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很厉害的人才这么做的。”苏倦想了想才说道。
她没说谎。
对她来说，折厌就是很厉害的人。
最重要的是，她这个回答，就等于是在夸眼前人很厉害。
没有人不喜欢别人这么夸自己吧？
“很厉害？”折厌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乳白色的佛珠，不禁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白天他帮苏倦上药的时候，苏倦也说过他厉害。
难道这就是她需要他的原因吗？
一抹杀戮快速从折厌的眸底溢出，“砰”的一声，手里的杯子也瞬间裂成了碎片，刺破他的手心。
鲜血缓缓从他的指缝晕开，闻到血腥味的苏倦更是吓了个够呛：“你……”
怎么会有跟折厌一样变态的人？
生起气来连自己的身体都不在意，这……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觉得刚才自己说错话了啊。
她夸他很厉害，难道这也惹他生气了吗？
不等苏倦多想，折厌已经快速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双手举过头顶，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摁在了床上。
“啊，不要杀我！”苏倦吓得低声惊呼。
她不敢叫得太大声，生怕真正惹怒了眼前人。
见她全身都在发抖，折厌咬紧的后槽牙也不自觉的松了松。
白天他帮她上药的时候就发现了，他一靠近，她就会紧张。
而且她身上还有几处地方也很有意思，明明没有受伤，可他一碰，她就会像被碰到了什么特别不得了的地方，整只鬼都软了。
比如腰窝，比如小腹，比如唇……
呵。
明明是从悬崖上摔下去，摔得粉身碎骨都不怕的不死之身，却还会怕别人触碰这几个小地方。
难道是修为不够，所以修炼出来的肉身并不完全，还留下了弱点？
不管是什么原因，折厌都觉得非常有趣。
“为什么不要杀你，给我一个理由？”
苏倦哪里知道折厌的坏心思，一听这话，还以为是抓住了一线生机，赶紧开口：“我才来净慈寺，也没听过你的声音，所以我猜我们俩之前应该是不认识的吧？”
因为折厌的手指还探在她嘴里，所以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不清。
即便清楚她靠近他的目的并不单纯，和那些需要他的人一样，都是想利用他。
但……
他不会忘记。
在那个暴雪封城，孤寂惨淡的冬天，只有她，给他带去了唯一的温暖。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折厌的声音有些哑。
苏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又惹这位祖宗不开心了，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去：“既然不认识，那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杀我，给自己徒添孽债，对吧？”
苏倦万万没想到，自己向来不屑渡世的那一套，可现在竟然要用这套保命，真是丢鬼。
不过，对方既然是净慈寺的人，应该会吃这套吧？
苏倦小心翼翼的期待着，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声冷笑：“你果然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应该说什么话，不过，杀人才会徒添孽债，杀鬼……只会给自己添福报。”
杀鬼？！
折厌这话就好似一道响雷，狠狠在苏倦的脑中炸开。
他知道她的身份。
他知道她是鬼。
他……
“你到底是谁？”苏倦的声音颤抖。
这一下，她是真的害怕了。
如果说，她刚才是怕被折磨，不想看自己重蹈覆辙，又变回那惨不忍睹的模样。
那现在她就是真的怕死了。
虽说她这具身体有自愈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也的确可以算作不死之身。
但这仅仅只是针对普通的死法。
如果对方早就知道她是鬼，如果对方不用杀人的方法来对待她，而是采取专门杀鬼的方法，那……
肉身可以修复，可魂魄呢？
一旦被打得魂飞魄散，她真的有把握再生吗？
不，她没有。
上次魂魄受损，就让她缓了整整七年才终于缓过来。
要是真被对方打得魂飞魄散，那她恐怕就要彻彻底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意识到自己有可能会消失，苏倦第一个想到的竟然不是该怎么求饶才能活命，而是折厌该怎么办？
如果不把他从渡世手里救出来，那他……一定会死！
如果折厌因她没救他而死，那她欠他的债是不是就更多了？
那她是不是就要这么无所作为的从世界上消失了？
不，不行！
她要飞升！
想到这，苏倦的目光就瞬间笃定了起来，连五指都握成了拳头：“不管你是谁，都不能杀我，就算要杀，也得等我把事情办完了再杀。”
事情？
她接近他，果然是有目的的。
折厌的眸底快速闪过了一抹厌恶，却还是强忍着直接将她杀掉的心：“什么事情？”
“你都没回答我的问题，我凭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苏倦紧张地抿了下唇，这才装模作样的威胁道：“我告诉你，我可不是你平时见到的那些普通小鬼，我拥有不死之身，你是杀不死我的。
而一旦我重生，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你，然后杀掉你，所以除非你也想死，否则我劝你最好别对我下手。”
“呵，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理由，没想到竟然这么普通。”
折厌讥诮的勾了勾唇角，这才猛地捏住苏倦的下巴，整个人凑近：“你以为我会连这些都没调查清楚就来杀你吗？”
原以为这话能吓到眼前人，多少为自己拖延一点时间，没想到……
怎么办？
她已经没有其他的筹码了。
难道真的要死在这个人手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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