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在看什么？”
“纳兰夫人聪明绝顶，不如猜猜看？”康熙居然起了玩儿的心思，此刻他完全不似金銮殿上杀伐决断的君王，更不似刚才汉白玉高台上那个高深莫测不露情绪的成熟男子，他的表情，似乎他年轻了许多岁似的。
我笑着摇摇头，难道我还能说你为老不尊么！只道：“臣妇不敢随意揣摩圣意，不如皇上明说。”
康熙笑了一下，“也罢，就不为难你。说说吧，方才晚宴上你轻轻巧巧赢了使臣的三件宝物，都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我相识这么多年，你有这本领我如何不知。”
康熙的神情与其说是玩笑，倒不如说更多的是一份试探，果然帝王心难测啊！
我眨眼，笑道：“那不是因为一直没有我施展的机会嘛，再说。。。”
“再说你也从没把你当作宫里的一员，你做的事情永远都是不想引起别人的猜疑妒忌，你更害怕朕发现了你的潜质，不放你走，我说的对吗？”
我没有说话，但笑不语，康熙苦笑了一下，“原来你从没有真正放心心来相信过朕，究竟是你防备太重，还是朕真的做得不够。”
“唉。。。皇上又何必如此究竟，你还要不要听了，不听我可走了。”
“不要，惜惜，你在宴会上这么一出现，你我的身份就再也改变不了了，今后这样跟你说话的机会可能都不多了，说说看，究竟是什么方法。”
“是，皇上既然想听，就请听惜惜细细讲来，其实皇上也知道，宫里侍卫身上的甲胄本是普通的铁甲，可我在民间乡野之间，曾经也见过磁铁矿石，只不过没有使臣带来的那么大块儿而已，好奇之下拿来把玩，略微知道一些它的特性，也知道若是铁制品与磁铁放在一块摩擦，相吸一段时间，便会被磁化。”
“磁化？”
“正是，就如同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
康熙闻言，惊奇的喃喃道：“难道是铁制品被磁化之后，就短暂的带了磁铁矿石的磁性，是以当时才能吸住使臣的铁剑？”
我中学化学不好，即使他好学，我也没法跟皇帝讲解什么磁场，只得点头。小时候家里抽屉中放着几个曲别针站在磁铁上，时间长了曲别针就带了磁性，其实她用的也不是什么复杂原理，只不过与古代人不好解释罢了。
康熙笑着点头，“这个朕明白了，那么第二个，你又是怎么想到的？”
“额……”她难道还要与皇帝讲什么气流？窒了一下，我笑道：“其实就是学他们的海东青嘛。我曾经想，人飞不起来，就是因为没有足够大的翅膀，所以借着今日机会姑且让表哥试了一试，想不到还真成了。”
“你胆子可真大，万一容若出事了，你不怕被人说你谋杀亲夫啊！”
“反正表哥会武功，即使失败了，大底也伤不了他，再说了，只因是我夫，所以更该支持我啊”
“纳兰有妻如你，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皇上这话我可以理解成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吗？”
“你呀，这张最永远都不会饶人的。”康熙苦笑地说，看着眼前这女子三十几岁，成熟而又自信的模样，其实她的一切我都是欣赏的。
我笑道：“再说第三个吧，其实我当时怕的要死，生怕老虎发威，将我给吃了，不过，我又看惯那人的嚣张，皇上别忘了我可是从药王谷出来的，身上怎么也带了点整人防身的东西吧！”
“原来如此，你们夫妻也真够大胆的，在朕眼皮子底下做手脚。朕就知道，你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的秘密是朕不知道的。”
我看康熙两眼发光，心里暗叹不好，转眼一想道：“你可别动歪心思，人家说有其母必有其女，你要是想发掘我身上的秘密，不如。。。”
“朕一直都不明白你跟纳兰回府的原因，原来是为了小九。”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小九前段时间差点就死了，我也是没办法啊！”
“难为你了，不过你这步棋倒是没错，小九有了这个身份，配得上小四了，朕其实也有心成全他俩，你放心，定当如你所愿就是了。”
我郑重地给他行了一礼，”谢皇上。”一时两人无话了，多年前的那个秘密是不是该说了，说了这之后，即使他为难也会尽力而为的。我思之再三，还是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
“皇上，这信封里有一段陈年往事，也不知皇上是否记得，本来打算将它永远只当作是秘密，今日拿出来，也算是你我之间的了断了，你我之间，再无拖欠了。”
他将信将疑地想拆信封，我拦住了，“别，还是等我走后再看吧！”说完之后我离开了。
天边的斜阳都已经下山了，康熙看完信上的东西，还有那个佛像，一直呆坐着，原来如此，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
“皇上，皇上，您睡着了吗，天已经黑了，奴才要进来掌灯了。”李全儿觉得奇怪，自从纳兰夫人走后，皇上一句话都没说，也不叫人进去伺候，天色已暗，他不得已才硬着头皮进来问的。
大殿还是一片寂静，没有人回话，也没有人理，李全儿悄悄叫宫女把灯点上，之后退了出去，不知皇上跟纳兰夫人到底将了什么，皇上就这样在养心殿内一坐到天明。
我从宫门出来，看见秦若跟小八在等着我，我笑迎了上去：“怎么只有你们两，小九呢？”
“妹妹跟四阿哥有话说，先走了，额娘，我跟阿玛等你一起回家。”
