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拾完东西,和海哥又去晋善晋美吃饭,晋善晋美的领班郭芙见我们来了,老远就迎上来打招呼,“海哥来了啊”,不过海哥这兴致不高,就是点头示意,也没说话。
喝了两瓶白酒,给海哥压压惊,也给我自己压压惊。喝完酒,海哥的情绪好了一些,和郭芙调侃两句,出来饭店,看看我,非要和我回去睡觉,不敢自己睡宾馆了。
我点点头,说到底,海哥这事儿也赖我。师父依然没回信息,我有点为师父担心起来。
翌日,海哥起来后,说要回日喀则了,他说在拉萨待着别扭,准备回日喀则扎什伦布寺找个高僧给他看看。
我客套着留他再玩几天,海哥婉言拒绝,和我吃完早饭就走了。
我吃完饭,就去冲赛康转了一上午,想找找顿珠问他一下面具的事儿,可是没找到他。一直转到中午,还是没找到顿珠,我随便收了几件货,去李金龙牛肉面吃面。
面馆依然生意火爆,在外面站了二十分钟才排上位置,刚点上面坐下,就听邻桌的两个冲赛康卖货的老板说道:“你知道吧,那小子死的太惨了……”
另一个接着说:“听说了,在自己家里上吊死的,死了很长时间才被发现。”
“可不是嘛,以前我还经常和他做生意,这段时间没看到他,还以为他小子回老家了。”
“听说,他上吊是因为碰了不该碰的东西。”
“啥东西,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听说啊,是一个面具,木雕彩绘面具。”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过去问:“两位大哥,说的是谁,是不是顿珠？”
其中一个说话了:“就是顿珠,你也听说了啊,我还听说,那个面具是被恶鬼诅咒的,真不知道顿珠从哪弄的。”
我掏出手机,把从顿珠那里收的面具照片给他俩看,他俩都是一脸恐惧,问:“就是这个面具,你从哪弄的照片,快删了吧。”
我解释说:“照片是我在网上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顿珠发的。”
“唉,顿珠也真惨,死了好几个月才被发现,干咱们这行的,什么东西能碰、什么东西不能碰,他还不知道嘛,太惨了。”说了几句,二人离开。
我则呆呆坐着,脑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道怎么吃的面,吃完就蒙蒙地回到店里。
回到店里,又给店里供的佛像烧了三炷香,念过经后,我倒上一杯开始,点上烟,开始思索这事:从刚才那俩老板的对话来看,顿珠已经上吊自杀好几个月了,而他自杀的原因,跟那个面具有关,而就在前天,我却见过顿珠,还从顿珠手上收过来那个面具。
这么看来,这一切都跟那个面具有关,可是,我却把面具卖了,已经发货,而师父不在,也一直没回我信息,我意识到自己是捅了篓子了,“千万不要出事”,我只能祈祷。
接下来的两天,倒是一切正常,并未发生任何怪事。这天下午,我收到买家信息,买家表示已经收到货,而且对那个面具非常满意。我又发了条信息给他: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出现什么奇怪的事,随时无条件退货。买家只是说,很喜欢,不退货。
经他这么一说,我也有点抱着侥幸心理,寻思是不是搞错了,那个面具没毛病？还是说,有的人天生八字硬,能克制这诡异的面具？算了,既然这样,我也不必杞人忧天了,放宽心,该干啥干啥呗。
不过事实证明,抱侥幸心理根本无法影响事情的发展。
又过了几天,买家发来信息,说要退货,并且附上很长的一段说明:
就我个人而言,还是很喜欢这个面具的,无论工艺、品相、年份都没得说,价位也合适,但是,有个朋友看过后,不让我留,我那朋友是出马仙的,他说这面具阴气太重,我压不住,故而退货,望谅解。
看着买家发来的信息,我连忙同意退货,并把地址给他发了过去。买家又是一阵道歉,觉得不好意思。
隔天,我去店里,店门口的张四烤肉老板说有个我的快递,放他店里了,我拿到快递回店里拆开,正是退回来的面具,心说,这哥们还真迅速,拉萨这边一般发顺丰也要3天,他隔了一天就给我发过来了。
我准备给买家发信息,告诉他已经收到退货,把钱转他。正在编辑信息的时候,他的信息先发过来了:南山旧藏,兄好,本来打算退货的面具,今天忽然找不到了,我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这样吧,先不退了,等我找到后再退给您,如果一直没找到,就算我自己弄丢了,给您添麻烦了！
我看着手机上他发来的信息,又看看面具,找到包装上的快递单,是机打的电子快递单,上面收件人地址正是我发给买家的地址,一字不差,发件人则是空白,什么也没写。
这时候再看这面具,我就觉得遍体生寒,确实,即便买家昨天就发出,今天也到不了,我在网上查了查快递单号,却显示这单号并不存在,没有任何物流信息,换言之,这面具是自己飞过来的？
我跑出店里来到张四烤肉,问送快递的是个什么人。
张四回答:“我也没看清楚,来得很早,早上我刚开门,一扭头就看到他在我身后站着,还把我吓了一跳,也没说话,就把快递给我,我一看写的你的名字,就收下了,怎么了,有人给你寄了充气娃娃？”
我白了张四一眼,递上一根烟,回到店里。面具正安静地躺在桌子上,只是放在那里,完全看不出有什么诡异,可是我还是没敢鼓起勇气再戴上。
下午,我拿上面具,开车去色拉寺,想找班丹活佛给我看看怎么回事。不过很遗憾,班丹活佛不在寺里,又出去弘法了。
回到店里,天不太好,阴得厉害,我收拾东西,准备关门回家,电话却响了,我一看,是老陈哥打来的,他要借车。没办法,我在店里等老陈来拿钥匙。半个小时后,老陈来了,说他弟弟开车在路上坏了,现在借车去拖车,我就把钥匙给他了。
老陈走了十几分钟,我这东西也收拾完了,正准备走,却伴随一声闷雷,下起雨来,这雨下得非常大,瓢泼大雨。一看这雨,我心说是走不了了,就在店里等着雨停。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雨依然下得很大,毫无转小的迹象,我看这情况一时半会儿雨也不停,就到张四烤肉烤了点肉,喝了两瓶歪嘴。
我这酒量还是可以,一般来说,喝三瓶歪嘴都没问题,可是这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喝了两瓶歪嘴就感觉醉晕晕的,结了账回到店里,外面雨还是下得很大,我就倒头在店里的藏式沙发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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