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晓反驳到：“但是你可是就这么一路放在书包里面背过来的。这书包在你背上背了多久？你知不知道，老鼠死了以后是从里面开始烂的，外面根本看不出来。你用夹子夹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这只老鼠特别的肿胀？说不定里面的肠子已经都烂完了。”
听得王淮浑身都是鸡皮疙瘩，他发誓再也不会用老鼠来吓人了，他现在一听吴晓晓说到老鼠就恶心。
“停停，我以后不碰老鼠了还不行吗？”
他也不是多喜欢弄死老鼠，不都是为了吓唬老师么。
吴晓晓嫌弃地看了眼书包里面的书：“这些书也得拿酒精喷喷，自己回去喷吧。不过反正你平时也不看。”
王淮不高兴地反驳：“我怎么不看了？你之前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不看书？”
“我没见过爱惜书本，喜欢看书的人，会在书上画这么多涂鸦。”吴晓晓随手拿过外面的一本书翻到一页指着说到。
“这些书你拿到手把它们随便的乱涂乱画，但是你知不知道，外面的学生想要有这么一本参考书，多难。我考大学的时候，整个村，大家就只有几本书相互借阅着。”
王淮不服气地说：“那又怎么样？”
吴晓晓说到：“是不怎么样。只是你爸如果知道，他牺牲得来的对你的优待，就是让你这样随意的糟蹋家人的心意，就是让你这样肆意地浪费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资源的时候，他会怎么想？”
听说吴晓晓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说起他的父亲，王淮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挥起拳头：“你没资格说我爸。”
吴晓晓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拳头，明明她的手还没有王淮的手的三分之二大，根本包不下王淮的一个拳头，但是这时候他的拳头被吴晓晓的手捏住，居然就一点儿都动弹不得。
吴晓晓接着说到：“你又有什么资格呢？有什么资格这样仗着自己的父亲牺牲了，仗着家人爱护你，仗着自己烈士子女的身份就做这些事情呢？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的叔叔和婶婶为你做了多少事情吗？从来看不到别人对你的好，从来都只想着自己快活，当听到不同的声音的时候，只会有暴力的方法解决问题。好好想想，你，有，什么，资格，你，是，什么，东西。”
吴晓晓的话说得很慢，但力量却很大，王淮从来没有遇到人第一次见面就这样毫不客气地说他，想要挥拳，却偏偏面对吴晓晓，在武力上完全不占上风。
吴晓晓接着说到：“我也是烈士的女儿。我的父亲在我十五岁的时候去世，就算是十五岁之前，他在我的记忆里面也非常淡薄。每隔几年，他会回来几天。但是十五岁之后，这样的几天也都不会再有。”
“你的父亲牺牲之后，你很难过吧？”
明明准备着一直会被批评，却听到吴晓晓说到她也是烈士子女，王淮一下子气焰就软了下去，这时候再听到这样一句问话，王淮不由得就点了点头。点完头，他还有些懊恼，自己怎么一下子就被她带着走了。
“当时很难过，但是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都忘记了。”王淮接着说到，他才不需要别人看他可怜，安慰他。
吴晓晓却没安慰他，而是接着说到：“我当时其实没有特别难过，因为记忆太淡了。我觉得父亲这个角色有或者没有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后来我才知道还是不一样的。因为父亲不在了，我又没有别的兄弟，我和妈妈两个人在大队里面分到的工分都不够我们两人的口粮。妈妈每天都要很辛苦地上工，但是到年底分的工分还不够我们这一年的口粮，还要给队里面倒找钱。”
“这样两年，我们本来存下来的一点家底都已经还给队里面差不多了。”吴晓晓说到。
王淮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情，他以为他失去父亲就已经很惨了，但是却不知道，他们无论如何过的都是有人给遮风挡雨的日子。
“我那个时候喜欢学习，从知青那里借了一个笔记，半路上被村长的女儿，也是我的堂姐看到，一定要抢走，我去抢回来的时候，她绊了我一跤，我一头栽进河里，差点儿淹死。”
“后来呢？”王淮忍不住问到，却又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真的，看她这么凶，还会被别人欺负成这样。
“后来被人救起来，然后身体养好了，恢复高考了，考了状元，上了农大。”吴晓晓一口气说宛了。
“谁问你后面这些了？我问你后面那个欺负你的堂姐你讨回公道没有？”王淮没好气地说，他当然知道这个吴晓晓是状元了，小婶在来的路上都说一百零八遍了。
“什么叫公道呀？后来我被人救起来，醒了之后去找她拿回来了笔记，她妈妈还给了我一篮子鸡蛋算是赔礼。”
“这就完啦？”王淮不敢置信地问，“你刚才对我都那么凶，就这么就怂啦，揍她啊。”
“我揍她干什么？我又没淹死。”
“你要淹死了你怎么揍她？变成鬼揍她吗？”王淮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挺厉害的吗？”
“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吧？我都没揍你，我揍她干什么？”
“喂！我没把你怎么样，你为什么要揍我？”王淮跳起来。
“所以我没揍你啊。”
“都被你带偏了，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揍她。”
吴晓晓一乐：“还行，脑子还挺清楚。我揍她有什么用呢？她有个当村长的爹，我闯了祸可没有人能替我担着。不是谁都有你这么幸运的，王淮。”
话又说回了这里，王淮就不愿意听了：“我也不是总闯祸，只要不让我学习，我平常也没闯出什么祸来。”
“那你觉得为什么你叔叔婶婶一定想让你学习呢？”
王淮说到：“想显得他们没有愧对我爸，还是把我培养成材了呗。”
他转了转眼珠，问到：“哎，吴老师，打个商量。你看你也看到我了，我不是真想闯祸，但是我是真学不了习，我猜我婶肯定没和你说要把我教得怎么怎么样。你就也睁一眼闭一眼呗。我就每周过来点个卯，你呢，也就是每周给我婶说说我是学了，只是学不进去。行不行？肯定以我婶的为人不会少你的报酬。我也不用你真的教，咱们这个报酬两人平分怎么样？”
王淮说完了，期待地看着吴晓晓，这个主意不错吧，两人都能得利，还不用吴晓晓出力，她没道理不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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