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的意思是，「帆楼」这个词语并没有特别的意思。”
“而是让吾自己，来给这个名字赋予意义么？”
不愧是神灵种，很快就领会了苏墨的意思。
但她可不是这么容易满足的孩子。
“可是，吾又是什么？神灵种么？神灵种的定义又是什么？”怀疑一切的神明，对苏墨继续发问道。
“说到底，吾真的存在么？”
“究竟何为知性？何为意识？何为存在本身呢？”
对于自身存在都产生质疑的她，有着无穷无尽的问题。
光是听到这些问题，吉普莉尔就觉得头大。
“主人，这位到底是何方神明？怎么之前一直都没有听说过她的存在？”
世界上的神灵种都是有数的。
身为天翼种，现存神明的情报，她都清楚。
但还真的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位幼女神明存在。
“难道说，是刚诞生的神灵种？”
吉普莉尔推测到。
神灵种的力量，虽然和信仰挂钩，但却影响不大。
在游戏人生世界，神灵种的力量和自身的属性关联更多。
以杀戮、憎恶、鲜血为食量的战神阿尔特修，即使不被崇拜，也依旧能够获得无敌的力量。
森神卡伊纳斯，纵使被众多森精种崇拜着。
但，因为星球已经濒临末日，自然环境已经被蹂躏得一塌糊涂的缘故，其力量是目前所有神灵种中，最弱的一个。
所以，哪怕是刚诞生的神灵种，实力也未必会弱。
至少，吉普莉尔就觉得，眼前的帆楼，极有可能比卡伊纳斯更强。
听到吉普莉110尔的猜想，苏墨摇了摇头。
“不，这孩子并不是刚诞生的是神灵种。”
“正好相反，她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这个世界最为古老的神灵种。”
“世界之初，最先诞生的第一个神灵种……就是这个家伙了。”
狐疑之神帆楼，其诞生的时候。
世界本身，甚至都还没有知性物种诞生。
在这个世界，神灵种是因为祈愿而诞生的种族。
而最初，能够做到祈愿这一行为的种族，只有从自然中进化出知性的人类种而已。
所以，可以说大战诞生的起点，正是回应人类愿望而诞生的神灵种。
然而，远在人类获得知性之前。
就存在仅有一例的意外。
这个意外，就是眼前的神灵种——帆楼。
她为了代替无意识的存在，质问何为存在本身，而诞生的神灵种。
正因如此，身上寄宿着狐疑神髓的少女怀疑一切。
「存在」是什么？
「世界」是什么？
「知性」是什么？
抱有海量的疑问，却无人解答的少女，为了得到答案，创造了五个小小的机器。
那是执行观测、解析、论证、对应的四种机体，以及智慧统筹四机的总连接体。
在这个世界，这些机体有另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机凯种。
然而，为了得到答案被创造出来的机凯种，在诞生之后，不仅没有回应她的问题，反而因为程序的缘故，向她提问。
——“我是什么？你又是什么？疑问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疑（beae）问。
让渴求答案的幼女神明彻底自闭。
被自己的创造物，质疑到怀疑人生的帆楼，在长久的沉默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解答的方法。
连自身的存在都怀疑的她。
最后，选择了否定自己，贯穿自己的神髓。
有死方知生。
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至少证明自己存在过。
在这种情况下。
自我剥离神髓的她，陷入了沉睡。
直到今天，才被苏墨唤醒。
听到苏墨诉说的，这位神灵种的过去。
吉普莉尔忍不住目瞪口呆。
“因为思考人生未果，所以选择了自杀？”
这完全刷新了她对神灵种的印象。
没想到眼前的幼女，居然是这样的狠人。
想到这里，吉普莉尔不由得有些庆幸。
“第一次觉得，被苏墨大人称之为笨蛋是一件好事。”
“至少，我不会因为思考到这些内容，而直接选择自我了结！”
吉普莉尔倒是很有信心，只要苏墨还在，她就绝不可能做出这种极端的举动。
听到她这么说，苏墨忍不住笑道。
“放心吧，就算有一天你也钻进了这种牛角尖，我也绝对会把你拉回来。”
“我们可是已经签订了契约的对象，就算你哭着喊着，我也不会放开你。”
“不过，以你的智商，着实不用担心这些问题。”
“毕竟，笨蛋是很难陷入虚无主义的。”
