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安明白他是指昨晚上的种种,她将被褥拉到脸上,直到听到门打开又合上,帝千傲离开了,她才将被子拉下来,穿衣起了身。
洛长安将被褥叠整齐,床单上四处都有他的印记,不由得脸上发烫。
梅姑姑敲敲门,便走了进来,“我的小祖宗,亏你命大,昨夜真是把我吓死了去。”
“梅姑姑,我没事。”
洛长安回身,毫无悬念的在梅姑姑手里看见了那碗黑褐色的汤药,方才与帝千傲的些微的温馨也荡然无存。
迷茫迷乱的只有她。他从来是人间清醒。说到底,她还是取乐的工具罢了。
没等梅姑姑说什么,洛长安便接过药一饮而尽,猛烈的咳嗽了几下,眼角也呛出几缕湿意。
“若是每次吃药都这般听话,多好。帝君只怕你不肯配合吃药,特地教人多加了不少甘草,是不是不那么苦了。”梅姑姑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只是这肚子怎么如此不争气,用药汤子养了一年多也没有反应,莫不是当真难以有孕......
洛长安心头苦涩的居然说不出话来,避孕汤里加人参,它也仍是避孕汤,何况是甘草呢。
味道是不那般苦楚,但心里这滋味,难以描绘。
梅姑姑将一个小册子递给了洛长安,“给,这是你的工作手册,加了最后一项。往后,可莫要再将此事也交接出去了。帝君十五登基,到今年二十七岁了,从来没有过暖床丫鬟,你是唯一的伴寝。知道了吗。”
洛长安不由一震,心中莫名的一动,然而纵然是唯一的伴寝丫鬟,又能说明什么呢,他仍有那么多的宫妃。或许他觉得她这副残破不堪的身子令他受用,正如他对那破旧的里衣一样,习惯了,便懒得换。
洛长安将那册子接了过来,前面的条例大体列明了她的工作范围,最后一项白纸黑字添加了一项任务:伴寝。
其实依着洛长安的性子,她已经清楚的知道继续迎合帝君是得不到任何名分的,她就不想继续在龙床上摇尾乞怜了。她现在将希望放在做女官这条路子之上,能得到上面的器重也是极好的。
但是似乎,帝君对她还没有腻。
或许,这就是身为奴才的悲哀,没法选择,没得选择。而她欺骗不了自己的是,即便她知道他宫妃无数的情况下,心里对他也在悄悄的发生着变化。他那般夜夜对待她,她不会没有感觉。
既嫌弃他脏,又为他偶尔流露出的温柔而迷失自己。
待她报了仇,她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梅姑姑想起一事,说道:“前儿我去给太后娘娘送护额,太后娘娘一眼便瞧出来那护额上的凤尾巴别致。就问了我。我便说是你绣的。太后兴起,便要你再绣一个完整的护额送去看看。长安,你这几日便绣起来吧。不必着急,务必绣好。”
洛长安听见是太后娘娘的要求,当即便觉得自己务必要珍惜这来之不易的露脸的机会,好在刺绣是她的拿手本事,她当即说道:“好的,梅姑姑,我会竭尽全力绣好这护额的。”
梅姑姑点了点头,便出去了。
洛长安当即去库房选了一块上乘的暗金色的布料,看去雍容华贵,这布还是白家的布,仍是老款式,她想太后娘娘终日看这些布匹花色定然烦厌,她若是要绣,必须要绣出新意才是,倒不如选用别家的布,她便将白家的布又放下了。
她突然想到那日梅姑姑提起太后娘娘的头痛之症久久的不能好转,便想到了一个主意,她在库房里找了人参、枣仁、柏子仁、合欢皮,用石臼研磨碎了成了粉末,随即将粉末装在了一块用上乘的衬布做成的细长的小袋子里。
***慕容珏那夜自宫中回到宰相府内,身心俱疲,躺在床上直睡了七八个时辰。
宋盼烟在旁照顾,她为他换下了湿透的衣裳,拿着衣裳正要交给奴婢去洗,却有东西从慕容珏的衣服袖子里掉了出来。
宋盼烟将眉心一蹙,便低手将那叠放整齐的布巾捡了起来,似乎看见了一抹干涸的血迹,她心中一紧,这是何物?
慕容珏这时醒了过来,看见宋盼烟正拿着那布巾在看,便倏地伸手把布巾夺了回去,厉声道:“不要动我的东西。”
宋盼烟不解道:“那是什么,上面怎么有干涸的血迹?”
慕容珏刚刚睡醒,眸子里还有些惺忪之色,他将那布巾收了起来,不悦的哼道:“你自然不知道这是何物。”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落红,又何从知晓,不由对宋盼烟心生嫌弃。
宋盼烟更觉得好奇,“那究竟是什么主贵的,你藏着掖着的?我为何便不知道这是何物?”
宋盼烟觉得丈夫意有所指,一时竟觉得是指非常隐晦隐私之事,心中一惊,敏感的想到莫非那是女人的血......
慕容珏起身穿衣,随口敷衍道:“前两日天气干燥,鼻子出了血,我擦拭了一把,染到那巾子上去了。哪里藏着掖着了。若是藏着掖着,你有机会见着它?”
宋盼烟倒也不再理论,只是这心中越发的酸妒难忍,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男人,她不能接受任何程度的背叛,丈夫在某种意义上是自己战胜白夏所得到的战利品,她绝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从她手中夺走丈夫,她转而问道:“刚才我给你换衣服,没有瞧见你母亲留给你的那块祖传的玉佩啊。”
慕容珏神色一暗,边搓着手洗漱,边低声道:“弄不好是丢了。你不提,我倒没有注意到。”
宋盼烟听了以后就满脸狐疑,“丢了?就这么巧么,我不问,你就不说。我一问你就丢了。”
“都说了,我没有注意到。什么你问不问的。你什么意思?”慕容珏十分的不耐,坐在床沿上,两手支着额心,看去烦乱不已。
“我前儿在龙寝前面的话说了一半,便被你截断了,你不教我继续往下说。”宋盼烟厉声道:“我那日拉扯洛长安,你道是为了什么,我在她脖子里看见了一条红带子,那红带子就跟你那祖传的玉佩上的带子是一模一样的,红底黄丝线绣的纹路,脖颈子边上有处脱了些线头,那分明就是你的。”
慕容珏假意吃惊道:“此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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