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雄又惊又怒,原本放过那小二,只想结个善缘,不想这群人凶悍至此,根本是要取他们性命!
他懊恼不已,倒不如当时把那小二一刀捅死,再将那该死的屋子一把火给烧了。
做事决绝狠辣,根本不给人活路。
此事都是那小二而起,真是个贱种。
“糟糕也!糟糕也!恐怕这次见不得梁山诸位哥哥了!”杨雄心中大痛,“戴宗哥哥,恐怕要辜负你的恩德了!下辈子便是给你做牛做马吧!”
杨雄往后一退,那两侧草堆中,突然冒出两把挠钩,突然一探而出!
石秀反应极快,凭空一弹,一下子避开,倒是时迁一时不察。
两把挠钩当场将时迁勾住,呼哧一下就拖入枯草堆中,时迁只是叫了一声。
石秀提着朴刀便追,他身后却又冒两个挠钩,吓得杨雄抬手猛推朴刀!
朴刀荡开挠钩,顺势将朴刀朝草堆里一顿砍。
那枯草中的声音一下子没有,杨雄将石秀领子一提,道:“走!再不走,咱们三个都要搭在这里!”
“时迁兄弟怎么办?”石秀大急,连声大喊。
杨雄兀自拉扯他,喊道:“他死不了,肯定要抓活的!咱们来路不明,若是要杀他,肯定不用挠钩了!”
石秀这才回神过来,松了口气,也不啰嗦,跟着杨雄便是一阵狂奔!
杨雄见东边火把一簇簇,小路上又无丛林树木,两个便望东边去。
这一前一后,互相追逐,那祝家庄客四下里赶不着,自救了带伤的人去。
杨雄、石秀两人狼狈无比,好在昨晚吃了饭食,否则这会功夫,怕是连走路都没气力。
两人走到天明,望见前面一座村落酒店,又见前处有条小溪,两个人跑了一夜,脸上满是污秽油腻。
两人顾不得其他,上前把脸蛋简单洗洗,人也清醒不少。
石秀叹口气,道:“哥哥,前头酒肆里买碗酒饭吃了去,就问路程。咱们还是早些上梁山,寻他们相助才好,把时迁兄弟救回再说!”
杨雄点头,说道:“不错!正该如此便是!”
两个便入村店里来,倚了朴刀,对面坐下。
此刻白日升空,东面撒过白光,正好透过门户,越过门槛。
叫酒保取些酒来,就做些饭吃。
酒保一面铺下菜蔬与酒,荡将酒来,本分熟悉的很。
两人刚要喝酒,突然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
“娘的,早上起来太早,昨晚没喝酒,这会嘴巴淡出鸟来!”
人没到,那门口突然布下一道老长黑影,拖地丈长!
众人一抬头,都是惊了一呆,原来来人牛高马大,竟是将门前阳光给挡住了!
来人壮如黑熊,一身肌肉鼓胀,穿着一件青衣,腰间挂着两个大斧头,一侧还挂着一柄腰刀!
他个子极高,走进屋来,竟要将脑袋歪一歪,不但如此,面黑如墨,络腮胡子遍布,一张圆脸,有一个圆溜溜的小眼睛!
然而,那眼睛极有神光,若是朝他望去,竟是不敢与他对视!
石秀一身本事,望见来人,倒吸一口气,道:“世间竟有此等壮汉!犹如山岳一样,只怕是有个本事的!”
杨雄也是眼皮狂跳,他们两个都是练家子,那眼界功夫,自然了得。
“雄壮如牛,庞大如黑熊,这是个高手,万万不能是祝家庄中人!”杨雄一脸紧张之色。
不单杨雄紧张,便是那石秀也眼神惶恐。
他们两个杀人都不怕,只是见到黑脸汉子进屋子,他们两人竟有大难临头之感觉,实在是不同一般!
杨雄强自按住心中恐惧,偷偷瞟了一眼,这黑脸男子走路有些罗圈腿,一看便是骑马高手,最关键此人一进屋子,眼神凌厉,一看就是有查探的感觉!
正说的刹那功夫,那黑脸汉子一下子看向杨雄、石秀来那个人!
两人脸色同时一僵,下意识用手按住一旁朴刀,一脸戒备之色。
好在那黑脸汉子瞥了一眼之后,便挪开目光,朝着一旁空位子坐下。
单单这眼神一挪,杨雄、石秀同时松了口气,这寒冬之日,只是刹那之间,两个人刚才后背透汗!
