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热血少年 第十一章 走一步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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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杨浅天二人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去东鹏浴室，在车上换了一套衣服，原先那条旧的直接扔到了河里，然后把车子开到了一条僻静的小巷。停好车，拿出工具箱里的螺丝刀，下车装起车牌来。搞定以后，把车开到食品街的另一个街口，在那接了早已等候多时的阿盖，三人没有多言，径直向东鹏开去。
回到东鹏后，阿飞早已经在大堂等候，见了三人安全归来，面上不动声色，心中暗暗感叹效率之快，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带领三人来到包厢，阿飞往床上一坐，眼睛盯着杨浅天，说道：“事情办完了？”
杨浅天没有答言，从怀中掏出装着断手的塑料袋，往桌上一放，阿飞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很好！”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杨浅天：“这是剩下的一万块。”说着又拿出一叠钱放在桌上，估摸着五六千的样子，道：“我的眼线告诉我，事情干的很漂亮。这是额外的奖金。”
杨浅天接过信封，却没有去拿桌上的钱，道：“我只拿我该拿的。”
阿飞哈哈一笑，长身而起：“没关系，这是你应得的。”
杨浅天摇了摇头：“不了，做多少事拿多少回报，这是我的原则。”
阿飞盯着杨浅天的眼睛，似乎想看出他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良久才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因为他从杨浅天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的色彩，心下有点黯然：“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勉强了。事情已经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杨浅天看阿飞似乎有送客的意思，低头思考了一会，说道：“上次你答应的，还有别的生意……”
阿飞拍了拍脑袋，呵呵笑道：“哦对了，差点忘了，你看我这记性。是这样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原来现在这个时候刚好是乡下选举村长的时候，每个村基本都有两路人竞选。两边各显神通，除了私下里送钱送物给村里有投票权的人家外，还要从社会上找人撑场子，就是以防在选举当天和对头有什么冲突发生。阿飞承接了其中五个村子的拉人任务，交给杨浅天的任务就是选举当天去到乡下，防止落选的人狗急跳墙，发生意外。
阿盖疑惑道：“不就是选个村长么？有必要搞这么大阵仗？”
“呵呵！”阿飞笑道，“小兄弟，这你就不懂了，现在什么都和钱分不开，有钱的拼钱，有爹的拼爹。别小看一个小小的村长，其中的油水不是你能想象的。”
“哦？”杨浅天很好奇，“那麻烦阿飞哥介绍一下。”
阿飞拿出香烟分发给杨浅天三人，示意他们坐下后，自己也点了根烟，娓娓道来：“做了村长后，每年的工资就不说了，几万块钱是毛毛雨。重头戏在灰色收入。不知道你们去没去过乡下，别的不说，单单修路这一块，年年修，月月修，天天修，市政府的拨款到村里先被建设局等相关部门扣下一部分，县里又要扣下一部分，真正到村里的，也就差不多一半没了。就这一半，真正用到修路上的，最后不会超过十之二三。其余的，就是被村长等一帮人拦下了。几百万上千万的款子，最后用在修路上的，最多几十万百来万。钱到哪去了？这只是其中一样，还有的诸如扶贫款，城里人到乡下开赌场所用的地头费，都是可观的收入。”
杨浅天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阿飞点头道：“不错，正因为这样，有的人挤破脑袋都想当这个村长。不用多，一年就能收回成本。”
杨浅天问道：“贿选是犯罪行为，难道没人管吗？没有乡镇干部对选举工作进行现场监督？”
阿飞道：“里面的水深着呢，岂是那么简单？选书记是党内选，选举人和被选举人都是党员，一般都是乡镇党委确定侯选人，选书记实际上就是走个过程。而村长（含主任委员）是不一样的，选举的时候，上面肯定要来人，设立秘密写票处和秘密投票处。关键一点是在秘密写票处划票时别让监票员和计票员看到，选票是无记名投票，再说上面人下来的时候早就打点好了，只要有钱收，谁还管那点破事啊！基本上都是两边都不得罪，看他们各显神通了。”
杨浅天试探道：“那，我们怎么说？”
