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个屁!代州都已经失手了,你觉得这太原城还守得住吗?就算是我现在这个时候带兵回河北,恐怕不等我回河北,河北就已经彻底沦陷了,与其带着这些士兵回去送死,还不如把他们直接带回汴梁,在汴梁城下固守,说不准还能有一战之力!”
喉头上下活动了几下之后,童贯立刻就给自己找到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想要抗命吗?”
王安中的话还没说完,童贯已经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这下子,就算是王安中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朝着童贯拱了拱手之后,他这才赶忙扭头走出了房间。
“王大人,不知道童枢密打算如何排兵布阵?”
等到王安中赶到校场的时候,张孝纯已经将太原城里剩下的5000健卒全部都集合完毕了。
“排兵布阵?我给你透个底,童枢密打算带兵固守汴梁!”
哪怕身为童贯的心腹,看着张孝纯那双眼睛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固守汴梁?那河北怎么办?河东怎么办?若是没有了太原城的话,整个关中的门户可就彻底洞开了,没有了关中,汴梁能守得住吗?”
听完了王安中的话之后,张孝纯整个人几乎都已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这得多愚蠢的人,才能够说出这种话来!
“张大人,我之所以跟你说这番话,那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应该也能够明白!我也是身不由己,还请你不要为难我,剩下的5000人何时能到?”
苦笑了一声之后,王安中也只能无奈的朝着他拱了拱手。
“呼——”
“在太原城里现在这时候就剩下五千健卒了,王大人,你真要把他们全部带走的话,这太原城就等于拱手让给了金人!”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张孝纯总算是暂时稳定住了自己的情绪。
“这种事情我也做不得主,趁着现在还有一点时间,如果是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到枢密那里去争取一下,不过,我等不了你太久,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
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太原城,王安中终于还是松口了。
“多谢大人的情谊,我代太原城的百姓,谢谢大人了!”
张孝纯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己的眼眶都已经湿润了。
“好了,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吧!”
无奈的挥了挥手之后,王安中也只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童贯现在这个时候还是他的顶头上司,他能够做到眼前这一步,已经是尽力了。
扭头走出了大笑场之后,张孝纯直接抢过一匹战马,直奔童贯的府邸而来。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下马,就已经看到,童贯正在亲随的护送之下准备离开。
“枢密!”
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张孝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夹马腹,直接挡在了童贯的面前。
“张孝纯,你想做什么?”
看到张孝纯挡住了自己的路,童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了起来。
“敢问枢密,您这是打算到哪儿去?”
翻身下马之后,张孝纯甚至连行礼的意思都没有,就直接开口问道。
“我到哪里去,难道还要向你这个小吏报备吗?”
越是心里发虚,童贯脸上的表情反而变得愈加的难看。
“如今金人大兵压境,我这个河东经略安抚使,难道没资格问一下枢密的通盘谋划吗?”
早就已经知道这家伙是要逃跑的张孝纯,现在这个时候说话的语气也更加的强硬了。
“你既然要问,那本太尉就告诉你好了,金人势大,本太尉要带着这些士兵们回汴梁!”
“那河东怎么办?敢问枢密,河东一丢,这大宋的西北还有何处可守?”
眼看着这个家伙,居然无耻到了这个地步,张孝纯整个人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开始有点颤抖了……
“河东怎么办?何东怎么办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才是河东经略安抚使,本太尉可没有守土之责,再敢多言,别怪本太尉直接斩了你!”
“哈哈哈哈,好一个没有守土之责!童贯老贼,你、你不得好死!”
听着童贯的无耻言论,张孝纯忍不住浑身一震的颤抖,仰天吐出了一口黑血。
“父亲!父亲!”
隔着还有数十步远,看到张孝纯仰天倒下的时候,张汲忍不住大喊了一声。
看着长街尽头不断赶来的那些太原本地的兵丁,犹豫了一下之后,童贯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挥了挥手,带着自己身边的几十个亲随一路出城而去。
等到张孝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
“父亲!父亲!”
看到他睁开了眼睛,张汲赶忙上前扶起了张孝纯。
“这城中还有多少士兵?”
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才刚刚睁开了眼睛,张孝纯就一脸苦涩的问道。
“父亲,城中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吧,大夫刚才已经说过了,您这是操劳过度又急火攻心,您不能再这么操劳了,还是先静养几天吧!”
看着他那张白的几乎没有任何血色的脸,张汲一边说话一边不住的流着眼泪。
“休息,我如何还能够休息?金人已经南下,代州已然失守了……”
张孝纯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汲顿时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嗡的一声……
“那太原怎么办?王安中拿着童贯的手令,把城中所有的健卒全都给调走了!”
“哈哈哈哈,这是天要亡我大宋啊……”
听完了儿子的话,病榻之上的张孝纯忍不住老泪纵横。
“父亲,要不然,咱们也走吧……”
连续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张汲赶忙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压低了声音说道。
看着儿子眼神之中的恐惧,张孝纯的脸上满是不舍,不过,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浊气之后,他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走?如何走?我身为河东经略安抚使,若是连我都走了,这剩下的将士们又该如何自处?汲儿,为父憋屈了大半生,此次,不准备就再憋屈下去了,我已决意跟太原共存亡,你不是官身,护着你母亲、妹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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