正在这时,外面又走进一人!
这人穿着一身灰色长衣,腰间系着深紫腰带,不见佩剑,也不见带刀,头发梳理整齐,一丝不苟的模样!
瞧着模样,豹头环眼,看着有些斯文,然而当他一步跨入店铺之中,双眸微微一抬。
杨雄倒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后面来的人,气势比那黑脸汉子轻了不少。
最关键,这人那股子杀气竟少上太多太多!
石秀轻声道:“这人像个贵公子,估计也是个练家子,只是本事怕比那个黑脸汉子要差一些!”
他话刚说完,方才那黑脸壮汉将长椅一拖,用手擦了一遍,恭敬道:“爷爷,还请安坐!”
“噗!!!!”石秀刚喝了一口水,一声爷爷让他当场喷了一地!
“咳咳咳!”石秀赶忙捂住嘴巴,脸蛋都呛红了,实在是尴尬得很。
杨雄也是目瞪口呆,那恐怖的壮汉,居然如此殷勤而巴结。
“竟是喊爷爷的称呼,那中年男子到底什么身份?”杨雄轻声道。
石秀压低声音,回道:“或许请的护卫吧!主仆二人罢了。”
“当是如此!”杨雄想不到其他理由,只好如此推论,而后点点头。
那两人点了酒肉,兀自吃喝,杨雄、石秀两人这才松了口气,想着应当是过路的行人罢了。
杨雄两人跑了一宿,实在疲惫,索性吃喝起来,刚吃了一会,只见外面一个人奔将入来。
那人身材高大,生得阔脸方腮,眼鲜耳大,貌丑形粗。
他穿一件茶褐绸衫,戴一顶万字头巾,系一条白绢搭膊,下面穿一双油板靴,叫道:“大官人教你们挑担来庄上纳。莫要耽误了时辰,若是出了差使,便是麻烦不少。”
店主人出来,连忙应声道:“装了担,稍刻便送到庄上。”
那人点点头,既然吩咐交代,便转过身要走,想了想还是说道:“快点挑来。莫要再让我催促!”
说完这些,那丑脸汉子正要出门,正从杨雄、石秀面前过。
杨雄吃了一惊,竟是认得那人,赶忙叫一声:“小郎,你如何在这里?不看我一看?”
那汉子回转头来看了一看,却也认得,惊喜交加,高声喊道:“恩人如何来到这里?真是让小人狂喜也!”
丑汉子望着杨雄、石秀便拜,竟是一点都不含糊。
话说当时,杨雄赶忙扶起那人来,叫与石秀相见。
石秀便问道:“哥哥,这位兄长是谁?”
杨雄欢喜道:“这个兄弟姓杜名兴,祖贯是中山府人氏。因为他面颜生得粗莽,以此人都唤他做鬼脸儿。
上年间做买卖来到沧州,因一口气上打死同伙的客人,吃官司监在沧州府里。我见他说起拳棒都省得,一力坚持救了他,不想今日在此相会。”
杜兴连连点头,便问道:“恩人为何公干来到这里?真是天大的缘分,不想在这里能够遇到恩公!”
杨雄附耳低言道:“我在沧州杀了人命,欲要投梁山泊去入伙。昨晚在祝家店投宿,因同一个来的伙伴时迁偷了他店里报晓鸡吃,一时与店小二闹将起来,那店小二蛮横狡诈,竟是要赔十两银子。说我们不过,便要诬我们是贼人,喊了人要抓我们!
我与另三位兄弟连夜逃走,不提防那群人背后赶来,那庄客多得到处都是,简直凶悍而霸道。我弟兄几个杀翻了他几个,不想乱草中间舒出两把挠钩,把时迁搭了去,还有个兄弟走另一条路,现在是生是死,我们也是不得而知,落下我两个乱撞到此,正要问路,不想遇见贤弟。”
杜兴恍然大悟道:“恩人不要慌,此事交给小人,到时候定将时迁还给哥哥。”
杨雄大喜,拜谢道:“贤弟少坐,同饮一杯。实在感恩不尽!只问兄弟眼下在何处高干!”
三人当即坐下,同时饮酒,杜兴便道:“小弟自从离开沧州,多得恩人的恩惠,来到这里。小弟走了一场运气,得到此间一个大官人抬爱,收小弟在家中做个管事。每日拨万论千,尽托付杜兴身上,因此不想回乡去。远比过去那些腌臜事情要来的快活!”
