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为何本座用所有的信力来养它们,它们还没有半点起色!”
“该死!到底是何人动了本座的移星盘!”
“若是让本座知晓,本座定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轮回不入!”
……
穹顶之上,云雾缭绕,端的是仙气飘飘,出尘绝世。
倘若,没有这样一段暴怒的咆哮。
看着那越来越浑浊且稀薄的灵池水,岚越一掌拍在灵池旁边的大树上。
纵然那大树已有斗碗粗壮,可哪里承受得住他这么一击。
只听得“咔嚓”一下,应声而倒。
好巧不巧,正中灵池上方。
大树下本卧着一只白色的大虎,早在岚越起掌时,便已然躲开,此刻正垂着硕大的头颅,在一旁呜咽着。
岚越本就因灵池里的水不足无法养过这几尾锦鲤而恼火,彼时只觉得连一棵树都跟自己过不去,冷哼一声挥袖将大树拍开。
灵池四周,顿时木屑纷飞。
可当他再去瞧时,却发现本就所剩无几的鱼儿,居然在这一击之下,又倒腾了几条,露出干瘪而僵硬的肚皮……
岚越瞳孔一缩,瞬间猩红了眸子。
“啊啊啊……”
听到这动静,白虎立马抬起头来,只一眼,便又飞快的垂下了头颅,像是怕被发现似的。
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你看什么?你这个傻东西!”岚越瞪向白虎,嘴角冰冷。
白虎垂着眸子,悄悄地往后退了两步。
可偏偏这动作,让岚越气更不打一处来!
“敢走?是不是连你也在嘲笑本座?”岚越眼里闪过一抹疯狂,飞身来到白虎身边,掌风直冲白虎命门。
只见在他的一招之下,人头高的白虎,竟毫无招架之力,接连往后翻了几个跟头,而那腹部,赫然露出两个血色的窟窿……
可那白虎像是不知道自己受伤了一般,刚一停下,便飞快地朝岚越跑了过去。
用硕大的头颅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角,嘴里也发出类似呜咽求饶讨好的声音。
岚越瞥了一眼那淌血的白虎,冷冷一笑,目露嘲讽,“你不会还在想着你那主子吧?”
听到这句话,那原本蹭着衣角的白虎身子都跟着一顿,前蹄落地,竟是如人一般跪了下来,将头点在了地上,低声哀嚎。
岚越终于笑了,修长的手指捏住白虎的耳朵,“放心,我可不像你那主子,我既然答应了要给你把你的小崽子找到,就一定会找回来。”
白虎听闻这句话,硕大的身躯颤了颤,最后深处赤红的舌头,轻轻地在他的手心舔舐起来。
“哼……”看到白虎这般温顺的模样,岚越眼里闪过一抹得意,“这几千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你那主子到底是死是活,当年要不是他,也不会有今日的你我,若是有朝一日真能够再见,我当真要好好感激它。”
说道这儿,岚越顿了一下,接着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就是不知道,他若是看到自己最喜欢的宠儿不记得他,还认了我做主,会是怎么样一副精彩表情呀……”
岚越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像是一股在山间回蹿的风,喜怒不定。
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来,将那白虎踹翻在地,前一刻还在抚摸着白虎毛发的手指突然并拢,朝那血窟窿里探去:“听说你身上除了灵丹,最好的宝贝就是虎胆了?若是用它来滋养这些鱼儿,当归不错。”
白虎像是被他吓到了,半天不敢动弹,一双眸子开始变得茫然无措。
岚越低低一笑,手指再次探入……
随着他的动作,那白虎猛地颤抖起来,最后双目一闭,倒在了地上。
而此刻岚越的手中,正躺着一颗鲜红的半个巴掌大的虎胆……
毫无感情地看了那白虎一眼,岚越将那虎胆往灵池一抛,“疼了你几千年,也该让你给我还点儿利息了,不然我怕自己都忘了,你是谁的狗了。”
……
随着虎胆入池,那原本浑浊的池水,瞬间变得猩红一片!
而在岚越殿千里之外,往日里仙乐飘飘,仙鹤起舞的清虚宫里,此刻也格外的安静。
清虚看着放在那轮回盘中的第九面镜子,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究竟……有没有苏醒。
人间的一个月前,第九镜明明亮了一下,可当他赶到时,却是什么都没有出现。
就仿若,是他的错觉。
但,轮回镜会有错吗?
这可是自己从她那里……
眯了眯眸子,清虚转头望向那被自己束之高阁的桐木琴,袖袍一挥。
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那琴弦尽断的琴身,清虚抬起眸子,轻轻地呼了一口气,“第九世了,伏羲……你可还会再醒来?”
他的话很轻,像是带着叹息,又像是带着怅然,仿若失去了什么最珍贵的宝贝。
突然,他猛地顿住。
眼神震动,不可置信地垂眸看去。
一道红色的血痕出现在那凝白如玉的手指上,像是落在冬日雪堆里的红梅。
可是,红梅不该宁抱枝头尤冻死,不肯飘落雪花中吗?
讽刺!
轻嗤一声,清虚手指一挥,那红色的痕迹瞬间消失不见。
“伏羲,不管你醒还是不醒,赢的人,都只能够是我。”
八辈子了,也是时候该了断了……
若你不醒,那不如我逼你醒?
若你不服气,我也不介意让人间再重来一回。
嘴角勾了一丝诡异的弧度,清虚起身拨动了门口处悬挂的铃铛……
“楚澜,以后你我是不是都不要来这雍州城了?”雍州城外,章青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眸子里充满了无奈。
即便是走了这么远,雍州的百姓还在跪着。
“听你的。”楚澜转眸看了一眼,眸子里倒是没有太多的波澜。
好像这一切,都已在意料之中。
“哎……这程使也真是的,你我都走了这么久,他也不让百姓们起来。”章青酒撇了撇嘴角,早知道就不这么夸他了。
“阿酒。”听到这儿,楚澜终于忍不住低低一笑,“这个锅,程使可背不起。”
她来了,雍州百姓岂会不夹道欢迎,感激涕零?
“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锅。”章青酒瞥了楚澜一眼,“你也有……”
“份”字没有说出口,章青酒突然猛地皱起眉头,脸色大变。
楚澜瞳孔骤缩,“阿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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