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空气中仍是一片清冷,毫无气息,就仿佛人声不存在一般。空空荡荡,只余着紧闭眸子的萧玥心,仿佛木芙刚刚说的话,对她丝毫未曾有着影响。
萧玥心不出声,也是木芙一早便猜到的结果。但木芙脸色的笑意却未曾散去半分,在染着鲜血的红衣上似乎显得越发深浓。
美眸中渐渐泛起一丝怜悯,悠悠道,“萧玥心,你是不是也没有想到过你一集王爷宠爱于一身的心侧妃也会落得如此下场?!呵呵,看着你既然已经如此凄惨,那本夫人就发发善心,先告诉你好消息吧!”
任凭她怎么说,萧玥心也是毫无反应。眼眸中也渐渐有了愠怒,却又不好发出来,依旧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道,“好消息嘛!自然是好的!就是你身旁的丫鬟呀,那个叫做……叫做什么香的,,,哦!对了,沉香!”
不知为何,萧玥心一听到沉香的名字,眼眸中不经闪过一抹精光。心中隐隐担忧,沉香她怎么了?不是已经暗示玄洪将她照顾好了吗?又出什么事儿了?具自己的了解,她为人谨慎,根本不会落什么把柄。这方面,所说若漓还有可能,但沉香她绝不会,她是个懂得明哲保身的人。除非是……那件事儿,自己唯一对她不了解的事儿便是,她的身份!
对于长久练武的木芙而言,萧玥心的一举一动都是没能逃过她的眼睛。有了反应的萧玥心却使得她异样高兴,一口气说着,“你知道吗?那个沉香,其实并不是沉香。也不能这样说,就是她的身份,绝不是你的婢女。知道王爷以前深爱过的那个女人吗?差点就成为王妃的蓝湘。那个沉香便是蓝湘,她隐藏在你身边想必就是为了今天吧!不知该怎么说你好呢!一直竟没有发现。这样说回来嘛!毕竟当年是你救了她,她就算不念及主仆之情,也应该报答救命之恩吧!”
“所以呢?你到底想说什么?!”一直缄默不语的萧玥心缓缓开口,寥寥几字,带着的冰冷寒意却让木芙无不想到陈顼。心中不禁一颤,嘴角的笑意有着泛散,却还是坚持笑道,“所以呀!所以'心侧妃'你走出天牢的日子是指日可待了!现在想做的,便是恭喜'心侧妃'啦!”
走出去?从她进来的那一刻她便没有想到陈顼会主动放她出去,沉香带人劫狱倒是可能。却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结果。沉香的身份是不凡,她自是知晓。也曾怀疑过她的身世,几番打探,却也无果。只是没有想到这最后的结果……
缓缓闭上眼,萧玥心也不再多想。既然已然相信,她也就不必去怀疑沉香这是缓兵之计。真相,总是出乎意料!切莫强求!
萧玥心一脸淡然闭上眼的样子使得木芙十分不快,本就还以为她会有什么表现呢!在自己身边生活了那么久的人,也是自己最信任的人,背叛于她,她竟还能做到如此!当真是无爱了吗?当真是放弃王爷了?!
一切无从知晓!只是木芙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心中难免的不甘。细细思量,张眸笑道,“你这么快闭上眼干嘛?不是说有两个消息吗?如今这才听了一个呢!还有个坏消息耶!”
