兽的嘶吼,被任东来降服带走,此刻在索次家门口,又看到一对,不过这对朝天犼,是石雕。
索次给我们安排客房休息,喝了酒,昨晚还没睡好,躺下就睡了。
起床的时候,师父已经坐在沙发上玩手机了,我和小胡索次三人起得晚,看来人上了年纪,就像师父这样的,确实起得早。
出去吃早饭的时候,师父对索次说:“索次啊,你这房子,太大,大了就空,空了就没人气,不适合长期居住,除非有足够多的人,要不然很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你门口那对石雕朝天犼,可不一定能挡住脏东西。”
索次胆子不大,听师父这么一说,连忙表示要和我们一起回拉萨,拉萨的房子好歹还有他老爸,两个人住上下二十四间房,也是够空旷了。
师父点点头,然后又说:“对了,你在拉萨的那套房子也是,太大太空,人气不旺,虽然你老爸有些本事,但是吧,我建议……”
“老吴哥,你有什么好办法,快说吧。”
“我建议,我和小帅小胡都搬过去,这样咱们人多了,阳气重,就没事了,你觉得呢?”
“好,好,没问题,老吴哥和我老爸交情不浅,小帅小胡都是好兄弟,老爸肯定也很高兴有人作伴,好……”索次连忙点头答应。
我却感觉,师父是不是想把纳金路租的房子退了,省出房租来。
师父又说:“对了,索次,我们三个都搬过去,你看这个房租怎么算?”
索次连忙摇头说:“老吴哥,你这就是看不起我了,咱们这交情,再说你好意帮我镇宅,我怎么可能不识好歹还跟你们谈房租,直接住就行,直接住就行……”
师父满意地点点头,说:“盛情难却,既然索次兄弟这么说了,咱也不矫情,不谈房租,直接住……”
回拉萨后,当天师父就把纳金路的房子退了,收拾东西拿到索次家里住下,我在西郊的房子也不住了,听师父说房子大了没有人气的话,容易招惹脏东西,我也不敢单独住,收拾了一下,发现自己除了几件衣服,还真没什么东西,当天就搬到索次家住下。
索次老爸普布多吉见家里一下多了三个男人,完全没有责怪索次自作主张,热情欢迎我们,给我们仨都配了钥匙,让我们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当晚,在索次家里一顿大吃大喝,我觉得不好意思,买了两条中华给普布多吉,普布多吉也不客气,当即拆开一条放在桌上,表示大家一起抽。
师父和普布多吉聊起任东来,聊起才扎,聊起雄天,聊到才扎的时候,索次情绪不太稳定,连喝几杯酒,才平复下来。
普布多吉在自治区司法厅工作,快退休了,每周值一次夜班,基本每到他值夜班的时候,索次就请我们去朗玛厅嗨,索次总能泡到妹子,我和小胡师父仨人却只能干巴巴看着。
半个月后,索次休假到期,回阿里上班,家里只剩下我们四人,索次一走,普布多吉回家的频率明显变低,常常夜不归宿,看来,泡妞这件事,也是讲遗传的。
班丹活佛下落不明,已经报案多日,却没消息,他的手机一直在师父身上,再也没有响过,师父还特意给他交了话费,但是一直没有人联系过,就好像人家蒸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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