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者对于王丢丢反抗自己的事情,感到难以置信。
她不仅仅是反抗了,还反抗了两次——第一次,她试图反抗他的吐真术,还试图骗他;第二次,在马车里,她竟然敢御剑攻击他。
明明是一个五阶都不到的普通人,在他眼里,这种人只配站在人群里,一脸崇拜地看着他。没想到,她做出了这么一连串让他意外的事情。
于是,在他看见她佩剑上的字后,终于产生了来青峨派一探究竟的想法。
他想知道,这个不知名的门派到底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对灵隐族的大业产生影响。此外,他还有一点儿私心,想以此引出那个以不足五阶的修为反抗自己的女人。
听完这一切的王丢丢,只觉得槽点太多,不知从何吐起。
这是怎样一个“霸道反派爱上我”的剧情啊?
她,王丢丢,一个炮灰,也不知道是积了什么德——或者造了什么孽,居然引起了作为反派的灵隐族四大主管之一的桀者的注意。
是不是下一步就该她被他抓住,然后对方来一句“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和外面的妖艳贱货都不一样”了?
这种剧情不应该给秦月吗?她才是女主啊!要体现人格魅力的人是她啊!
王丢丢心里一阵发毛,连忙靠近了李落徐:“大师兄,你一定要保护好我。”
齐知卿被她的模样逗笑:“你放心,桀者并不是一个无缘无故就会伤害他人的人。探听过情报的人都知道,灵隐族四大主管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完成他们的工作,只是每个人采用的手段不一样。
“他来你们青峨派,本身和工作无关,只是好奇。既然无关工作,他不可能伤害别人。”
“我说的不是伤害……”王丢丢小声嘀咕了一句,又觉得解释起来未免太尴尬,干脆闭了嘴。
李落徐将话题带回正轨:“那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呢?”
“青峨派本身不会有危险。不过,白丘山可不一定。”
白丘山?
王丢丢眼皮一跳,李落徐也微微皱了下眉。
灵隐族对青峨派没有想法,但是,对相真大陆还是有想法的。毕竟相真大陆对领地,曾有一大部分属于灵隐族。被驱逐到周边岛屿上后,灵隐族人也想夺回属于自己的领地。
他们对目标,是大统领。
首领一灭,相真大陆内部就会发生混乱。而想达成这个目标,就需要了解关于大统领的情报。
——还得是那些不为人知的内部情报。
正巧,白丘山是近卫军的暗部成员。
“可是,桀者怎么知道白丘山的身份的?”王丢丢一直以为,白丘山加入近卫军一事,只有师尊和他们几个知道。师尊也是超十七阶的剑术修为,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控制的。
难道是……
她偷偷看了看一旁的李落徐。
大师兄和灵隐族人有过合作,难道是他以白丘山的情报为代价,换取了和蓼莪的合作机会?然后,蓼莪又将事情告诉了桀者。
不对,大师兄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他有些秘密没有告诉她,但是他重情义、维护同门,绝不可能做这种出卖朋友的事情。
王丢丢连连摇头,也为自己这莫名其妙产生的怀疑感到愧疚。
李落徐意识到她的不对劲,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表示安慰:“小师妹,我们去找师尊。”
“有问题不问我吗?”齐知卿挑了挑眉。
“不问你。”李落徐头也不回,“你现在所有情报都要售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齐知卿了。虽然……”
“虽然,你还是会来找我的。”齐知卿接过李落徐的话头。
王丢丢不知道两人之前有过怎样的瓜葛。不过,这种时候,她也不方便多问。
青峨派还是之前那副样子,青山绿水、鸟语花香。正是修习的时间,路上人很少。她被李落徐用御剑飞行带着,冲向师尊们的住所,熟悉的风景一闪而过,眨眼间便是师尊所在的高大建筑。
“落徐回来了。”大师尊正和天元师尊对弈,听见声音,转过头来,“还有丢丢。”
“师尊好。”王丢丢行了个礼。
“丢丢啊,你和林修怎么样了?他惹你生气了,所以让落徐带你回娘家?”天元师尊也加入了聊天。
——这都多久远之前的误会了,怎么他们还记着呢?
王丢丢无奈地扯出一个笑容:“师尊,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我们这次回来,是因为桀者……”
“还请师尊不要拿师妹打趣了。”李落徐突兀地开口。他御剑飞行太久,消耗了大量体力,哪怕调整过呼吸,也稍稍有些气喘:“白师弟还在青峨派吗?”
天元师尊稍稍有些诧异:“白师弟?落徐是说丘山?你们……”
大师尊抬手打断了天元师尊的话。他看看李落徐,一副了然的神色:“上午刚走。”
“我们得到消息,他可能有危险。所以还望师尊告知,白师弟去哪里了?”
