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过是手中光阴速逝,短促一瞬,大煞人眼。
腊月十四,大婚前夜,新郎按礼数避嫌,不得与新娘见面,故此今夜就只有挽月和阿财陪伴。
“吉时已到!请新娘出——”
腊月十五,傍晚时分,许许多多的丫鬟婢子嫁到集结,大厅中万朵盛放之花编就的长毯一路铺来,前来迎亲的十六童男童女将大堂装点得庄重大气宝光四溢的花轿蹬得霞光祥云,排场浩荡地踏过长毯,萧玥心步踏之处,步步生花,因为她本身就在王府中,倒是省了花轿这么一个门道。一路从她的梅园缓缓踏出,直到大堂。
头上却是顶了一块天蚕丝织就的喜帕,遮挡住了眼前的一切,不过幸好这喜帕织得并不是那么密,还能隐隐半透出些许光来,叫萧玥心虽然隔着帕子,但仍然能够勉强看得见外面的些许事务,虽然并不那么清晰,但已经很可以了。朝堂富贾之中但凡能数得出名目的大小人物,现在皆铺陈在这人山人海中,加之除却梅园内的梅花之外,其他的也是各位奇花异草,浓烈馥郁的香气,熏得萧玥心一时竟有些晕头转向,只是挽月和阿财一左一右地将她忽忽悠悠地搀扶着,但心中仍是如同波涛中一般起伏。
片刻,止步,闭息。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萧玥心心中还是“蹄蹄~碰碰~”地往外跳着,极力地控制着。却见一只净白修长的手朝她伸来,顿时春风扑面,温静柔和的声音低道,“雪舞~走吧!”
那是高长恭的声音,萧玥心知道,将手放入他的手心,被他一把握住轻轻地牵着轻步踏入大堂。瞬间,耳边仙乐齐响,如天籁奏明一般。
萧玥心与高长恭几乎是比肩而立,隔着喜帕偷偷地望着他,但见他头戴镶嵌着蓝色玉宝石的金簪,不知为何,却是让萧玥心越发地觉得眼熟。却仍是想不起,继续看着他,身着簇新的大红的喜袍,面容雅润,泛着珍珠一般淡淡的光泽,剑眉英挺,有种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和着周围喧闹哗众的色彩,浓烈艳丽的装饰形几乎是成鲜明的对比。像是白纸张上突出的一笔浓墨,就是如此独特。
他含笑看着萧玥心,庄重严肃地执起她的手,一路穿过前来观礼的王公大臣,富豪商贾向前边行去。一路行去,两旁几案成排水酒坛坛,瓜果盘盘,各行各业的人聚集在一起,可见高长恭平时的交际能力有多好,连着各种各类的人,连着一些江湖人士也受邀在列。
坐于右下首端的是一身华服的五爷,神色俱好,眉眼俱笑。看着渐近的两人,笑着恭喜道,“恭喜四哥得尝所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萧玥心看到高长恭是微微回了一笑,甚是满意。她却是着实没有多余的表情,现在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显得太仓促,太突然。想想昨天还是陈顼遗失的侧妃,今天就变成了兰陵王妃,一切都太快了,快得让她措手不及。也只是微微行礼,以示感谢,便随着高长恭而去。
端坐大堂上边的是,一身金冠龙袍的高纬,在华服的衬应下,神色也略微显得隆重,眉眼中也略一低,看着自己和他而微微一笑,笑道让她酣然。但萧玥心不得不承认的是,人靠衣裳马靠鞍,这样的高纬比起前几次见他还真是显出了几分气息,还略微得有那个样子。
他身旁却也是站着一个人,亦低头看了看自己和高长恭牵得牢不可破的双手。萧玥心顿时便感觉置身枪林弹雨一般,那炯炯的目光,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了,炎炎灼热仿佛将她的手灼伤一般,萧玥心顿时有种被抓奸在床的感觉。心底忍不住地发麻,脚步仿佛已经停止,手也不断地打颤,还好在高长恭将她使得一捏,仿佛在提醒她,没事儿,一切有他在。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地发麻。毕竟,真的太恐惧了。她想,她还是怕他的!
萧玥心忍不住地隔着薄薄的面纱,用着目光偷偷地瞄着他,仍旧是一身紫色华服,却是那样地惹煞人眼。那样熟悉的眉目,熟悉的鼻翼,熟悉的脸颊,熟悉的薄唇,熟悉的装束,熟悉的发型……他就是!就是他!她以为,至那天那天她从悬崖上掉落下去,一切过往便会随之跌下去,跌得粉碎,不复从前。
可是,她以为,一切都是她以为,以为而已~却都不是真的!当他无比清楚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看不出他的面上究竟是什么表情,怎样才是真正的他之时萧玥心竟觉得一切,在恍惚之中,还是如此,还是要回到原点!陈顼,你究竟怎样才肯放过我?!
