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谷县,自上一次大雪之后,便是连续多日艳阳天。
温度渐渐回升,这日子越来越有盼头。
最是寒冬腊月,一晃便是迎春之日,这立春一过,虽是寒冷,但这回暖的趋势,势不可挡。
街道两侧的一些老树,原本还都是光秃秃的没有一片叶子,这几日艳阳下,渐渐生出花朵,还有窜出的新芽,点点绿意,像是在昭示着什么。
武大酒肆生意兴隆,九死一生的武大,身体恢复如初,也让人颇为惊讶。
加上有美女潘金莲坐镇,谁都想渐渐这美艳老板娘,这酒店的生意,可谓一日好过一日。
当然,来的客人,都晓得这武大的弟弟,乃是县衙的武都头,那可是打虎英雄,又有谁敢招惹!
上一个敢招惹的西门庆,现在下场,那可是有目共睹,可惨了。
吴大夫药铺中,这些日子,时常聚着几个大夫,还在讨论上一次牵机解毒之事。
一切的一切,都恢复如常。
这便是烟火气吧,个体的喜怒哀乐,是根本无法影响到整个社会的运转。
该做什么的,还是要做什么,生者要为生者而活,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都说这一方世界,乃是婆娑世界,在这个世界,从出生开始,便处于忙忙碌碌之态,总是无法彻底定神下来。
欲望犹如旋转的阶梯,满足吃喝,便要寻求更多,好了还要更好,或者这就是欲望吧。
都说人就是一团欲望,欲望得到满足,便是无聊,若是欲望得不到满足,便会痛苦,所以说,人犹如一个钟摆,在痛苦与物无聊中摇摆。
西门宅子中,又是一番天。
这精致的别院,那都是西门庆这些年精心装饰的家宅,眨眼之间,却又不是自个之物。
说来可笑,辛辛苦苦打拼,到最后生不带来,死不带走,却又是执迷不悟什么?
吴月娘面色红润,眉眼舒展,容光焕发,可谓是神采飞扬。
西门庆落网,自然便宜这位正室夫人。
在她旁边,则站着小厮戴安。
今日,这小子穿着一身灰色衣衫,戴着小帽,穿着新的短靴,很是精神。
吴月娘笑了笑,意有所指道:“戴安啊。”
“小的在!”戴安赶忙出列,作揖弯腰,甚是谦恭。
吴月娘提着嗓音,道:“从即日起,你便是这宅子的大管家,家中大小事务,都由你来统管。当然,内院的事,不需要你来管。”
戴安狂喜,赶忙跪在地上,道:“多谢夫人!小的一定尽忠职守,为夫人效命!”
吴月娘环视一圈,周遭不少奴仆都露出艳羡之色。
“现在家中遭些变故,不过产业不会有大的影响,我做事便是这样,既要忠心,还得做好事,我吴月娘不会亏待你们。”吴月娘威严地说道。
“小的们定伺候好夫人!”
“奴婢定服侍好夫人!”
“忠心为一,定以夫人为先。”
......
吴月娘见众人纷纷表忠心,登时心满意足,转而想到昨夜那缠绵一晚。
这人生啊,还真是大起大落,变幻莫测。
原本,她以为就是受气一辈子,即便拿一晚上,也是抱着豁出去,只是那一次,那一夜!
往后,一辈子便不再相见。
这也是她的初衷,可是呢?
有些东西,一旦碰触之后,却是密封遇到花儿,哪有隔断的可能?
她日日夜夜都在思念,有了第一次,便想着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无数次。
天啊!
吴月娘捂住心口,光是想想,心脏都要跳出来一样。
可是,经过昨晚一夜厮守,吴月娘才觉得做个女人,还真是幸福得很。
吴月娘心中低语:“跟着梁公子,方才知道,女人为何才是女儿你,他才是真正的好男人!纵然不求名分,只要跟他能够厮守,我也心满意足。”
戴安起身道:“夫人,按您的意思,轿子都准备好了。”
“好!你随我去县衙一趟,我要去见见大官人。
”吴月娘淡淡说道。
“小的明白!”戴安低着头,眼角闪动着奇异光芒。
登时,众人护送吴月娘上轿,那一头,一群下人纷纷向戴安恭贺巴结。
“戴管家,往后咱们都要靠您了!”
“恭贺戴管家,咱们以后一定听您的。”
“戴管家,往后便是夫人心腹,府中大小事物,都由您来统筹,往后您的权利可大着呢。”
“对对对,小的今晚买点肉食,请大管家过来喝点小酒。”
......
