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吉祥走了几步后,又把人叫住交代道:“只宽慰她老子娘,说是哀家说的,你去和哀家去是一样。帝君不得脱身,教他们不必多虑,原帝君是要亲去的,国事要紧。咱们帝王家看起来光辉,实际最是身不由己。帝君更是那最最身不由己之人。教雅儿万不要委屈。他日再补偿她便是了。”
“是。”吉祥便去将公孙雅迎进了坤宁宫,教公孙雅在喜房里等待着帝君前来宠幸洞房,她随即又折回了喜堂参见太后娘娘,“娘娘,人迎回来了,抹眼泪呢,到底是她的人生大事,一场暴乱给搅黄了。”
太后听后也是心里更烦了,但是往往天不遂人意,或许傲儿的婚礼还不到时机吧,凡事有因果,好事多磨,“吉祥,将喜堂宾客都遣散吧。今儿不宴请了。他日再说。”
吉祥随即便遣散了宾客,偌大的喜堂,此时只剩下太后还有十数名宫妃在,一时之间寂寥了不少,加上太后满面深忧,诸人都静悄悄的。
“有刺客!”外面一声高呼打破了静谧,“追,别教刺客伤了帝君!”
接着由前殿赶来一队侍卫,夜鹰也在其中,夜鹰赶到喜堂殿内,跪地道:“回禀太后娘娘,安妃娘娘,宫里乱进来了刺客,帝君命属下带你们到地宫避难。”
太后面色发白,这队侍卫是傲儿的影子侍卫啊,影子离身,是大忌,“傲儿!他如何了?!你们如何不贴身周护帝君!”
“啊,有刺客!”
“好可怕呀!”
“太后娘娘,怎么办,怎么办呀!”
众妃都朝着太后围了过来,六神无主了起来。
洛长安已经习惯了这帮女人遇事就炸毛乱窜的属性,帝君那么雷厉风行的男人,有个这样的遇事不是问怎么办就想散伙逃跑的后宫团队,挺艰难的。
影卫皆不言语,只是将洛长安及太后等人护在保护圈内。
太后满脸深忧,高声问道:“夜鹰,何不去保护帝君!来此处作甚。哀家的命有什么打紧?”
夜鹰:那不还有洛长安的命呢吗,太后娘娘。帝君怎么可能不管洛长安...还有您。
洛长安将太后手搀住,“太后娘娘,速速随侍卫去地宫避难吧,咱们不要做帝君的累赘,不要让他挂心才是。咱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地宫,这些影卫便可去保护帝君了!”
太后闻言,觉得洛长安说得极是,“走,走,立刻去地宫。”
坤宁宫底下有避难所用的地宫。不单坤宁宫有,皇宫之内重点场所都建有地宫,用来紧急避险和避难的。通常情况下,如果连地宫也被乱臣贼子攻破了,基本就亡国了。
众人来到地宫之后,便有侍卫赶了过来,回禀道:“太后娘娘,公孙雅小姐不肯离开婚房,说是要等帝君过去接她,她是新娘子,出了喜房就不吉利了。
”
太后焦急道:“糊涂啊!这个节骨眼还在想什么吉时!她若是落在刺客手里,被当作人质去胁迫帝君,逼帝君割城让地可如何是好!将她带过来!”
“小的不敢,公孙雅小姐说我们如果靠近她,她就要咬舌自尽。”那侍卫一五一十地说着,“她是贵妃娘娘,如果咬舌自尽了,我们担当不起。”
太后焦急地来回踱步,“这个雅儿,乱来!如何如此不知顾全大局!咱们这些女人,哪个教人当人质了去胁迫帝君,都事关臣子裙带,何况她祖父是太傅,太傅是帝君甚至先皇的恩师,帝君能坐视不理?!
她太令哀家失望了。”
“太后娘娘,我去一趟吧。”洛长安见太后生气到肩膀颤抖,便轻声道:“长安有办法把她带过来。
娘娘不用担心,我走地宫密道就是,不走明路,倒是不会有事。”
洛长安心想,帝千傲用自己的性命守护着的大东冥,她不能教公孙雅给敌方任何可乘之机,有她在,绝对不会让帝千傲有后顾之忧。
太后心中一动,如遇救星,“长安,这里也唯有你有这个胆色了,哀家也只相信你有这个办法。教夜鹰跟着你,务必带着雅儿一起回来。”
“娘娘放心,我去去就回。”
洛长安随即由夜鹰跟着,穿越层层坤宁宫地宫密道直接进了公孙雅的喜房。
公孙雅其时正在斥责一名侍卫:“不要再过来,再靠近一步,我就咬舌自尽。”
洛长安走到公孙雅身前,“你真想自尽不会废话这么多的。”
公孙雅见洛长安突然出现便怔住了,被拆穿不是真想死,只是想引起帝君的注意,她面色羞恼,“你来做什么!是你,一定是你安排的暴乱和刺客,你就是故意破坏我的婚礼的。”
“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说。你不值得我损害国家利益,更不值得我给帝君制造危机。”洛长安抬手往她面颊打了一巴掌,留下五个赤红的手指印,“你自己走,还是我教人把你捆起来带走?”