不管萧玥心听与不听,今天这话是必须得说,“这第二个消息呀!就是十足的坏消息啦!'心侧妃'你可要坚持听下去哟!听了不要发疯乱来哟!”话语间尽像是在哄骗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一般。
令她发疯的坏消息?萧玥心心中猛然一提,心中又是锥心一痛。忽然之间,看着木芙脸上的笑意,竟有了不想听下去的冲动。
“萧玥心,你知道就在你给王妃下药,王爷将你打入天牢的同一天同一时刻,你的家乡,你的梁国,你的轩王府在上演怎样的悲剧吗?!那时你刚进天牢,皇上身边的安公公便带着你们梁国尚书大臣的李擎来宣的一道圣旨,和着梁国使臣一同来顼王府。说是梁国萧震轩轩王爷和萧允靖靖王爷贪赃枉法,惘顾常伦,顶撞圣上,蓄谋不轨。梁皇萧方智有令,将其九族,诛出宗谱,不得留名,满门抄斩,诛九族!如今,还差一个萧玥心。特命卿切勿护短,坏了两国情谊,将之交出给梁国使臣李擎李大人。''木芙字字紧咬,死死盯着萧玥心,仿佛要将她看透。
“什么?你说什么?!”一直安静无声的萧玥心突然发出声来,如狂风猛兽长啸一般,对着一脸悠然自若的木芙。
“不会的,不会的,怎么会这样。不可能……”萧玥心缓缓地摇着头,瞳眸微微收缩,满眼的不可置信。
她可以忍受陈顼的惩罚,木芙的嘲笑,沉香的背叛,众人的离弃……她可以不在意的是她从未得到过的,又何必在意?可是梁国,父王,哥哥,靖哥哥……那些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什么也抹不掉的。脑中猛然聚骤,一片混乱。抱着一丝侥幸看着木芙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对不对,只是你设计的。是想看我出丑是吧?如今一切都顺了你的意了。你该满意了吧!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萧玥心猛然起身,仿佛来自身上的一切疼痛都可以毫不在意,渐渐向着木芙逼近,接近于狂吼一般对着木芙猛然发怒狂抓,萧玥心此时的反应果然与疯子无异。木芙此刻倒是有些庆幸她们之间还隔着几个牢房木桩,要不然她也不敢保证萧玥心会不会伤到她。毕竟她不能亲手杀她,可武功再厉害的人一昧的防守又怎能敌得过一个神志不清的疯子?!若不是阮绾说打了萧玥心之后要让她知道这个消息,从而受打击半疯,不去告诉王爷她打她这件事儿,她还真心不想这样做,不想把自己的性命置于这么危险之处。要明白,一个暗刺,最在意的,便是自己的性命。若是性命都没有了,还能得到什么呢?!
若是让她一心只想着梁国之事,就算见到王爷,也不会理会刚刚她打她那事儿而是去求证梁国之事。如此一来,便是安心的结果了。若是真如阮绾说,她如果疯掉,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些个个没用的狱卒自然不敢说,那谁又会去听一个疯子所说的话呢?!
想着想着,心中甚是得意。娇嗔的话语再次响起,“萧玥心,你就不必再自欺欺人了吧!好好看清事实。现在外边的每个国家,大街小巷。对于这件事儿,都有着不同版本的传颂呢!你若是想听不同版本,本夫人自然是会不辞劳苦的去帮你收集。不过……不管什么版本,结局都是一样的!”
“啊!!!”本能的发自内心的叫声冲破了胸口,冲破了喉咙,直径从口中发出。泪水关不上的闸头,拉不住的眼帘,猛然冲出。贪赃枉法,惘顾常伦,顶撞圣上,蓄谋不轨,满门抄斩,诛九族?呵呵,多么可笑的话语!虽然早已猜想到这样的结果,但当它突然来临之时,心中竟是忍不住这样的颤动。
''诛出宗谱,不得留名,''!难怪说,原来如此,难怪自己在现代时从未见过萧震轩及着萧允靖这一干人等。被逐出宗谱,又怎会得见于史书?!也没有萧玥心这个名字,那说明……至今都没有,因为她也未曾入过他陈顼的宗谱。按陈国的规定,王爷之正妃,及着侧妃的,都是可入宗谱的。可是,林凝已死,就剩余她,却也未见得就能入。
沉香的背离,陈顼的狠心,萧方智的所为……一切就好像是一双大手紧紧地遏制住她的喉咙,使她喘不过气儿来。又仿佛是把利剑,直插入心脏,毫无偏差。整个身体如同凋零的花朵,渐渐堕落,嘴中依旧喃喃,“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
除却这些,疼痛仿佛就是一根深插入皮肉的刺儿,扎得死疼。却又被那窒息的感觉所阻止。仿佛凝固的血液只会不停地随着思绪加剧疼痛……
世界仿佛倾蹋,脑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迷惘,缓缓倒下……
木芙也微微发惊,看着倒在地上的萧玥心略有出神。
“芙夫人,这……”一个一个狱卒上前对她说话才拉回思绪。淡淡的瞥向那个狱卒,眼眸中尽是淡然。
狱卒不禁轻轻地打了个寒颤,平时里最耀武扬威的殷聂,及着他身边的焦荇都没能逃过这女子的魔爪。眼前这哪是女子呀!分明就是个母夜叉!心中忍不住的发颤。可心侧妃这……又不得不出口一问。
“这什么这呀!心侧妃身子柔弱,受不了这牢房中环境。晕倒过去了。不行呀!”木芙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满脸尽是理所当然。话落,便轻步离去,丝毫不顾及后面面面相觑的众人。
直到那抹大红从牢房的门口消失,那个狱卒才如伙重释,如同泻了气的气球那般无力。倒坐在地上,缓冲刚刚的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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