阿飞会意：“一共有五个村子，一个村一万块钱。每个村选举的日子都不一样，不用担心来不及的问题。而且通常来说都只是走个过场，真正打起来的次数很少，风险不大，怎么样，考虑一下？”说完看着杨浅天，眼里满是期待。
杨浅天犹豫道：“价钱方面，能不能再加点？”
阿飞想了想，一拍桌子，道：“好，小兄弟，我看你也是个爽快人，这样吧，我给你八万，加上刚才的两万，凑个整数，怎么样？”
杨浅天不再犹豫，说道：“好！干了！”
阿飞爽朗大笑，起身握住杨浅天的手，笑道：“那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哈哈！”
杨浅天拿出那把钨钢刀，还没说话，阿飞道：“这把刀是特制的，就送给你用了，好刀配好汉嘛，哈哈！”
杨浅天也不客气，收回刀插在腰间，再不多言，告辞而去。
阿飞亲自下楼送他们到门口，看着杨浅天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沉默不语。旁边的服务员凑上前问道：“飞哥，为什么把这么好的生意给他们？我们自己可以做啊！”
阿飞抽了口烟，良久才说：“现在我们已经不再是混混了，马王爷多次告诫叫我不要涉足这些事情，我们自己做，万一被马王爷知道，又要挨骂了。”随后似喃喃自语：“至于他们？那个人不简单啊，我就给他一个跳板，能走多远就看他自己了。”……
回到旅馆，亮仔等人早等得急了，看见杨浅天三人安全归来大喜，忙凑上前来询问经过，杨浅天简单说了，亮仔啧啧感叹：“天哥，还是你牛！”
杨浅天叹道：“既然走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与其畏首畏尾想太多，还不如放下一切，混出个样来。”
接着又谈到选村长的事，李政道：“天哥，你看那阿飞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明明是一件简单的事，为什么交给我们？”
杨浅天道：“我也想过这方面的事，不过我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况且我们已经出来了，必须找机会生存下去。狗哥那里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接下来的几天，几人都在旅馆里寸步不出，等着阿飞的消息。三天后，阿飞打来电话，让杨浅天他们第二天早上六点，在市中心“天鹰网吧”门口集合，准备去乡下。六点，杨浅天和阿盖六人准时打车来到天鹰网吧门口，刚等没一会，阿飞就到了。
阿飞走到近前，拿出一张纸条，，杨浅天接过一看，上面写了一个手机号，阿飞道：“我就不陪你们去了，这个电话号码是上届的村长，也是我们要支持的人的，你们去了以后打这个电话，会有人接待的。”
这次要去的村子名字叫十里铺，杨浅天等人打了两部车，出了城，往南开了半个小时，的哥示意到了。在路口下了车，杨浅天按照纸条上的号码打电话过去，不一会一辆金杯开了过来，车上下来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白衬衫，大肚腩，很有领导的风范。此人一脸笑意，见面连连发烟，客气的很：“几位小兄弟，还没吃早饭吧？上车，跟我来！”
金杯载着一行8人，来到一家名为“家兴饭店”，下车进了饭店，中年人帮杨浅天他们安排好早餐后，又拿出一条软中华交给杨浅天，笑道：“小兄弟，这家饭店是我开的，到这里就像回家一样，千万不要客气！”
杨浅天道：“老哥怎么称呼？”
中年人笑了，一张胖脸上的肉堆在了一起，眯着小眼笑道：“我姓全。”
杨浅天道：“全哥，不知道选举什么时候开始？”
全哥看了看腕上飞亚达手表，道：“现在是七点，还有一个小时。你们先去房间休息一下，到时候我叫人来喊你们。”
吃过早餐，全哥带几人上楼，安排了一间房间给他们休息后，就急匆匆离开了。进了房间，亮仔打量了卧室和卫生间，又躺到床上颠了几下，试了试席梦思的弹性，啧啧称奇：“我滴个乖乖，这哪是乡下的饭店啊，简直比城里的还好！”
向可进嘲笑道：“你个土老帽，这算什么，人家五星级的总统套房比这不知道牛多少倍！”
亮仔脸红脖子粗，争辩道：“反正比我们住的要好的多了。”
杨浅天打断二人的争执，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看了看，道：“看来阿飞的话不错，做几年村长油水不少。”
亮仔恨恨道：“这帮贪-官污-吏！老百姓怎么活？老天怎么不开眼让他们全完蛋！”
张勇道：“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有本事的上不了，做主的尽是些只知道贪-污腐-败，溜须拍马的人。世风日下啊！”众人都沉默下来。
杨浅天透过窗户，眼望远方，良久才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好官永远比贪-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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