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意原本是想去扶一下白月的,伸过去的手被时泾州给拉开了。
白月完全是脸朝地栽了下来,在落地的那个瞬间,她想调整姿势已经来不及了。
“……”
乔知意眼睁睁地看着白月在他们脚下摔了个“乌龟”样。
这一刻,乔知意不厚道的想笑。
时泾州低头俯视,“这才几月,就行这么大的礼。”
白月咬牙切齿,整张脸红得跟火烧似的。
白皙的手掌被磨破了皮,血沾在了青石地板上。
右脸也有挫伤,双眼通红,无比狼狈。
乔知意还是有些不忍心看白月这个样子,才做了流产手术,又这么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这身体就怕经不起这么折腾。
她还是想伸手拉白月一把,但又有点怕时泾州。
时泾州没有理白月,问乔知意,“下午不用去医院了吗?”
“要的。”
“还不走?”时泾州走向他的车。
乔知意看了眼还趴在地上的白月,在她的怒视下,还是决定不当好人。
这会儿就算她伸手,白月也不可能领情。
她跟上时泾州,“不用跟阿姨说一声吗?”
“她在睡觉,你去说?”时泾州冷声反问。
乔知意还是算了。
车上,时泾州问她:“你什么时候那么关心不该关心的人了?”
乔知意今天确实是反常。
她今天对白月有一点点过分的关心了。
而且关心来得有点生硬。
“就是觉得女孩子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呵。虚伪。”
“……”
……
乔知意特意调了假在头一晚就在医院陪王书兰。
“你不用特意陪我,回去吧。”
“没事。”乔知意就躺在旁边的小床上,侧着身看着她,“妈,别紧张。”
王书兰笑了笑,“我不紧张。是你,太紧张了。
”
母女俩面对面的,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在一起了。
乔知意初中也是住学校,高中也是,高三那年叔叔就送她出国了。
和母亲真正待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
要不是母亲得了这个病,她肯定还在国外。
人呐就是这样,好好的时候离得远远的,只有在快要失去的时候,才赶紧珍惜相处的时光。
子欲孝而亲不待。
这句话大家都懂。
可懂归懂,还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时常惦念着父母,陪着父母。
人一生跟自己牵绊多深最多的是父母,陪伴最少最冷漠的也是父母。
乔知意想过了,等手术做完后,她就跟母亲住一起。
短短几十年,母亲已经过了一半,能陪的时间也不多,她不想让自己将来回忆时有遗憾。
“妈,等你出院了,我们就住一起。”乔知意拉着她的手,“以后,我们都在一起。”
王书兰笑着握紧她的手,“傻孩子,你已经结婚了。我怎么能跟你住一起?你有你们的日子要过,我一个老太婆太碍眼了。”
“妈!”乔知意坐起来,非常严肃,“你是我妈,为什么不能住一起?”
“你干嘛板脸?”王书兰也坐起来,语重心长,“你都嫁人了,不能任性。你看看,有几个女儿嫁人了,娘家妈妈跟着女儿女婿一起住的?别人会笑话的。就算是要跟你们一起住,那也得等你生了孩子,婆家人允许的情况下,我来伺候你月子。”
乔知意很不喜欢这种封建的风俗,“你养我长大,培养我成才。我为什么不能让我的妈妈和我一起住?有什么可笑的?还有,就算是我生了孩子,凭什么要婆家人允许你才能来?你是我妈!我那不是嫁人,只是选择一个人和我过日子。我也并没有低谁一等,凭什么要以别人为先?”
“好啦,别说这些了。”王书兰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安抚着她,“先睡觉,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
乔知意也不想影响她的情绪,软了语气,“妈,生我养我的是你,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妈。别人怎么过我不管,我只想让我妈能够享女儿的福。”
王书兰的眼眶酸涩,轻抚着她的脸,“好。等出院了,听你安排。”
“嗯。”
这一晚,乔知意睡得不踏实。
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更何况是脑部。
就算是再权威,再厉害的专家,在好结果未出来前,也不敢打包票。
次日,护士来给王书兰做了个检查,然后安排手术。
在签字的时候,乔知意的手是迟疑了的。
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她给森格医生鞠躬,“森格医生,我把我妈交给您了。”
森格点头,“放心,我会尽全力。”
医生的一句“尽全力”就是给予的全部承诺了。
护士推着王书兰去手术室,乔知意一直陪到了手术室门口,她握紧王书兰的手,“妈,加油!”
“嗯。别担心。”王书兰拍拍她的手,正要再说什么,看向她的身后,“小州。”
时泾州戴着口罩,他站在床边,“您放宽心做手术,我和小意会在外面等您。”
王书兰点头。
她对时泾州伸手。
时泾州把手递过去。
王书兰抓着乔知意的手放在时泾州的手上,她很郑重地看着时泾州,“小州,不管是什么结果,帮我照顾好她。”
乔知意的鼻子发酸,她抬眼不敢低头,生生的把眼泪给逼了回去,不敢当着王书兰的面流下来。
时泾州抓着乔知意的手,看到她眼眶通红,泪眼朦胧,他向王书兰许诺,“妈,你放心。她是我的妻子,我会照顾好她的。”
“嗯。”王书兰满意地点头。
护士让家属在外面等着,他们推着王书兰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关上,乔知意转身就抹起了泪。
时泾州站在她身边,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微微耸动的肩膀说明她在极力控制着情绪。
这个时候,时泾州没有理她。
等到她哭够停下来了,他才看了一眼,“真丑。
”
乔知意深呼吸,不想跟他口舌之战。
她只是静静地望着手术室的灯。
才进去不到半个小时,她感觉过了很久很久。
等待永远是最漫长的,特别是这种时候。
她是医生,也知道有些时候,时间越久,反而情况越好。
时泾州陪着她等了两个小时,然后就走了。
乔知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他要这么一直留在这里才奇怪。
做戏而已,用不着成套。
她站着等,坐着等,整个手术室的走廊都是她的身影。
护士来提醒她可以先去吃午饭。
这种时候,她哪里吃得了东西。
半个小时后,时泾州又来了。
“走。”
乔知意没问去哪,也没有理他。
她还是眼巴巴地望着手术室。
忽然,她腰间一紧,身体腾空,整个人被他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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