“那兄弟寻个好差事,那主人家也是个有眼光的,我往昔便知兄弟往后有出息!”杨雄欣慰问道:“此间大官人是谁?”
杜兴解释道:“此间独龙冈前面有三座山冈,列着三个村坊:中间是祝家庄,西边是扈家庄,东边是李家庄。
这三处庄上,三村里算来总有一二万军马人等,可谓实力强大,寻常人家,绝对不敢招惹。
这三家惟有祝家庄最豪杰,为头家长唤做祝朝奉,有三个儿子,名为祝氏三杰:长子祝龙,次子祝虎,三子祝彪。又有一个供奉教头,唤做铁棒栾廷玉,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着实武艺了得。
但是他一个庄上自有二三千悍勇庄客。
至于西边那有个扈家庄,庄主扈太公,有个儿子唤做飞天虎扈成,也十分了得。惟有一个女儿最英雄,名唤一丈青扈三娘,使两口日月双刀,马上如法了得,便是寻常男人都极难搭上。
至于小弟这边东村庄上,正是杜兴的主人,姓李名应,能使一条浑铁点钢枪,背藏飞刀五口,百步取人,神出鬼没。
这三村结下生死誓愿,同心共意,但有吉凶,递相救应。惟恐梁山泊好汉过来借粮,因此三村准备下抵敌他。你们不晓得,如今梁山大败官军,其中乃是西军,如今郓州之地,到处都是梁山军马,这三家实力最强,最是放心不下!事已至此,如今让小弟引二位到庄上见了李大官人,求书去搭救时迁。”
杨雄稍稍沉吟,又问道:“你那李大官人,莫不是江湖上唤扑天雕的李应?”
杜兴点头道:“正是他。”
石秀大惊,搭腔道:“江湖上只听得说独龙冈,有个扑天雕李应是好汉,却原来在这里。多闻他真个了得,是好男子,我们去走一遭。小弟最是佩服此等本事!”
杨雄也不含糊,道:“不错!既是这样的英雄人物,若是错过,那才是可惜!”
杨雄便唤酒保计算酒钱,杜兴哪里肯要他还,便自招了酒钱。
三人刚要出门,突然坐在邻桌中年男子,开口道:“既是英雄人物,还请三位好汉引荐则个!”
那杜兴早就注意到两人,听到那中年男子所言,不由得道:“敢问兄弟作何称呼?”
那中年男子不是旁人,正是梁山泊主人,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林冲微微一笑,道:“在下金风,这是我家书童黑子!我们学的一些武艺,眼下四海走访,专门拜访好汉人物,见他们的本事!”
杜兴瞠目结舌,指着一旁刘黑子,结结巴巴道:
“金公子,这位壮汉兄弟,真的是您的书童?”
“不错!正是在下书童!”林冲斩钉截铁说道。
石秀眼角微微抽搐,道:“这算是我见过最魁梧的书童了!”
“这书童带出去,便是连护卫钱都省了!”杨雄喃喃说道。
黑子翻了一个白眼,瓮声瓮气道:“怎么?都是娘生养的,生的魁梧雄壮,便做不得书童?”
这话一出,三人连声道歉。
可是杨雄三人眼神,那都是一脸不可思议。
杜兴想了想,道:“既是兄弟这般说,引荐自然无问题,不过我家主人是否待见,还得看公子自个!
”
林冲颔首道:“这个在下自然晓得,只要见到你家主人,剩下的事情,便是我一人之事。”
杜兴这才放心一些,这两个人也算是明事理之人,这样也好,若是有本事的,也算为自家主人举荐,到时候他也得个好名声!
四五人离了村店,便引杨雄、石秀、林冲、黑子来到李家庄上。
林冲藏在人后,一眼扫去,真个好大庄院。
外面周回一遭阔港,粉墙傍岸,有数百株合抱不交的大柳树,门外一座吊桥,接着庄门。
众人入得门来到厅前,两边有二十余座枪架,明晃晃的都插满军器。
杜兴道:“两位哥哥,金家兄弟在此少等,待小弟入去报知,请大官人出来相见。”
杜兴入去不多时,只见一个俊秀汉子走出来!
杨雄、石秀看时,果然好表人物。
唯有林冲瞥一眼,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看来时机刚好,等了许久,虽是剧本偏转一些,但是整体还是没有大错!此番再来,若能兵不血刃收服此地,那郓州之地,尽入梁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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