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克文同样不理解为什么赵小燕的反应会那么大。在他看来，现在的内地的教学力量，根本和港城不能比。她有那么好的资质，为什么要浪费呢？
也许是自己说要先结婚，太急切了吓到了她？陆克文在心里面问自己，但是又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小燕当时的反应，与其说是害怕，不发说是愤怒，她生气了。
这个认识让陆克文很无措，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平复赵小燕的愤怒，应该道歉，可是他还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但是很快陆克文就顾不上这个了，Amy过来告诉他吴晓晓她们已经在准备订票离开。
“这么快吗？”
“是的，吴小姐说实验已经完成了，她那边学校还有很多事情。然后钟研究员也确认了这边剩下的工作没有问题，他这边会及时跟吴小姐跟进。”amy答到。
陆克文看着amy递过来的纸上写的几个时间：“你稍等一下，我看看庄董要不要在她们临走之前再见一面。”
三个时间都很近，陆克文私心里不想这么快就说再见。他感觉，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可能后面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庄雅琴对吴晓晓她们的进度很满意，听说她们因为开学的原因马上就要离开，立刻推了一个应酬把送行的晚餐放在了第二天的晚上。
吴晓晓和赵小燕两人对于这样的安排当然不会有异议。不管和陆克文之间私人上有些什么，庄董她们俩一直是非常尊敬的，不管是在公司的层面，还是对于她们两人个人，庄董都给了很多指导，让他们受益匪浅。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的傍晚，amy通知了地点，说公司会安排人过来接。两人还以为会是amy，却在车上见到了陆克文。
“陆总助，怎么会麻烦你来接我们？”吴晓晓问到。
陆克文的目光滑过赵小燕，看她面无表情，低声回答到：“不麻烦啊，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打开一侧的车门，请两人上车，一手微微的护在车顶。
看着赵小燕一言不发地坐进车里，陆克文默默地坐到了前排副驾的位置：“明天早晨是八点的航班，比较早，我已经跟这边酒店打过招呼，让他们给你们准备早餐盒。明天早晨你们从前台拿了早餐盒再过去。早晨送机的车也已经安排了，因为是国际航班，需要的时间要稍微长一点，车子早晨五点半会到酒店门口。”
“中午到了东京之后，在机场里面可以直接转机。明天早晨去乘机的时候，直接办行李联程托运，行李会被直接转到第二段航程上。你们到时候直接转机就可以了。”
陆克文一路絮絮叨叨讲了很多路上的注意事项，其实他作为总助，并不是生活助理，这些琐事平常并不需要他操心。吴晓晓一边听一边点头，但是赵小燕还是一直没搭理他。
一直到进了餐厅，见到的庄董，赵小燕的表情才生动起来，面对庄董的提问也回答得头头是道。她这几天的功课不是白做的，问出来的问题也都很有水平。
庄雅琴笑道：“怪不得克文跟我说小燕你在商业上的悟性很强。不过短短几天的功夫，就能有这么多的思考，非常不错。”
赵小燕笑着说到：“主要是在这边看到了很多新的东西，所以才会有这些想法。对了，庄董，您之前说的企业文化，我觉得我也比之前更多了一些想法。”
“哦？说来听的。”庄雅琴放下叉子说到。
赵小燕看了一眼吴晓晓：“主是我们两个人这两天一起讨论的结果。其实刚刚开始做我们现在做的这些护肤品的时候，我们周围也很少人用，大家对于面霜的概念，还只是冬天天实在太冷了，为了免得皮肤被风吹得干裂，所以用的蛤蜊油，好一点儿的就是雪花膏。甚至爱美，要好看，都是一个被贬低，被嘲讽的行为。”
“就像是在内地，到现在其实街上也没有什么化妆的人。除了像我姐姐因为文工团的工作需要，会化化妆以外，我们生活中接触到的同学朋友亲戚，都是不会化妆的。描眉画眼，并不是一个褒义词。”
赵小燕描述着现在内地的情况：“这样的场景，也许在某些商业人士看来，根本就毫无价值可言。但是即使是这样，人们对于美的追求，依然是存在的。就像之前嘉华寄了很多样品去，晓晓的宿舍的同学们去到我们的工厂玩，即使知道化了妆不能带妆走出去，也还是想化妆，化完了一遍遍地照镜子，舍不得擦掉，最后还照相保存了下来。”
“美，其实是人们很基本的一个需求。追求美，也是每个人的权利。”
赵小燕总结道：“所以，我和晓晓想，我们做这样一个公司，我们做所有这些产品，赚钱是很重要，而更重要的，是让大家认识到美，让大家追求美，并且接受这个受美，不断追求美的自己。”
庄雅琴听得频频点头：“即使是在战争年代，人们也会省下面包的钱买一支口红。不是因为人们不需要面包，是因为有时候，那一丝口红的鲜亮，是对于未来的无限希望。依然会喜爱美，依然会追求美，这就是一个民族充满的生命力，充满了活力的象征。”
她微笑着举起酒杯：“我很喜欢你们的这个期待，也衷心祝愿，你们可以带着这份期待走得很远，把这份对于美的专注传播给更多的人。”
几个人把酒杯碰到了一起，赵小燕和吴晓晓心里面是满满的豪情，而陆克文心里面则是对自己昨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和后悔，他甚至觉得赵小燕的那个“某些商业人士”就是说的他。
他当时真的觉得那样的决定是对于赵小燕最好的，他这次去内地，虽然主体是考察文美的供货实力，但是同样看到了内地现在的情况。和父亲那一辈那样浪漫的文人般的记忆不一样，经历了商业训练的他，看到是一个僵化的环境，和毫无生命力的市场。
当然，他知道这个时候内地政府的确在努力，提出了所谓改革开放的思路，但是一个政策的提出到真正实施之间，还会有漫长的时间。他也觉得，赵小燕在这个时候，到商业化更成熟的环境里面来学习，才是对时间的更好的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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