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十年真相路
第七章 我生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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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珍忽然回过头,开口问我:“孙小帅,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从哪来,我们往哪去,我生之前谁是我,我去之后我是谁?为什么我会和你相遇,为什么我一见到你,就好像早已认识?冥冥中是否有一种力量,将这一切都安排好了?你我本无交集,为什么会在这里相遇?”

说话的时候,月亮爬上山,月光斜着照在她脸上,她的眼睛很大,还故意瞪着,腮帮子鼓起来,仿佛所有的光都围着她。

曲珍连珠炮一般说出这些话,可是,我根本不知道答案。

我理了理,为什么会和曲珍在这里相遇,首先是我高考失利,考到藏大,然后是林周医院见习遇到怪事,不想从医才考了公务员来到阿里,到阿里又出了状况派遣时候没我的名字,找了关系走了后门才到改则,到改则又找三哥把我安排到洞措乡,再加上我还没转正,今年休不了假,所以在藏历年间遇到回来过年的曲珍。

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自然,可是仔细想想,是不是中间一个环节不对,就不会有今天的相遇了?我不知道,包括她问的从哪来、到哪去、我生之前谁是我、我去之后我是谁等问题,应该是属于哲学范畴了,还是比较高深的哲学问题,与曲珍的相遇,应该是因果之类的,我想不明白,也没有认真想过,就照实告诉曲珍。

曲珍听了我的话,摇摇头,慢慢闭上眼,再慢慢睁开,等她睁开眼的时候,她的眼里不再发光,霎时间,天地间都变得静谧,只有呼啸而过的风,月亮好像也不再那么亮了,变得暗淡、凄凉,而曲珍脸上,写满了极度的失望。

我一下子感觉无比痛苦、难过、失落,走上去,很自然地抱住曲珍,曲珍没有推开我,只是用一种无比失望的语调说:“别人可以不想,别人可以不知,但是你不一样,你必须要找到答案。”说着,曲珍在我耳边又低语:“只有等你找到答案,才能找到我……”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打湿了我的耳鬓,用手摸了摸,触到曲珍眼中流出的泪,她的身体很冷,瑟瑟发抖,她的脸上冰凉,没有温度……

再接下来,我昏昏沉沉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大车鸣笛声把我吵醒。醒来时,天已大亮,我感觉头很疼,特别疼,心说也没喝多少酒,怎么脑袋这么疼,我看到自己躺在一条公路边上。

仔细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越想头就越疼,只记得最后曲珍说道“只有等你找到答案,才能找到我”,我站起来,却站不稳,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抽剥出来,似乎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我丢了些东西,从灵魂中。我抬头看到一个路牌,写着“尼玛县1KM”。

尼玛县在改则县东边一百多公里,离我们洞措乡也有几十公里,我记得昨晚跟着曲珍也没走多远,回头还能看到乡政,府大门前的路灯,可是现在距离尼玛县只有一公里,那么就是说,我昨晚走了几十公里?

不对不对,我以前徒步的极限是一天赶了50公里,走了十几个小时,腿疼,脚也磨破了,可是现在出了头疼,身上却没有多少疲倦之意,我掏出手机,还好,还有电。

我给索次打了电话,让他来接我。然后我就席地而坐,拍着脑袋,想要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到曲珍,昨晚我俩一起在外边转悠,现在我自己躺在尼玛县,曲珍去哪了?

我又看看手机,才想起昨晚竟然没有记下曲珍的电话号码。

没办法,只得拨通副乡长普其米的电话,也来不及解释,就要来曲珍电话,给她打过去,可是电话虽然通了,却没人接。我又摸了摸口袋,烟还在,掏出烟一根接一根抽起来。

不到一个小时,索次开车到了,按按喇叭,下了车看着我的德性,笑道:“你小子昨晚打狗跑了这么远?”

我从他车上拿来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冰凉的矿泉水喝下后,才说:“别提了,边走边说。”

上了车,我先问索次:“兄弟,‘曲珍’这个名字藏语意思是什么,咱们乡普其米的女儿曲珍,你认识不?”

索次点上一根烟,说道:“‘曲珍’,准确翻译过来,是法之度母,普其米乡长的女儿曲珍,我听说过,在北京读书,不过我没见过。对了,你昨天在食堂暖房里搞什么鬼,我看你一人喝了一箱多酒,喝得还挺快,我那时候在打骰子,打完骰子时候你就不见了,去哪了,怎么跑这么远,真打狗去了?”