“好，走，我们一起回家，小九跟小四在一起很安全，我们回去等就是了。”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倦鸟回巢，街上人还是熙来人往，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只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开开心心过一辈子。
“四阿哥，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不需要这样拉拉扯扯的。”护城河畔，杨柳树下，小九别过头去不想看他。
“九妹，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四阿哥眼里尽是化不去的伤。
小九不说话，小四看她容颜憔悴了不少，也不愿再逼她，“好，你不愿意说话，你听我说。”
“你的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四哥只请你放心，若你去了，我定不会独活的，人生百年，白驹过隙，我胤禛从小就是个苦命的人，难道你对我一片痴心，不离不弃，有此足矣，我心可鉴日月，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你不理我，小九，四哥求你，不要这样再折磨我了，好吗？”
“四哥。。。我。。。”小九地眼泪此时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掉。
“九儿，别哭，四哥知道你心里的苦，你放心，改不了命我也不会束手就擒的，我那所谓的额娘，又几时真把我当儿子了，我一定不会是她拉拢大臣的武器，一定不会。”四阿哥说这话时眼里是深深地恨。
“四哥，小九相信你，小九从来没有不相信你，只是小九在怪我自己。”
“怪自己，怪自己什么。”
“皇上曾问过我，为了皇家的体面，为了你的前程，愿不愿意甘心为妾，小九不愿意，皇上问我是不是因为在意名分，小九真的不在意，可是我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委曲求全。”
“不，这不是你的错，姑姑地性子我比你还了解，当初她不就是不愿意只做宠妃以色事人，而选择归隐山林的吗，皇阿玛有多么爱她，我知道，他每日都回去永和宫里坐一会，有时没事的时候一坐就是一整天啊！可是他是皇帝，他不能给姑姑想要的，可是我只是个皇子，大不了就做个富贵王爷，我一定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我一定不走皇阿玛的老路。”
“可是，四哥，三月你就要娶妻了，你我怎么办？”
“大不了我们私奔，我们回药王谷去，药王谷的天然屏障外人很难进去的，我不要这皇子的身份了，我要跟你浪迹天涯。”
“可是，你如此，恐怕就得放弃你爱新觉罗的姓氏了，这样做值得吗？”
“若是为了名利失去了你，那等待我的是无尽的痛苦，那么这皇权名利又有何用呢？”
“四哥。。。”
“小九。。。”
月上柳梢头，皎洁的月光下一对情人相依而伴，诉说着说不完的情话。两人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顾地话别。
我在门口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心里其实是开心的，我的女儿大了，要嫁人了。
小九没想到我在门口等她，刚才分别的一幕我肯定是一览无遗，她的脸色有一丝不自然地郝色。
“额娘，你怎么还没睡？”
“额娘在等你呢！”
“额娘，我。。。”
“孩子，你不必说了，额娘是过来人，额娘懂你，放心，你什么都不用做，乖乖地在府里待着，你想的事情会心想事成的。”
“真的，额娘不骗我。”
“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骗你，不过额娘要教你一些皇家的礼仪，或许很快就能用上了。”
“额娘你不反对我嫁给四哥了。”
“你的痛苦额娘一直都看着呢，孩子，能遇上那个对的人不容易，你只要相信额娘的那句话，不要轻易将你的真心交给任何人，额娘相信你会幸福的。”
“连四哥都不能吗？”
“小四。。。”我一时不知该如果跟女儿说了，自古君心难测，我真的无法确定小四会不会变。
“额娘，你在想什么？”
“对小四，娘给你的意见是，假如爱有十分，你给自己留三分就够了，懂吗？”
“留三分，爱七分？额娘的理论好奇怪。”
“额娘会害你不成，这些你自己慢慢领悟吧！”
“额娘，那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吗？”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待，额娘保管你必定心想事成。”
“真的？”小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好啦，傻丫头，已经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明早还得去跟祖母请安呢！”
京城的风向一向都不定，这不，这股风一下子吹到了学士府了，自从除夕夜宴之后小九的芳名不胫而走，人人都在讨论这九姑娘的事情。
上门提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小九听了我的话，不问这些事情，只是安心地学习宫廷礼仪，习字作诗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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