公孙雅被打懵了,泪蒙蒙地瞪着洛长安,“你打我?”
洛长安沉声道:“我告诉你,别拿你的任性给帝君制造麻烦。刺客乱入皇宫,他让后宫之人撤退到地宫就是不想后宫女子让他分心,你别搞特殊!这不是什么过家家,这是事关生死的大事!你如果想死就自己关起门来去死,别拖累别人。”
公孙雅仍旧没有从那一巴掌里回过神来,“我是贵妃,你不过是妃,我是太傅之长孙女,你不过是奴才上位,你居然打我?”
洛长安见她一时半会儿都消化不了那一巴掌,于是招手示意道:“把她捆了,带走。出什么问题我扛着。嘴给她勒住,别教她咬舌。”
随行侍卫闻言都非常震惊于洛长安的胆量和在紧急情况下爆发的执行力,由于情况紧急,侍卫便将公孙雅五花大绑,嘴上也用白绫将上下牙齿隔开,随即便将人扛回了地宫之内。
太后见到公孙雅被带了回来,便放了心,对于是被五花大绑带来这件事,她心里更是对公孙雅有几分失望,要是肯听劝,怎么会教绑来,同时心里满意洛长安这份果敢,傲儿正需要一个狠角色替他管理后宫,只是长安这出身......
洛长安俯身道:“太后娘娘赎罪,事情紧急,贵妃娘娘要咬舌自尽,长安万不得已便动了手制止了她,仍不听劝,恐怕误事,于是我绑了她。”
“不必说了。你做的没有错,此事是雅儿处理得不够妥当,哀家对她的期望远不是如此。”太后摆摆手,倒也没有要给公孙雅松绑的意思,“哀家满心里只希望帝君能平安,没有帝君,咱们什么也不是。”
公孙雅脸色羞窘难看,对于太后的失望她痛心疾首。众人都忍不住小声的议论着她,都想贵妃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还不是不如洛长安沉稳和周全,刚进宫门就被洛长安比得什么都不是了。
众人在地宫之内待到了夜里,地宫的门终于开启,随即海胤和夜鹰先进得来。
紧接着,帝千傲踩着龙靴迈进殿来,他一进来,就像在滚热的油锅洒了一滴水似的,现场炸了。
“帝君,臣妾都好怕。”众妃见帝千傲进来,便簇拥了上去,“又是刺客,又是暴乱,臣妾都...都吓哭了呢。”
“臣妾不但吓哭了,臣妾都快吓昏了呢。”
嫔妃们开始比赛谁更娇弱无依,似乎优胜者可以得到今上的眷顾似的。
帝千傲面上疲惫之色更甚,甚至于有了厌色,聒噪。
洛长安就远远的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地看了看帝千傲的周身,衣服还是清早从她久安宫离开时穿的那件衣服,有些发皱了,他脸色沉重,面有疲色,必是暴动和刺客之事非常棘手,但好在,他没有受伤,他仍平安。
洛长安突然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这一放心,脚步也虚了两步,险些站立不稳,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一颗心一直在为他揪着、悬着。
帝千傲凝了洛长安一眼,见她都好,便将紧攥的手松了开来,自他出生起便影卫不离身的,他自己下意识将影卫拨来照管洛长安时自己也是始料未及,而他拨给太后娘娘的是一品御前侍卫,而影卫和一品御前侍卫,亲疏远近,他自己才知道,孝道和洛长安比起来......
随即走到太后身近,沉声道:“刺客已经生擒了,朕也派了人去镇压暴动,眼下稳住了。母后放宽心。”
“好!稳住了就好!”太后双手合十,嘴里直念阿弥陀佛,“快去看看你的新媳妇,她可受委屈了。
”
帝千傲闻言,先将目光投向洛长安,洛长安对他笑了笑,就挺苦涩的,下意识的攥紧了荷包内两人的发结。嗯,去看看吧,你的新媳妇。
“没事吧,都好?”帝千傲轻声询问着洛长安。
洛长安莫名的心底一酸,“没事,都好。你呢?
”
“我也...都好。”帝千傲唇色惨白。
洛长安离得近了,便见他唇瓣毫无血色,不由将眉心揪起,他怎么脸色这么差呢,怎么回事啊?
公孙雅仍旧没有被松绑,因为太后也担心公孙雅继续寻死觅活,于是就没给她松开,此时公孙雅便呜呜地发出一些声响。
帝千傲抬眼朝着公孙雅看了看,眉心蹙起来,眼底升起几分不耐,还需要被人绑着才能来避难么,公孙世家不该是这格局,“谁绑的?”
开始簇拥着帝君的进行卖惨大赛的妃嫔,倏地都退开了几尺,生怕被帝君以为是自己把他的新婚的贵妃娘娘给五花大绑的。
洛长安有点想死,所有人都用眼神暗示着帝千傲‘罪犯’是她,这时候风波过去了,她理智回笼,意识到在帝君大婚之日五花大绑了他新过门的贵妃,简直惊世骇俗,她深吸一口气,主动承认道:“我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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