听着这帮下人们的讨好,戴安心情畅快无比。
他也是喜欢好听的话的,他这样的下人,转眼成为这家族的管家,也算是跃升一个档次。
以后的日子,那是好过不少。
平常还有不少孝敬,具体的事,他也不需要去做。
想到这里,戴安咧嘴一笑,环视一圈,客气道:
“往后都是伺候夫人的,可都上点心,谁做得好,我戴安不会亏待诸位的。”
众人又是一阵好话,拍得戴安心花怒放。
他转过身,疾步跟上轿子,小心翼翼,也是个心思能沉得住的。
“这日子往后还长,那梁公子一看来头颇大,往后怕是要成家中新主人。我虽是做到管家,但也要识时务,不能当一个管家,便得意忘形,那才是取死之道。”戴安还是聪慧的,知晓这得志便猖狂的道理。
况且,眼下形势还不够明朗吗?
西门大官人,那也是在阳谷县横着走的人,想要干掉梁公子,结果都阴沟翻船,光是这么想,那梁公子的身份背景,绝对不比大官人差上多少。
现在大官人怕是小命不保,现在主母心思都压在那个公子身上,往后这家业,定有另一番风云。
若有机会,戴安那是打定心思,要好好巴结巴结,毕竟,那可是往后新的主人。
这世上人,便是五花八门,三教九流,出身各不相同。
若无心思,哪里能做人上人呢?
戴安收敛心思,定下心思,紧跟轿子之后,脸上毫无倨傲之色。
吴月娘坐在轿中,微微眯着眼睛,想着什么。
“西门庆杀人作恶,勾结山贼,已是死罪,若走寻常手段,还不知道何年腊月,留着终究是隐患,若是得东京机缘,咸鱼翻身,那我与梁公子,定有灭顶之祸!”吴月娘心中盘算,良久之后,却是生出定计。
她慢慢掀开轿帘,望向沿途景色。
也许,用不了几天,便要离开这里。
与别人不一样,也许他们会怀念这里。
吴月娘一点都不遗憾,甚至有一种渴望,她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这里。
在远方,她感觉自个将迎来全新的人生,全新的生活,还有她在乎的男人!
他对我用情,即便做幕后的女人,那也算不得什么。
这么一想后,吴月娘默默放下帘子,心情渐渐变得沉稳。
除此之外,她彻底下定决心!
这件事,她要把它做好,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为了梁公子,她什么都愿意做。
都说女人变了心,那就是真正的变心!
她们做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事。
“都是我自愿的!为他着想,这便是我的命。”
吴月娘自言自语道,一脸的心甘情愿。
“戴安,还要多久?”吴月娘突然睁开眼睛,问道。
戴安马上道:“禀夫人,再有百步,便到县衙大牢。”
“好!”
县衙大牢中,在一处特殊牢房中,只关押着一人。
这人嘴里塞着破布,头发凌乱,神色阴郁,蹲坐在墙角,双眸充血,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而,远处听来一阵嘈杂之声,陆陆续续有交谈之声。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被关押的西门庆大官人。
原本风流倜傥,潇洒如意的大官人,这一刻,犹如丧家之犬,着实惨得很。
“夫人,您来这里,武都头交代过,不能送任何吃食,还请您见谅。你要有什么话,只管说,不过.
....时间不能超过一炷香,所以,还请长话短说。”
一个矮胖牢头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将牢房门打开。
西门庆的眼睛,一下子瞪圆,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牢头挺着大肚子,粗暴地扯开西门庆口中的破布,因为动作太快,加上塞在西门庆口中时间太长,直接都扯破皮肤,鲜血登时流出。
西门庆嘴巴僵硬,想要说话,却是腮帮子酸胀的不行。
牢头盯着西门庆的脚链和手链,转过身,道:“夫人请放心,他哪里都逃不走的,而且昨日他什么都没吃。”
“这些钱,请诸位哥哥兄弟们买些酒水肉食。”
吴月娘笑着从怀中取出两锭银子,怕是有十两。
牢头眼睛都直了,喜不自禁道:“都说夫人仁善,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那夫人只管说,只要时间不是太长,那便无事。”
牢头开心接过银子,反手一转,便是落入袖袋,心满意足,转身离开。
西门庆的嘴巴,终于恢复知觉,他恶狠狠地望着吴月娘,咬牙切齿地道:“贱人!你还敢来见我!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却要这般对我?!那个姓梁的都告诉我了!你敢认还是不认?”
吴月娘风轻云淡,一脸无所谓地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西门庆吼道:“你却一副不思悔改模样!为什么?”
吴月娘轻笑一声,道:“西门庆,你有脸说为什么吗?你打我那一耳光,我跑出去,那漫天飞雪,你却任由我自生自灭那一天起!我就对你死心了!”
西门庆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死心问道:“你真的跟那个畜生,发生那种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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