虚无主义，是怀疑论的极致。
这是一种质疑一切、否定一切，认为人类一切都没有意义，甚至连思考本身都没有意义的哲学思潮。
毫无疑问。
神髓为狐疑的帆楼，正是陷入了这种陷阱。
“好过分！虽然是主人说的，但还是好过分！”
明明自己在天翼种之中都称得上是最聪明的一个，却屡次被苏墨视为笨蛋。
就算是吉普莉尔，也忍不住鼓起脸颊抗议。
而正在这时候。
一旁被忽视的帆楼再次发话了。
“何为牛角尖？为何签订了契约就不会放开？虚无主义又是什么？”
“唔……为何无视吾？吾希望汝能给予回答！”
虽然她没有自觉。
但是发觉自己被无视后，很明显她的语气多了一些不满。
对于这种不满。
苏墨只是迅速予以反问。
“汝是什么？吾又是什么？希望又是什么意思？”这是模仿自机凯种的反问。
用疑问来回答疑问，这样的结果是帆楼直接自闭了。
这是，苏墨才悠然的说道。
“倒不是我无视你，只不过，比起非亲非故的你，我自然是应该优先回答我家下属的问题吧？”
“我并没有回答你问题的义务，就算我想要无视你，那也不过是我的自由罢了。”
听到这话。
帆楼很想再问一句——何为自由。
但是，比起这个，另一点更加重要。
“的确，汝没有回应我答案的理由。”
“但是，是汝将吾从沉睡中唤醒，所以吾主张你应该负起责任！”
憋了半天之后。
帆楼终于想出了一个，能让苏墨正面回答自己的理由。
然而，听到这话，苏墨只是装傻一般的回应道。
“你让我负起责任，可责任又是什么？”
这是模仿自帆楼的语气。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果然，效果拔群。
听到苏墨这个问题，帆楼的眼中渐渐浮现了蚊香一般的圆圈。
显然，她自己也无法解释清楚这个词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主张自然也无法成立。
“呜——”
想破脑袋也无法回答苏墨的问题。
帆楼不由得露出了气鼓鼓的表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吾感觉吾被汝欺负了，吾十分不快！”
看到她这个样子，苏墨不由得哑然失笑。
一旁的吉普莉尔也觉得十分有趣。
“这个神灵种，怎么感觉比我还笨？”
存在理由的证明？
这种东西，不是只需要照照镜子看着自己表情，就能够明白的事情么？
既然有这么丰富的表情和反应，怎么可能是没有自我的表现啊！
不过她没有说什么，而是等待着苏墨的操作。
苏墨这边，看到帆楼的表情后。
察觉到火候已经到了，他立即抛出诱饵。
“正如前面所说，我和你非亲非故，的确没有回答你疑问的理由。”
“不过，如果你和我签订契约的话，我就有理由回答你的问题了。”
“不如这样，你成为我的属下，我来回答你的问题。”
“我们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图穷匕见。
从最开始，苏墨其实就盯上了这家伙。
毕竟，帆楼可是机凯种的创造主。
如果有她的力量的话，苏墨完全可以迅速量产机凯种。
将自己所需要的计算网络，扩张到最大。
这样的话，想要解析「力之极致」所需要的计算力，就有着落了。
除此之外，帆楼本身也是一个十分可爱的幼女。
没有放过的理由。
听到苏墨的提议。
帆楼思索了一下。
“总觉得，这是汝计划好的要求。”
敏锐的她，发现了苏墨的意图。
但是……
“对你来说，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吧？”苏墨毫不在意的问道。
“你所求的是答案，我所求的是你自身。”
“目标没有冲突的我们，完全可以做到互惠互利吧？”
听到这话，帆楼思索了两秒，点了点头。
“的确，无法反驳。”
她只是想要得到答案而已。
至于自身会怎么样，以后会不会被苏墨欺负。
那也是在得到答案，确认自身真的存在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如果连自身的存在都不确定。
自己的所有权归谁，又有什么意义呢？
于是……
在苏墨的诱骗下。
涉世未深的幼女神明点了点头。
“吾同意签下契约！”
“好！”
苏墨与她击掌为誓。
心中却有些失礼的想到——这孩子真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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