“他修为已无,作为闲云野鹤,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也对。”李落徐微微颔首,“还望师尊当心敌人的渗透。”
“桀者之事,青峨派已有防备。”大师尊捻着胡子,又回到之前的话题,“落徐若担心丘山,放心找他便是。只是十余年前,丘山离开青峨派时,我门派与大统领做了协议,如今不方便出手。你此次出手,也并非代表青峨派。”
“弟子明白。”
临行之时,大师尊喊住了王丢丢:“丢丢啊。”
“哎?”
“你经历尚浅,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难免见到一些不太美好的真相。难为你了。”
“啊?”王丢丢不知道大师尊为什么没来由地说这么一番话,只能客气回应,“不难为的,弟子也需要锻炼嘛。”
“去吧。路上小心。”
可能,在被漫画主线裹挟的时候,所谓的“家”,到底是一个不能长时间驻足的地方。王丢丢觉得,自己只是路过青峨派,匆匆一瞥、寒暄两句,就又踏上了远行的路。
她有点儿难过。若是说上次离开时,她满脑子都是漫画的“下一话预告”,短暂挤去了离乡的愁绪,那这次离开时,她已经学会了同时考虑多件事情,这种愁绪就悄悄浮上来,挥之不去。
李落徐看穿了她的心思:“师妹,若你想留下,就留下吧。白师弟的事情,师兄一人便可处理。”
王丢丢笑了笑:“大师兄,我既然都跟出来了,就代表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会和师兄一起救下白师兄,然后再一起去找林修他们。”
“这样吗?”对方眯起眼睛,“小师妹,前路艰辛,师兄怕你难以承受。”
“我们经历这么多了,大师兄不也见识过我的……嗯……坚韧不拔了吗?”
“那师妹知道,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吗?”
这问题王丢丢并没有思考过。她只知道白丘山有可能被桀者控制,以此说出相真大陆的秘密,但如何摆脱控制、白丘山会遇见什么,她一无所知。
毕竟这件事有李落徐带着,她不知不觉间就只管跟着他了。
见王丢丢没有回答,李落徐轻轻吐了口气:“师妹,你觉得,如果一个没有修为的人,面对吐真术时,要用什么手段,才能让他不受吐真术的影响?”
“外部……外部的疼痛?”王丢丢想到自己用簪子保持清醒的方法。
李落徐看了看她手上的伤口,怜惜地皱起了眉:“傻师妹。一定很疼吧。”
王丢丢鼻子突然一酸。那日误以为被抛弃而带来的委屈、独自面对强敌的不安一股脑涌来,让她想将自己的心绪全说出来。话语冲到嘴边,最终还是化成一句:“还好啦。”
李落徐看了她半晌,转移了视线:“这的确是一种办法。不过,不一定每次都奏效。大统领需要的是一个一劳永逸的方法,不需要派人监视,也不需要……”
“等等!师兄,你说的是大统领?”
“对。”
王丢丢沉默下来。她本以为,他们的敌人是桀者。没想到,他们的敌人,是大统领。
那事情就很好理解了。一个知晓很多情报的暗部人员,如今修为全失、离开暗部,既有可能叛变,又有可能被人控制,吐露一些机密的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若是想要一劳永逸,那只需要把那个人干掉就是了。
王丢丢看过那么多小人书,又不是没见过类似的情节。可是,这种事情真的发生在她身边的时候,她还是完全无法接受。
而且,这和漫画的主线又没什么关系,为什么还要平白无故增加一个牺牲者?
她攥紧了拳头,掌心的伤口隐隐作痛:“师兄,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内幕?”
“在檀木组织的时候,白师弟和我提起过。”李落徐话锋一转,“这么说,师妹已经明白了?”
“嗯。”
他轻笑出声:“小师妹,你似乎很久没有犯蠢了。”
王丢丢想到什么,毫不客气地回答:“大师兄,你也很久没有飙戏了。”
如果按照小人书的节奏,当重要人物遇见这种事情时,会采用一种方式让自己活下来——假死。
白丘山也能这样做。
也许是明白了她的想法,又或者是他们本就计划如此,李落徐活动了一下手腕:“那就再来一次吧。”
一直看别人打哑谜的王丢丢,也终于和自己的大师兄一起,打了一次哑谜。
两人对视一眼,给了对方一个坚定的眼神。
“师兄,我还有两个问题。”
“师妹但说无妨。”
“桀者怎么会知道白丘山的情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者说,也可能有人故意放出了这情报。”
王丢丢揣测着“谜底”——桀者的行踪捉摸不定,大统领也想抓住他。因此,大统领计划利用白丘山引出桀者,同时,因为乱战,白丘山难免会在混战中重伤甚至死亡。
一石二鸟。
“那……我们去哪里找白师兄?”
“这就要跟着他走了。”李落徐抬眼,看向不远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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