我愣了一下,说道:“昨天你没看到曲珍?我和曲珍在喝酒聊天,喝到黄昏跟她出来转转,不知道怎么就转到尼玛县这边了。”

索次也愣了一下,才说:“没有看到,我昨天只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那儿傻笑,边笑边喝酒,不光我,一起打骰子那几个同事都看到你自己在喝酒,我们还开玩笑说你是准备喝酒壮胆打狗去。哦对了,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就转到尼玛县了,你知道吗,在西藏,有鬼诱人的传说……”

“什么鬼诱人?”

“就是一个人晚上被鬼引到很远的地方,有时候几百公里,有时候百十公里,而被引诱的人,根本不知道怎么走那么远的,跟你这个情况很像哦。”

我又点上一根烟,狠吸一口,思考起来,索次不会骗我,他说只看到我自己在食堂喝酒,并没有见到我所说的曲珍,而我跟着曲珍出来走了没多远,却在尼玛县境醒来,这不是跟鬼诱人一模一样吗!

中午回到乡里,吃了点东西,我是没心情再喝酒了,昨天见到的曲珍,是人是鬼,还是我出现什么幻觉了?我想不通,因为曲珍留给我的印象太深了,太真实了,包括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她那会发光的眼睛,还有她那句“只有等你找到答案,才能找到我”,这一切都这么真实。

坐在食堂发呆的时候,副乡长普其米进来说:“下午大家去我家吃饭喝酒,我请客,女儿刚回来,我给她接风,也给大家介绍认识一下。”

听到普其米这么说,我才有些释然,果然,他女儿回来了,估计昨天索次打骰子太专注,又或者是曲珍坐的角度问题,他没看到罢了,这不是晚上要接风嘛。

下午,我和索次来到普其米家里,普其米家已经坐了不少同事,看来大家对普其米的女儿都很感兴趣。我和索次坐下没多久,普其米的女儿出来了,普其米一边热情介绍,一边让他女儿给大家敬酒。

不过,我很失望,因为这个女孩虽然和曲珍有七分相似,都是大眼睛,不过她的眼睛并不会发光,没曲珍的眼睛那么有神,而且,她身上没有曲珍身上的香味。听普其米介绍,这是他二女儿,尼央,今天才回来,也在内地读书。

尼央过来给我敬酒的时候,我低声问:“你姐姐曲珍呢?”

尼央一脸疑惑,说道:“姐姐没回来啊,学校那边要实习,你是姐姐的朋友?没听姐姐提过啊。”

我尴尬一笑,没说什么,只是反复拨打曲珍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没心思喝酒,我就简单打了一圈应付一下,坐在那里,看着普其米墙上贴着的照片,很多是尼央和曲珍的合影,姐妹俩都是标准美女,只是曲珍更有气质,或者说我觉得曲珍更有气质。

在普其米家待了一个多小时,普其米接了个电话,只听他说“什么?真的吗?确认了吗?好,好,我知道,嗯谢谢你”然后挂了电话,脸色铁青,众人见状纷纷问他怎么了,普其米才说:“刚接到的是警方的电话,说曲珍失踪了,昨天实习完后曲珍本该回学校,可是一直没回,舍友以为曲珍去哪玩了,打电话也没接,到现在已经过去24小时,曲珍还是没回学校,警方已经立案……”

我呆住了,看看时间,昨天这个时候,曲珍和我正在食堂喝酒,可是,没人看见,除了我。犹豫了一会儿,我跟普其米说了昨天遇到曲珍的事,包括在食堂喝酒,喝完酒之后在外面转,再到我醒来时在尼玛县。

普其米脸上阴晴不定,瞪着我,眼神不善。我又问他,曲珍身上是不是有一股很淡的香味,普其米却摇摇头,说没有,尼央也表示姐姐身上并没有什么香味。

后面的几天,我和普其米还有尼央去了趟北京,到了曲珍的学校,却没有找到曲珍,警方那边也没有进展,从监控上看,曲珍最后出现在学校门口,再后来就不知所踪,到现在,生死未卜。

回到乡里,我一直牵挂着曲珍,她说过只有等我找到答案,才能找到她,我查阅很多资料,还是没能找到答案。后来去过寺庙,问庙里的活佛,活佛这样跟我说的:“别人不能告诉你答案,真正的答案,在你今后的路上。”

以后的日子,平淡无奇,索然无味,我觉得自己像是行尸走肉,灵魂里有部分东西丢失了,丢失在藏历年初六的那个晚上,丢失在和曲珍走过的路上,丢失在曲珍会发光的眼里,丢失在曲珍身上淡淡的香味里。

乡政,府待了一年,调到县委组织部,工作越来越多,材料越写越6,酒量越来越好。说实话,在改则那两年,我也不记得写过多少材料,开展过多少工作,喝了多少箱百威。

闲着的时候我喜欢坐在窗前发呆,不知道自己今后的路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答案,能不能找到曲珍,浑浑噩噩、碌碌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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