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妙香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仪,俏脸酡红,扭扭捏捏地接过金发少女的灵砂,口诵一偈:“俺有明珠一颗,久被红尘封锁。今朝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留妙香师兄……”那笛本来觉得这种喜庆场合应该规矩一点,但是修真者的老成持重到底还是没能压住豆蔻少女的童真烂漫,稍事纠结了一下,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起了八卦:“你不会真的是因为看到了我大师兄的长相,就被启发了破槛的一点灵光吧?”
得到亲口的确认之后,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或者说的更白一点:荒谬绝伦。
“师弟,你有些着相了!”留妙香脸上的羞赧之色尽数消却,整个人突然变得宝相庄严起来,指着掌中的智珠侃侃而谈:“打开瓶颈的妙谛,往往就藏在最平实的生活机趣里面。也许就是一个扬眉瞬目,也许就是一棒一喝,也许就是见到花开叶落,也许就是听闻晨钟暮鼓……同样的道理,我见到一个漂亮男子,因而明心见性、大彻大悟,又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那笛悄悄扁了扁嘴,心说你就算再扯十万八千个道理,也无法掩饰你是个花痴的事实。
留妙香看到糊弄不住搭档,只能厚着脸皮岔开话题,装作刚看见开垦出来的「净土福田」,啊一声大叫:“你都已经把这亩地施过两遍灵肥啦!”
“是啊,就等你来敕龙取水了。”
“嗯。咱们弄完这亩地就提前收工吧!我得赶紧去把奔三的事儿上报给门派,更换炼气三重的月牙头箍。”
“应该的。”
“放心!我不会白让你跟我一起旷工的。”留妙香将智珠还给那笛,念诵咒语从脚下的「藕丝步云靴」里放出了一朵荷叶大小、葱绿氤氲的云彩。在她的驱使下,绿云缓缓腾起一丈多高,飞临「净土福田」的上空,淅沥沥下起碧油油的小雨。这雨带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洒落在地面的夜明砂和骨头上,就好比沸水浇上了盐粒,迅速将之溶解为一滩滩褐色的汁液,大面积洇开,渗透进泥壤。
“这朵「甘露云」可真够大的。”那笛在巨灵界的芭蕉谷见识过货真价实的法相庆云,对这种人工炼制的玄云颇有些看不上眼。
“上面配发的大路货都是这样,那些高质量的「甘露云」都摆在坊市售卖呢。”留妙香拿出十枚橄榄大小的灵谷种子,按照合适的间距埋进新开垦的「净土福田」里。
“我听说本门炼制玄云的水准好像不咋地。”
“是不咋地。小佛洲八大豪门,炼制玄云的手艺首推涂山氏族,他们甚至能够炼制「筋斗云」,一下子可以瞬移出里许乃至数十里不等,速度远超飞剑、飞针,历来是市面上供不应求的俏货。”
“「筋斗云」?我听说最最顶级的「筋斗云」瞬间就能腾挪到十万八千里外,真有那么夸张吗?”
“那种级别的「筋斗云」,只有四大部洲某些顶级名门的老怪物们才能炼制。”留妙香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就涂山氏族那帮自称狐仙的骚狐狸?趁早洗洗睡吧!他们也就招牌菜「画皮云」的炼制水平还算得上一绝——不过「画皮云」就算炼得天下第一又有什么用,那玩意只能用来易容换貌,派不上任何正经用场,不过是奇技淫巧罢了。”
“我得去买一个「画皮云」……”那笛若有所思的拧了拧天鹅般秀美的玉颈。
“干嘛想要改头换面?”
“不是我,我是想把它送给我的大师兄使用。”金发少女促狭地冲留妙香挤了挤眼睛:“我很担心他哪天出门晃一圈,让魔笳山的异端们看个正着,有些「妖女」会因此而明心见性,突然觅得破槛的灵感——那不是罪过了?”
她故意把妖女二字咬得很重。
留妙香脸烧的可以给印度阿三做飞饼,睁大了眼睛气呼呼的瞪住了她,半晌半晌才骂一句:“小蹄子!你吃飞醋吃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那笛哪想到她会这么说,俏脸顿时也烫的可以去给高丽棒子做烤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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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藏院也是一个浮在空中的巨型螺壳。
常凯申和邪月驾驭飞针悠悠降落在宝库跟前,居然连个佛修的鬼影子都不见,只有几个幸童拿着笤帚在莲花台上吭哧吭哧扫地。
“僧值肯定是以为日头还早,所以跑去打坐修炼了!”邪月哈哈大笑,叫过一个幸童让他赶紧去通知姑娘们出来接客:“不过咱们来的也确实太早了点,这会儿都还是上午呢,法克油,今儿我可是跟你沾了大光啦!”
