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开车又回到札达,来到古格遗址。看门的还是那个眼花耳聋的老人,比划着打过招呼,我和师父进入古格遗址。
进入遗址后,我俩直奔藏尸洞。有过上次的经验,这次我俩轻车熟路,我也对藏尸洞的臭气熏天有了些适应。
进入藏尸洞,在正室,我见到了昨天在古玩店看的古格银眼佛像,只不过,在佛像前面,有人正跪在地上。
这人穿了一身黑色的袍子,很宽大那种,很虔诚跪在地上,我被吓了一跳,试想在这么逼仄的藏尸洞中,在一堆尸骨旁边,忽然跪着这么个穿黑袍的人,我能不害怕嘛。
看不出来这人身形,他见我和师父进来,站起身,面向我俩,没有说话。
看得出,这人年纪不大,最多不也就二十来岁,估计比我还小,皮肤白得吓人。
在这阴气极重的藏尸洞,乍看到这样一人,我是挺害怕的,我往师父身边靠了靠,心说有师父,不怕不怕。
师父先开口了:“你是何人？”
黑袍男子说道:“二位,有什么指教？”
他说话用的是标准的普通话,不带一点口音。
见黑袍男子并不回答自己问话,师父倒是退让一步,说道:“我们来找寻这尊佛像。”
黑袍男子:“这佛像是我的,二位能看到我,想必都不是凡人,不过呢,二位还是请回吧。”
我心说,怎么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了,这佛像明明是普兰那个店老板的,不过我并不敢真说出来,眼前的黑袍男子给人很大的压力,不怒自威,比在青海那晚师父发飙做忿怒金刚状更威严,说实话,打心底里,我很害怕他。
他说我俩能看到他,我没听懂什么意思。
师父并不答应,继续说:“你让我们回去我们就回去吗,对吧师父？”说完看向我。
我擦,师父又把我卖了,明明他是老大,这时候却把我推出来。我硬着头皮点点头,说道:“嗯,正是。”
黑袍男子这才正眼看我,我发现他眼睛很奇怪,黑眼珠很少,眼白很多,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比例。跟他一对视,我就觉得自己动不了了,身体不听指挥,我失去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师父推了我一下,问道:“怎么了？”这才能动了,我重新拿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看看师父,知道刚才肯定是师父帮我。
黑袍男子盯着师父看了一会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师父回到:“吴建。”
“吴建？不是真名吧。在我面前不必躲躲藏藏。”黑袍男子说道。
咋不是真名了,师父的身份证我都看过,就是这名。
“明人不做暗事,我就叫吴建,不信你看我身份证。”说着师父就掏出自己身份证,要递给黑袍男子。
黑袍男子摆摆手说:“你也别装傻充愣了,刚才你对抗摄魂的手段,出自后藏扎什伦布寺吧？确吉坚赞跟你什么关系,据我所知,他不会把这种手段传与汉人。”
我愣了一下,黑袍男子所说的确吉坚赞,应该就是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十世班,禅大师,不过十世班,禅大师是1989年圆寂的,已经接近三十年了,而师父才三十出头。
师父笑了笑,拱手作揖,说道:“既是故人之友,不知怎么称呼？”
黑袍男子还了个礼,语气也友善多了,回答说:“我叫贡觉嘉措,最后的古格王室。”
我一听,这人原来是王室,马上问道:“你是古格王室后裔？现在还有古格人吗？”
贡觉嘉措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古格王室,不过你刚才说的王室后裔,我认为后裔这个词并不准确。我就是古格王室,最后的古格王室。”
我一头雾水,没听明白,继续问:“啥意思？”
贡觉嘉措叹了口气,开始说道:“三百八十年？还是三百九十年？我也记不清了,太远了,那段历史,太远了。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很久没和人聊天了。”
我心说,看你这倒霉样,估计也没朋友,不过他自称古格王室,倒是勾起我的兴趣,问道:“什么故事？”
贡觉加措顿了顿,缓缓说道:“那时候,弟弟野心很大,他不光想要我的命,他更想要整个古格。”
“我知道他狼子野心,心术不正,一直防范他,有意识的削弱他的力量,以为只要削弱他的力量,控制住他,就可以了,可是,没想到他竟然离开古格,去勾结拉达克人,攻打古格。”
“拉达克人崇尚武力,骁勇善战,古格的士兵节节败退,但是拉达克人攻不破古格王宫,古格王宫建在山上,仅有一条窄路可以通到山上,其他三面都是悬崖。”
“拉达克人见无法攻破王宫,就抓了很多百姓,让百姓日夜修建攻事,企图建成一座比王宫更高的石头楼,百姓们若是稍有懈怠,则会被鞭打。”
“听着自己臣民的哀嚎,无奈之下,我只得派人联系拉达克的首领,同意放弃抵抗,投降,不过要求拉达克人要善待我的子民。”
“投降之后,背信弃义的拉达克人并没有遵守承诺,你们看到这藏尸洞了吗,我的子民,那些手无寸铁、放弃抵抗的老百姓,还有僧人、士兵,甚至还有妇女和婴孩,被拉达克人斩首,仅仅几个时辰,他们就斩杀三千多人,把尸体都放进藏尸洞……”
说着说着,贡觉嘉措流下眼泪,黯然神伤。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当年古格王国的国王？”我问道,心说,难怪这人有如此威严,给人这么大的压力,原来是一国之君。
“不错,我正是古格王国的国王,最后一任国王,也是最后的古格人。”贡觉嘉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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