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夏末,西巡的队伍驶出咸阳,以行军的方式向陇西而去。
至于为什么是在夏末这般炎热的天气开始西巡,自然是因为要考虑到西巡队伍在到达西域之时的情况。
在这个时候出发,虽然在出陇西的这段路程上会有点热,但考虑到河西与西域的秋季以及冬季的情况,现在这个时间点出发正好是最合适的时间点。
在这个时间出发,可以在初秋的季节到来西域,在冬季来临之前返回咸阳,要知道,无论是西域的夏季还是冬季,可都是不适合行军的季节。
在嬴政西巡期间,以长子扶苏监国,左丞相吕不韦、右丞相蔡泽、上将军为辅政,同时原郎中令盖聂成为秦国新一任的卫尉,负责咸阳城的治安。
昌平君府邸,熊启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脸色有些难看,这座院子属于她的独女涟漪,自涟漪十岁之后,她就开始单独居住了,熊启这么做本是为了锻炼女儿的独立,但在这次,熊启这份美好的愿望却变成了另外一件属性截然相反的事情。
“涟漪什么时候不见的?”熊启对面前的妻子问道。
“应该是在昨天晚上。”妇人回道,她是熊启的妻子,秦昭襄王之女,若以秦国皇室谱系相论的话,她的辈份与华阳太后相等,是嬴政真正的姑婆辈。
但是,随着帝国的建立,这位曾经的秦昭襄王之女,早已经成为了成为皇室的旁支,又因为熊启与芈婵的关系,使得她身上的皇室身份已经越来越淡了。
但即使如此,熊启依旧必须给与她足够的尊重,哪怕婚后将近三十年的时间,她没有为熊启生下继承人,但熊启依旧不敢纳妾。
“昨天晚上,莫非是长公主?”熊启思索道。
心中的焦躁倒是削减了不少,若是因为长公主嬴言的话,最起码不用担心女儿的安危了。
“涟漪平时并没有什么朋友,除了长公主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其她人,除非是有歹人进府,但那应该是不可能的事情。”妇人道。
“涟漪啊。”熊启无奈地长叹道,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竟然还会离家出走,不告而别了。
在熊启的记忆之中,女儿涟漪明明是那么的乖巧,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有着离家出走的勇气了。
“但这只是一个猜测而已,我们还需要向陛下求证一切才是。”妇人道。
“确实,猜测只能是猜测,还需要求证一番,否则实在是难以心安,好在西巡的队伍还不曾走远。”熊启道。
“不过,这件事情还有劳烦夫人才是,这是家事,我不好出面。”熊启接着道。
“我这就去写信。”妇人闻言连忙说道,对于女儿涟漪的担心,她作为母亲,只会比熊启这个作父亲的多,而不会少。
在熊启夫妇为自己的女儿担心之时,嬴政也见到了让他们为之担心的女儿涟漪。
属于嬴政的豪华座驾之中,嬴政看着心虚的嬴言,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不知道,我这不就是带着表妹出来玩吗?父皇可以带女儿我,我为什么不能带表妹?”嬴言无辜地说道。
“拐卖幼童者,依律法而言,死刑,且是殜行。”嬴政道。
“父皇,我只是拐了,可没有卖了,所以,这条刑法论不到我的罪,而且啊,表妹可已经不少小孩子,她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勉强算是一个小大人了。”嬴言辩解道。
“涟漪就留在朕这里了。”嬴政不理会嬴言的辩解,说道。
“为什么啊?父皇,涟漪可是我带出来的。”嬴言抗议道。
在漫长的西巡路途之中,身边若是没有三五个好友,那是多么一件无聊的事情,仅仅只是吕雉的话,可不能让嬴言找到足够的乐趣。
“你需要一个解释吗?”嬴政道。
“是。”嬴言道。
“这个给你。”嬴政说话间车厢之中安置的床榻上拿出了一支木匣推到了嬴言的面前。
“这是······”嬴言好奇的接过木匣,只觉得入手颇重,心中不由更加好奇。
嬴言打开木匣的一瞬间,只觉得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气直透心神,凝神向木匣中看去,只见一柄长剑正静静地躺在其中。
熟悉的剑身,莲花状的剑柄,一个让嬴言无比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嬴言的脑海之中:惊鲵剑。
“父皇?”嬴言惊喜中带着不解地看向嬴政。
惊鲵剑的主人是谁,嬴言当然知道,只是,正因为知晓,才会更加疑惑。
“以后她属于你了。”嬴政道。
“父皇,此言当真?”嬴言激动道。
“这柄剑,在秦国只有你娘亲和你有资格用。”嬴政道。
“那我可就收下了。”嬴言美滋滋的合上木匣,只觉得就连平平无奇的木匣子也也是越看越顺眼了。
“现在算不算是买卖?”嬴政突然道。
“啊?!”嬴言悚然一惊,她何曾想到嬴政竟然会在这里给她设下了这么一个陷阱。
涟漪好奇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一个符号正在崩塌着,原来,这才是真相吗?
在嬴政的身上,涟漪此时只看到了一个父亲的身影,而且这个父亲还是一个十分特别的父亲。
陛下和长公主现在的相处方式似乎挺有趣的。涟漪暗自想到,下意识的将嬴政与自己的父亲做着比较,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比较了。
父母教授给她的经验,此时已经不能用在嬴政的身上了。
“你现在给你父母写一封信,朕遣人将信送到你父母手中,免得他们担心你的安危。”在嬴言大呼上当的时候,嬴政对涟漪这个外甥女说道。
“我已经留下来一封书信。”涟漪连忙回答道。
“昌平君未必相信那写下那封信的初衷,而朕派去的人可以让他们完全放心。”嬴政道。
涟漪稍作思索,就明白了嬴政的意思,信,她虽然已经留下了,但父母未必不会担心她写信之时是不是受到了逼迫,而让他们知道自己在陛下这里,想来可以让他们完全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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