“小意思,今天只是开始,以后我每天都能让你沾到光……”常凯申趁着有闲暇,手搭凉棚仰头好好瞻仰了一下造型雄伟的宝库。
这座宝库是用鬼斧神工般的技法,将整座大山凿成了一尊顶生肉髻,右掌屈指,左手作拳仰置于脐下,屹立在宝莲花上的本师佛像。
山是一座佛,佛就是一座山。
状元郎看的正入神,邪月在旁边嘿嘿一笑:“看到本师佛像结出的印契没有?那是一个标准的「不动金刚印」。哼哼,宝库,哼哼,不动,两者相连是不是特有意思?”
“我们修真者也相信口彩吉兆这么俗的东西吗?”
“废话!我们本来就是俗人,区别在于我们掌握了强大的力量。”
“俗好,哥们就喜欢俗的。”常凯申独自绕着莲花台游走了一圈,结果在宝库背后,也就是本师佛的屁股位置,发现了一尊非常突兀、非常奇怪的石头雕像。
之所以说突兀,是因为整个莲花台上空荡荡的,连个大点的纸屑都没有,突然蹦出这么一尊雕像,简直就跟雪堆里的煤球一样碍眼。
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这个雕像刻的竟然是一个赤身**的光头和尚。
单从艺术角度来看,这个摩诃无量宫的大卫绝对是惊天地泣鬼神的杰作,不仅肌肉线条被刻画的生动流畅,就连体表毛发、皮肤纹理、胎记疤痕这些小细节也没有忽略。很大程度上来说,雕刻师卖弄的其实不是手艺,而是从石头里「分娩」出了一个面如满月、双耳垂轮的俊俏僧人!
状元郎第一眼看到雕像时还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揉揉眼睛走近了仔细一看,顿时被雷得七荤八素。
这个栩栩如生的石头和尚可不仅仅是**这么简单,它一手叉腰,一手摆在胯下握住了那根青筋浮凸、短短粗粗的小腊肠,作敲竹唤龟状。怒直如铁的小腊肠遥指之处,赫然正是本师佛的屁.眼位置。说它造型猥琐吧,偏偏它一脸大慈大悲、普渡众生的表情;说它相好庄严吧,它干的勾当又实在猥琐的不行。明明是一个凝固不动的死物件,律动的美感、坚挺的**,慈悲的面庞、庄严的梵相,却通过艺术特有的张力,渲染的淋漓尽致、活灵活现。
常凯申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哪路毛神搞出了这么个玩意儿来亵渎祖师爷,但它摆在这儿显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不然身上的尘灰也不会那么厚。
宝藏院为什么会放任下流,状元郎不知道也懒得知道,他只知道这尊雕像的尺度毫无疑问的超出了他的底线,让他觉得恶心甚至反胃。
所以……一记击石秘剑势遥遥斩落。
出手之后,他的心底隐隐产生出了一丝后悔,如此完美的艺术瑰宝,彻底毁掉是不是有些可惜了?
老天爷很给面子,果断给了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裸僧雕像环身五步,凭空现出一层蛋壳状的琉璃色护体神光,秘剑势崩上去,连道像样的涟漪波纹都没泛起。
常凯申看的直翻白眼,娘希匹有没有搞错!这个琉璃护体神光的灵气指数,强度,直追龙树大士的法宝结界啊有木有?
这就难怪了!难怪宝藏院眼睁睁看着这个混账雕像树在这儿毫无作为,原来这玩意被某个元婴法王——甚至是更高级别的大咖——加持了保护伞。
恶作剧也是看人的,普通修士这么干纯属傻波依找死,修真大神这么干,就是游戏风尘,就是奇人轶事,就是流传后世的美谈。
看不惯?不服气?你敢管吗?你管的了吗?如果说元婴级别的护体神光是大树,炼气修士恐怕连蚍蜉都算不上。
换作其他的法字辈菜鸟,这种场合再怎么不甘心也只有卵蛋一掐灰溜溜走人的份儿。
但状元郎是谁?
他嫌金刚杵秘剑启动速度太慢,直接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看似坚不可摧的护体神光一遇到常凯申,就像摩西面前的红海,阿里巴巴面前的大门,什么阻拦作用也没起到,任由他鱼入大海也似闯进核心内圈。
回头看看复原如初的蛋壳状护体神光,凯申酱冷笑三声,朝着石头人笔直挺翘的臊根手起刀落。
他的本意是想保留一件断臂维纳斯,没想到剑气斩上去之后,居然砍得当场鲜血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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