萧玥心还在胡思乱想中,却是见陈顼端起一副主婚人的架势,用他那低沉的声音,唱喏了一句,”礼乐起——!”
片刻,便有着阳春白雪的天籁之音顷刻变作吹拉弹唱的喜庆之乐,皆是喜喜乐乐。周围的众人家看着自己和高长恭皆是啧啧赞叹,但唯独右上角那一身紫色华服的陈顼一声,如同破头霹雳一般砸过来,”好一对璧人——!兰陵王真是有福气,恭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萧玥心几乎是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刚刚陈顼说什么,他说恭祝他们?确定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萧玥心无从得知。她疑惑,困境,不解,不可置信刚刚那话真是出自陈顼之口,他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真实身份?同床共枕这么久,他会认不出她来,不过是一面帕子而已!他认不出,她不信!不信!绝对不信!他明明就是认出了她的好不好?可他为何不阻止,反而要祝她幸福,怎么会怎么可以这样?
为何?为什么?陈顼这样的表现不是应该正如她所愿么?可是,为何她的心竟是莫名地扯的生疼。怎么会?会痛?不可能!不应该的!呜呜~~难道……她最终终究还是爱上他了么?女人,就是犯贱,一切都要失去后,才会明白什么叫做弥足珍贵,珍惜!陈顼……你是真的放弃了么?放了吗?不要了吗?不要……”新人拜天地!”
还是那熟悉的声音,曾经无数次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只是随着他携着自己的手向着外边的一拜,后又转而向一拜,天地一拜,这是历代规矩,自古不变。
“夫妻交拜!”上方的人继续刷吼道,因为高长恭是父母双亡的。虽然有着高纬坐镇,但高纬毕竟还要称他一声“四哥”,所以他们更加不可能拜高纬了。索性便舍去了高堂这一步。婚典继续,这一拜之后便是礼成,萧玥心多少心下一时惴惴,只听得陈顼不知为何,还将“夫妻交拜”四个字字字拖了长音念,一个字倒念得比一句话还要长。
萧玥心却是什么也不想再理会,所有的动作都是随着高长恭而动的。想来夫妻对拜也不过如此,仿若平淡。肢体上随着高长恭动便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当自己再次着上一身大红嫁衣之时,心中所想的却不是自己的夫君,而是右上角那个一身紫色华服的“主婚人”!那个曾经一直让她叫他'夫君'的人。
呵呵~想来也真是可笑!夫君?那是她的夫君?不是!他爱她又如何?不爱她又如何?反之,她也一样,他们根本就没有拜过堂,又何谈'夫君'一说。倒是现在,她却是和着自己并不喜欢的人正在拜堂,而他,却是这个“主婚人”!
不仅萧玥心,同时感觉惊讶的是也还有高纬,他也甚是不解。小怜今天没有来,却再三告诉自己,说是要把陈顼请来主婚。说高长恭带回来娶的那个女子并不是什么“阳雪舞”,而就是当初他们见过的“天下第一美人”萧玥心,也正是陈顼的侧妃。故而,她说便把陈顼请过来,必定可以用此来让陈顼对付兰陵王。
可是,陈顼此刻没有半分独特怒意。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主婚人一般,为他们主持着婚礼司仪,毫无破绽。说陈顼认不出萧玥心?绝不可能?就算是普通人相处久了,也应该熟悉才对!更何况,他们这是枕边人,应该不会认不出吧!可是,看陈顼的样子,似乎真的没有看出一般。难道,真的是小怜猜错了!看来,真的是猜错了吧!
而萧玥心,至发现他是陈顼开始心中便是忐忑不已,到最后的死面如灰。她此刻,还真不知该以何姿态对待他。她本就怀着莫名的心态嫁给高长恭,可是,时至此刻,他竟是主婚人!她不明白,不明白他为何能做到如此?如此若无其事!难道……他真的从未爱过她?所有甜言蜜语,顿时荡然无存!
你是我的,我一生都不可能忘记!
我的妻子!你今了什么,在齐营。你说要我囚禁你的一生!那现在,我又怎会放过你!你就死心吧!
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根本不爱她,就算我娶了她又如何!生了孩子又如何?只要我想要你,你就是我的!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
山洞里的一切,仿佛都是历历在目,但她此刻却是脑涨眼花便可以来形容她此刻吧!
好不容易才将一切琐事办完,萧玥心便轻轻地在高长恭而边道,“我累了~你自己弄这接下来的吧!我先回去了!”
高长恭自是知道她这样的真正原因。当断则断,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然不错了!轻轻地对她说道,“好的~身子不舒服的话就先回房,我待会儿便去找你~”说罢!便让挽月和阿财将她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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